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輛軍車組成的車隊,在稍嫌不平整的鄉道上行駛着。其中,正數第二輛車子是最寬敞最華美的,可想而知,車上坐着的是位舉足輕重的大軍官。
車後座上的年輕少將,絕美的面容上依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他手上正拿着一份複雜的地圖,上面作滿了標記,坐在身旁的黃參謀長在爲他講解。
“蔣司令,這周邊作爲進入京師的必經之處,有多個防禦漏洞,若是有敵人進犯,能從水陸兩處發動突襲,單靠我們目前的駐兵,難以嚴密防範。”
蔣世均放下地圖,一言不發地看着窗外,外面是尋常的鄉村景色,日落時分,天空裡飄着幾朵彩霞,不時能看到趕着牲畜的農民經過。
黃參謀長又道:“我們已經按照您的指令,與本地一些德高望重的鄉紳和族長接觸過,希望他們能出面組織民兵團參與巡邏任務。他們答應是答應了,可是又說不懂這些,又挑剔那幾位委派下去的長官,嫌他們官職小,說對這件事不重視,非要您親自出面才行……”
蔣世均嘴邊泛起冷笑:“有人要大費周章地招待我,何樂而不爲?”
“蔣司令,是下屬辦事不力,還得讓您親自前來。”黃參謀長帶着愧意說道。
“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價值而已,我可以滿足他們。”蔣世均冷淡地說道。
“司令所言極是。”
車隊開進了一處樓房密集的小鎮,這是附近最大最繁榮的圩鎮,四周零零落落的大小村莊多達三十多個。
車隊停在了鎮上最大的飯館前,幾名族長早已守候在門外,蔣世均下車後,他們熱情地招待着他進入二樓的大包廂內。
整個飯館都被包了下來,裡裡外外全是士兵。
裝潢得美輪美奐的包廂內,衆人在圓桌旁依次就坐。蔣世均面對這種宴會已然是輕車熟路,先是敬酒,然後寒暄,接着還是互相敬酒,反正不提正事,宴會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族長們還特意請了鎮上最有名的花魁裡助興,那是一名不到二十歲的美豔女子,坐在一邊彈奏着古箏,另有一名青衣男子站在她身後吹笛子。
包廂裡除了談笑聲敬酒聲,還有他們演奏的樂曲聲,氣氛一直都挺熱絡。
宴會進行至一半時,男人們都互相敬過酒了,眼見場子有點冷了下去,一名鄉紳對那花魁道:“彩仙姑娘,過來給蔣司令敬杯酒吧。”
“是。”那彩仙姑娘軟聲應着,她隨即離開座位,蓮花碎步地來到蔣世均身旁。其實她早就注意着這位帥氣逼人的軍官好久了,能有機會向他敬酒,自然讓她無比歡喜。
這般美人站在身旁,蔣世均卻能目不斜視,依舊神色自若。彩仙含羞帶怯地低着頭,她用右手端起桌面上的青瓷酒壺,左手則翹着優雅的蘭花指,輕輕地壓在右手手腕上。
呼嚕嚕……透明的美酒順着壺嘴傾瀉而出,倒入了白瓷小酒杯內。蔣世均原本不以爲意地看着,一抹碧綠的光芒不其然閃進他眼內。
他定睛看去,只見那彩仙姑娘的左手上,戴着一隻濃綠色正的翡翠鐲子。彩仙幫他斟滿酒,剛放下酒壺,蔣世均冷不防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彩仙低呼,她臉上泛起了欣喜又羞赧的紅暈。所有的人都爲蔣世均這一舉動而吃驚,以爲他是看上這彩仙姑娘了。
蔣世均把她的手腕拉到面前,仔細查看那隻手鐲——這般純正無垢的帝王綠翡翠,世上只有兩隻,絕對不會搞錯!是他母親的傳家寶,是他送給姚子琳的信物!
握在手腕上的手驀地加大力度,彩仙痛吟起來:“呀……”
她看向蔣世均的眼神從愛慕變爲恐懼,對方開口的聲音無比陰沉可怕:“這個手鐲,你從哪裡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