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派輝煌的藝術館門外,一名頭裹紗巾的女子站在大槐樹背後,樹底下是一片黑壓壓的陰影。女子穿着不顯露身材的寬大衣裳,咋眼看去與一般村婦無異。
她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看着前來看畫展的人在藝術館的大門進進出出。須臾之後,大門處傳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咯咯聲,一名穿着鮮麗旗袍的女人快步走了出來。
她筆直往槐樹底下的女子走去,後者壓低聲音問道:“這麼快?”
“她沒來!”馬金梅泄氣又懊惱地說。
“沒來?”這可就出乎杜雨晴的意料之外了。
“只有她姐姐在看場,也沒有記者!”馬金梅掏出香菸點燃,不無抱怨地說:“你也不打聽清楚,害我白跑一場!”
杜雨晴爲免她變卦,忙安撫道:“今天就權當是來勘察的,我們不是還有機會嗎?”
她拉着滿臉不耐煩的馬金梅離開藝術館,來到附近一家茶館坐下,繼續商量。
“聽藝術館的人說,畫展明天就結束了!”馬金梅不耐煩地說。
“那我們明天再來看看吧。”
“要是那丫頭明天也不來呢?”馬金梅是越發不願意混這趟水了,感覺純粹就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她當初怎麼會那麼白癡地答應杜雨晴呢?
“畫展結束後不還要撤展嗎?還有好幾天,她不可能一直不出現的。”杜雨晴不死心地說,可不允許她輕易退出:“彆氣餒,我們都邁出這一步了。”
“你說的法子真的行嗎?”馬金梅吐出一大口煙霧,一把將香菸摁滅。“要是那丫頭真的不出現呢?而且記者都不過來了。”
“我們只有趁這次的機會了,世均防範很嚴,那丫頭平時外出都有一堆人跟着,藝術館里人多地方大,要接近她也容易點。”杜雨晴可都是打探清楚的,她心思慎密地說:“記者就更好解決了,我們自己叫過去就行了。”
馬金梅愛理不理的又掏出煙來,杜雨晴感覺她煙癮可真大,這幾天見她都是煙不離手。杜雨晴不等她反駁,繼續道:“這樣吧,我明天先過去,要是那丫頭來了,我再打電話通知你,若是沒來,你就不用管了。”
馬金梅抓起自己的手包,抽着煙站起來,她提不起勁地道:“隨便。”
她一聲招呼都不打,徑自扭身離開了。她走後,杜雨晴依舊坐在茶館裡,她端起茶杯輕呷着,眼內閃爍着陰謀的光芒。
畫展結束的前一晚,姚子琳在家裡與姚子墨通着電話——
“姐姐,明天撤展我也過去吧?”姚子琳懶洋洋地躺在牀上的大抱枕上,一手拿電話一手撫摸着自己已經有點些微隆起的小腹。
“你還是在家裡休息吧。”姚子墨關心地說:“我跟沛珊在就行了,撤展比布展要容易得多,我們多派點人手過去就行了。”
“我不想一直在家裡啦,我最近身體都還可以,早上也不吐了。”姚子琳嘟嘴撒嬌道。她只有開幕式那天去展館逛了一圈,後面都沒參與過了,畫展的主辦人還是以她爲主的,但實際上都是周沛珊和姚子墨在忙碌,她覺得自己過於邀功了,很過意不去。
“那你中午休息過再來吧,我們上午先撤掉一部分。”姚子墨妥協地說。
“嗯,要不就把我的畫留着,讓我過去再撤吧?”
“好吧,我明天下午還有事,可能過不去了……”
“沒事,我就那幾十張畫,一下子就弄能好了。”姚子琳爽快地說。
約定好後,姐妹倆也結束通話了。
隔天午後——
姚子琳按約定時間,在春桃和護衛的陪伴下來到展館,另外還加上了家裡幾名前來幫忙的小廝。
姚子墨沒空過去,周沛珊本來要一起來幫忙的,被姚子琳以“畫作很少,不用特意跑一趟”勸退了。
姚子琳的畫都放在二樓,她把一樓的好位置都讓給西巖寺的孩子們了。衆人都在忙碌地將牆上的畫卸下,姚子琳也就在旁看着,大夥怕她碰着磕着,都讓她站遠一點。
姚子琳見他們準備卸下自己送給蔣世均的那張荷花,她想着這畫到時候要掛回蔣世均書房裡,於是走過去提醒道:
“這張另外放開吧,別跟其他畫混在一起。”
“好的,夫人。”一名小廝搬着板凳走到畫作前,正動手卸着,這時,一陣短促有力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姚子琳與陪在身邊的春桃回頭看去,一身暗紫色旗袍的女子已經躥到她們面前。
是馬金梅!姚子琳一眼就認出她來,雖然她臉色略帶憔悴,但依舊豔光四射、氣勢逼人。姚子琳料想她突然出現必定不是什麼好事,馬上戒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