白天,村子裡依舊是一片寧靜,年輕人都幹農活去了,只留下老弱婦孺在家中,幾名流着鼻涕的孩童在村道上追逐打鬧着,一條小黃狗跟在後面又蹦又跳。
咚咚咚……
農家的木板門被拍響,一名駝着背的老嫗開了門,有點驚慌地看着門外的兩名男子。
一名男子表明身份:“打擾了,我們是警察,來調查案件的。”
“哦……哦……”老嫗有點懵了。
警察問:“請問這幾天,村子裡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
“可疑的人?”
“我們在找一個逃犯。”警察詳細說道:“二十出頭,身材高大,皮膚很黑的年輕人,他的額頭和手都受傷了。”
老嫗想了想,老實說道:“對不起,沒見過這樣的人……”
“那好的,打擾您了。”警察說完,便離開了。老嫗忙把門關上,走回院子裡,她的兒媳婦正坐在井邊洗衣服,問道:
“媽,剛纔誰來了?”
“是警察啊。”老嫗不安地說:“說是有逃犯,來調查的。”
“逃犯?”
“太可怕了,我們晚上得把門鎖好才行。”老嫗絮絮念着。
“怎麼樣的逃犯?”兒媳婦好奇地問。
“說是二十出頭,很高大,黑皮膚的年輕人……”老嫗補充:“還說受傷了,額頭跟手。”
兒媳婦一聽,馬上想起一些事來,她吃驚不已,道:“老天!難道是那天晚上那人?”
“什麼?”
“前幾天晚上,有個受傷的年輕人抱着一個孕婦來拍門,說是落水了……”兒媳婦心有餘悸地說:“我們還送他們去找大夫了呢……”
“警察只說了是一個年輕人,沒說有孕婦啊……”老嫗不解。
“那……那可能不是他吧……”兒媳婦自我安慰地說。
“總之,這幾天晚上,誰來拍門都好,都別給開了。”老嫗叮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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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門前
袁澤坤手裡拿着一摞文件,正等待着。蔣世均正在裡面召開會議,秘書讓他先在門外等候。
他等待了片刻,另外一名穿着便服的軍官過來了,袁澤坤認出對方也是負責調查姚子琳失蹤案子的人員,兩人互相問候了一下。
須臾之後,裡面散會了,與會人員陸續離開,袁澤坤在蔣世均秘書的示意下,率先進入辦公室。
蔣世均坐在辦公桌前,表情冷峻地正看着手裡的資料,袁澤坤向他敬了禮,把一張地圖攤開後呈上去。
蔣世均接過地圖,那是京城附近所有村莊的詳細地形圖,每家每戶都標識了,住戶上面都用紅筆畫了“X”。
袁澤坤遺憾地說道:“這些住戶全部都問過了,沒有相關線索。”
蔣世均目光冷凝,放下了地圖,袁澤坤繼續彙報:“所有的車站、碼頭也都打聽過,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
蔣世均沉聲道:“興許是自己駕車離開了。”
“也有這個可能性……我們已經派人到馬金昌福建老家去調查了,如果他回去的話,馬上就能找到他。”
“他受了傷,加上帶着子琳,不會跑很遠的。”蔣世均推斷:“他不敢逗留在附近,繼續往京城反方向擴大搜尋範圍。”
“是。”
蔣世均問道:“外界有沒有走漏風聲?”
“警方對外宣稱是盜竊逃犯,沒有人知道夫人失蹤的事,我們詢問的時候也不提及有孕婦,都是隻問馬金昌的情況。”
“不用挨家挨戶問了,以免打草驚蛇,讓警方多派便衣警察巡邏。”蔣世均改變策略地說:“他只要還在這裡,必定要出來活動的。”
“是!”
袁澤坤退下了,外頭那名便衣軍官隨即進來,向蔣世均呈上了他調查到的線索。
“司令,調查有進展,馬金昌的一名同房表示,在事發前,見過有可疑的人去找他。”那軍官說道,蔣世均隨即找到那份記載相關情況的資料。
那份筆錄寫着:馬金昌同房,黃包車腳伕二牛口述,六月二十七日,傍晚,見一頭裹紗巾女子與馬金昌在大院門外談話,女子年齡三十歲以下,高挑身材,特徵,眼角下有淚痣。
蔣世均一看到那句“眼角下有淚痣”,腦袋裡登時轟隆一聲炸開了——眼角有淚痣,又跟他和姚子琳扯上關係的,世上只有一個!
杜雨晴……
蔣世均眼內浮現恐怖的光芒,捏着資料的手指收緊了。調查人員又道:“還有,我們派人到馬金梅生前工作的地方詳細問過,一名酒保也說過,馬金梅到藝術館鬧事之前,曾經有客人探訪過她,司令,資料就在底下。”
蔣世均取出另一份資料,上面的描述是:金碧歌舞廳王姓酒保口述,六月初(時間不確定)晚上,一裹頭巾女子探訪馬金梅,兩人在大廳閒聊,過程約半小時。
同樣是裹着頭巾的女子,蔣世均已經可以下定論了,馬金梅到藝術館大鬧,馬金昌綁架姚子琳,這一切,都是杜雨晴在幕後搞的鬼!
他放下資料,身上已然怒氣勃發,表情卻無比冰冷陰沉。
“將當初送杜雨晴去上海的人找來……”他緩緩開口。
那名調查人員是蔣世均的心腹,他立即就會意過來,應道:“是!”
“那女人還在這裡。”蔣世均聲音裡陰冷的殺氣叫人不寒而慄:“掘地三尺都要把她挖出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