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喇叭聲在耳邊呼嘯而過,一股猛力緊扣在她的手臂上,有點疼疼的感覺……
夏小櫻迎視着眼前的男人,緊皺的眉峰已經透露了他緊張的心情。
他抓着她的手臂,嘴角緊繃着,沉默的將她拉至安全地帶。她還來不及說話,來不及反抗,便被他一把拉進懷裡。
有力的雙手固執的纏繞在她背上,剛毅的下巴抵在她柔軟的髮絲上,沉重且急促的呼吸透露了他的害怕。
天知道,他剛纔有多害怕,眼看着車子即將撞上她,他心都快跳出來了!
夏小櫻沒有力氣去掙脫,安靜的依偎在他懷裡,他的胸膛很寬,很炙熱,讓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
這種溫暖,讓她自以爲很堅強的內心再一次面臨崩塌,泛起濃濃的酸澀。
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她揪着他的襯衣,好想依偎在他懷裡,狠狠地哭一場。
穆子墨緊摟着她,聲音緊繃而低啞,“彤彤,不要讓我擔心,你這個樣子,要我怎麼放手?”
那無奈的嘆息聲就像一根針扎進了她的心裡,泛起一陣刺痛。
沉默了好久,她才低低的呢喃着,“子墨,什麼是愛?”
她的聲音好小,像是在問他,又好像是在問自己,愛情到底是什麼?爲什麼她曾經以爲的愛情變得那般的醜陋而不堪入目?
他拉開兩人的距離,緊握着她的肩膀,眉頭深鎖,“愛,是付出,無條件的付出。”
無條件的付出?
有人能做到嗎?無條件付出的人不是很傻麼?她曾經也認爲愛是一種付出,可是,她得到的卻是無休止的痛苦,倘若,付出的東西全部付之東流了呢?
穆子墨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困惑,脣角流淌着柔軟的笑容,“傻瓜,如果計較一個人的回報,就不叫愛了。”
她苦笑,反駁道,“如果單方面的付出,只會換來痛苦。”
這個回答無疑讓穆子墨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眼前的女人,眼裡看得到的都是仇恨……
可是,她愈是恨得深,是不是也代表着她愛的深?她是不是還愛着……
他不敢往下想,越想越心痛。
兩人無言對視着,這樣的沉默終究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夏小櫻掏出手機一看,是歐銘宇打來的,估計是回家見不到她,纔打的電話。
她走向一邊,遲疑了半響才接起電話,她想好出門的藉口,卻不料歐銘宇壓根就不追問,只問了她在哪裡之類的話,他的口氣不急不慍,彷彿蓄滿了對她的信任。
當她掛斷電話,轉身之間,穆子墨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了,直到淹沒在茫茫人海。
第一次站在子墨的背後,看着他一步步離開自己,這種感覺有點陌生,就好像什麼東西碰觸到心尖,泛起輕微的疼痛。
只是須臾之間,歐銘宇的車子便抵達了夏小櫻的面前。
他替她開了車門,待她上車便細心的替她繫好安全地,那雙深黑的眸子盈滿了溫柔。
歐銘宇動作輕柔的將她臉頰邊的髮絲捋向耳後,憐惜道,“怎麼臉色這麼蒼白,早上出來的時候又沒吃東西?”
夏小櫻僵着背,揚起僵硬的嘴角,眼前的男人突然之間變得好溫柔,這和以前的歐銘宇簡直判若兩人,讓她感到陌生。
她保持着臉上的笑意,“出來的時候太匆忙了,就忘了。”
語畢,將視線投向窗外,眼底一片黯淡,明明不想笑,卻要時刻提醒自己保持微笑,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歐銘宇迅速啓動車子,沒再說什麼,車子在路上行駛了很久,他才抓起她的手,握在手心中,另一手,把持着方向盤。
她不解的望着他,迎上他灼灼的視線,和脣角柔柔的笑意。
就算她的容貌已變,這種感覺卻永遠都沒辦法改變,他喜歡將她的小手收納在手掌中,感覺自己可以包容她的全部。
當車子抵達ANGEL餐廳,歐銘宇摟着她,在侍者的帶領下來到了這個熟悉的餐位。
有着十年之約的餐位,喚起了曾經的回憶,爲何曾經的山盟海誓,如今卻幻化成一種嘲諷?
夏小櫻坐在以前曾坐過的位置,心如針扎。
她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男人,他俊逸的臉上沒有半分不自在。難道,以前的自己在他的眼裡就這麼渺小如塵埃嗎?他有沒有想過,被自己一手毀滅過的女人?有沒有懺悔過?
儘管她知道自己是童彤,可是他並不知道不是嗎?當初信誓旦旦的向她許諾,這裡只有她可以坐,如今,她看到的卻是,他讓一個叫做夏小櫻的女人,坐在了曾經屬於她的位置上!
想及此,心中的寒意更甚一層。
她低垂着頭,隱藏了心底的怨恨。
兩人隨意點了牛排,侍者便欠身離開,半響後,香噴噴的牛排送上餐桌。
小櫻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盤毫無食慾的黑椒牛排上,直到眼前多出一雙修長而好看的手,她怔然擡頭,看着他遞來的牛排,遲疑了半響才乖乖的張開口吃下。
“好吃嗎?”歐銘宇的眼中有一份灼熱和欣喜,他記得,她最愛吃紅酒釀製的牛排。
“呵呵,味道不錯。”小櫻微笑,心卻一片苦澀。
曾經,她因爲他喜歡吃這種牛排,所以佯裝自己也愛吃,無非就是天真的想要跟他有一模一樣的愛好,想要讓兩人走得更近一些,其實,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帶着甜味的食物!
當初不喜歡,如今,更不會再喜歡了。
時間真的是個神奇的魔術師,改變了一切,改變了她。
“明天有空嗎?”歐銘宇繼續將切好的牛排遞到她的脣邊,小櫻剛想要回答,卻聽聞身後傳來一陣關於自己的談論聲。
“哎,那不是勾影歐銘宇的那個小三麼?你說她要不要臉啊,你看她長得就像個小三樣,照我說啊,歐銘宇遲早還是要一腳踹開她的。”
兩個女人在身後唧唧歪歪的吐出嘲諷之話,夏小櫻緊咬脣瓣,臉蛋慘白。
就在她要轉身之際,卻聽聞剛纔唾罵她的女人失聲尖叫起來。
“啊——你幹什麼!!”女人尖叫的站起來,難以置信的看着陌生男人將一杯暗紅色的葡萄酒灑在自己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