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在C城。
夏小櫻一走出機場便看見歐銘宇閒適的靠在車門邊,他穿着線紋形的襯衫,微敞開的領口顯得幾分不羈,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夾着煙,默默的吸着,道不盡的淒涼。
夕陽落在他的墨黑的髮絲上,折出些許金色的光芒,額前的髮絲擋住了那雙幽深的眸子裡滿滿的悲哀,當他擡眸,對上夏小櫻的視線後,便揚起嘴角,泯滅了手中的菸蒂,邁步走去。
她從來沒見過歐銘宇穿的這麼隨便,除了在家裡,她任何時候見到他都是衣冠整齊,一派凜然,而今天,他卻穿的如此隨便,甚至連領帶都沒有系。
“累嗎?”他接過她手裡的行李,另一隻手將她的手收納在掌心中,緊緊握着,牽着她來到車邊。
“先上車,我去放行李。”他打開車門,便走到車後箱,將她行李箱放在車後。
歐銘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車裡,脣邊流淌着溫柔的笑意,伸手將她臉頰邊垂落的髮絲捋向耳後,“累了吧?先去吃飯,再回去好好休息。”
“好。”小櫻望着他眼中的溫柔,心,竟然涌起一絲苦澀。
他爲什麼沒有質問?爲什麼什麼都不說?不怪她弄砸了這個合作項目?
她沉默的望着窗外,車子沿途奔馳着,過了許久後,他的手突然抓過她的小手,十指相握着,她透過手心可以感受到他溫暖的溫度,竟有很踏實的感覺。
“小櫻,別想太多,回來就好了。”他目視着前方,脣邊淌着笑意,彷彿公司的事情不是什麼難題。
她望着他,遲疑好久纔開口,“公司的問題會不會越來越糟糕?都是我沒能力才搞砸了。”
他手上的力度緊了幾分,緊緊握着她的手,笑道,“傻瓜,那點小事我會處理好的,別擔心。”
歐銘宇側首望着她,眼中噙着溫柔的笑意,“有我在呢,你擔心什麼。”
她的心一哽,心裡彌散着心虛,竟有一種對不起他的感覺。她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偏過頭望着窗外,此時的天空逐漸的陰霾,適才金光瀰漫,此刻卻烏雲陣陣。
半響後,天空飄起綿綿細雨,些許的夕陽仍舊透過雲層灑落大地,照着那些苗苗細雨,泛起金色的光芒。
她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雨,淡然開口,“先回去吧,我想休息。”
丟失了核心項目資料,他真的就這麼平靜而不以爲然嗎?是他掩飾的太好,還是他真的有能力解決?爲什麼,報復了他,自己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她緊咬着脣瓣,暗自在心底提醒着:不,她不能因爲他暫時的、虛僞的溫柔而心軟!他對自己的家人所帶來的傷害是不能夠泯滅的!
比起他做的,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只是皮毛而已,不是嗎?
歐銘宇緘默的將車子開回別墅,飛機場離市中心要兩個小時才能到達,當他將車子開回別墅,身邊的女人已經偏着腦袋,沉沉的睡着了。
他將車子停好,見她睡得香甜,不忍叫醒她。於是,來到她的那一邊,將她從車裡打橫抱起。
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間,有一種溫暖舒心的感覺,歐銘宇寵溺萬分的低下頭想要親吻她的額頭,卻發現她柔嫩的肌膚上有一塊曖昧的痕跡。
那是……
他的心倏然一窒,有一種難以喘息的窒悶,稍稍用力的呼吸就會牽引着五臟六腑都一陣陣的抽痛。
他是男人,他當然明白那代表着什麼……
眼中的光漸漸的黯然下來,瞳孔裡散發着濃重的悲傷。
他抱着她,走上樓,將她放在牀上,替她脫了鞋子。
本應該給她解開身上的小外套,讓她睡得舒適一點,可是,當他的手來到她衣服的鈕釦處,竟然沒有勇氣解開!
遲疑半響,心面臨着巨大的煎熬,他明白,也許解開她的衣服,或許什麼都隱藏不住了!可是,他害怕面對這樣的真相!真相一被揭曉,他們之間的相處就會面臨着尷尬,甚至一切都會越走越遠……
最終,他選擇的是替她蓋好被子,望着她甜美的睡容,他願意給她一次機會,願意相信她。
歐銘宇輕輕的闔上門,來到外面的陽臺上,默默的吸着煙,一根接着一根,許久後,他掏出手機,將其開機,手機一開機,接二連三的電話邊接踵而來。
他接通了秘書打來的電話,神情顯得凝重,“喂。”
“歐總,資信銀行的人今天下午來找您了,說是要撤回對我們公司的貸款,另外,我們公司的股份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跌了好多,好多股東都賣了股份,歐總……”
秘書的語氣非常焦急,彷彿火燒眉毛,而歐銘宇卻沒有說一句話。
“歐總?您在聽嗎?”
歐銘宇泯滅了手中煙,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到財務部去結算了你的工資吧。”
“啊?”
不等秘書回話,他掐斷了電話,再次關機。
銀行一旦撤回了貸款,環宇所有的項目與活動都會被迫停止,在沒有利潤的情況和股市下跌的情況下,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低價將環宇賣了。
他不能等着它破產,他不能什麼都不留給孩子和彤彤……
他看着這座幾千平米的豪宅,欣慰的嘆息,幸好當時已經將這座別墅的房主改成了彤彤,他不會擔心法院將它封了!
他不能讓自己深愛的人四下流離,居無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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