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這樣對謙不公平!
返回中國的客機上,白御堂和李星燦坐在寬敞的商務艙內,彼此間隔着空空落落的距離,誰也沒有說話。
白御堂看着窗外撲面而來的雲層,耳邊是悠揚的音樂,大腦卻難以自控的一再播放着劍道比試那天的場景。其實,在那天他和白尚謙兩個人各自走向到場的一端時,曾經在擦肩的那一刻有過短暫的交談。
那個時候,他曾經很無法理解的低聲問那傢伙爲什麼要那樣做。白尚謙也同樣低聲地回答着他:“母親當年選擇了放棄你,造成現在都無法彌補的遺憾。同樣的錯,我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犯第二次!”
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那傢伙一向孱弱的身上散發的兄長氣勢,雖然聲音很低很低,但是卻有着男人承諾的千鈞之力。但是自己當時還是用不屑的語氣譏諷着他:“你還真是自不量力,你以爲這件事是憑你的力量可以管的麼?”
“我是你的哥哥,無論你怎樣反感也好這都是無法改變的現實。所以,今時今日,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再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白尚謙用無比鄭重的語氣說着這些話,帶着不容忽視的力量:“劍道不只是爲了攻擊,最重要的作用還有守護!”
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那是他最後脫口的話語。其實,在他說完以後,自己也就是當做笑話。
但是,卻沒想到,在道場上,在握劍的那一剎那,在他眼中一向孱弱的傢伙竟然有了好像壓倒性的力量。他從一開始漫不經心的對抗,到後來開始認真的比試,最後竟然還是落敗了。
他心裡很清楚,以他們兩人的身手技藝,如果時間再拖得長些,他可能會敗得更慘。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一向被他鄙薄的傢伙也開始有了這麼強的力量。是的,唯有在道場上與他對峙的自己才明白,那是一種強者才具備的氣場,會鎖定着場內的對手,給對方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
早已模糊的印象中,那傢伙一直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兒時的回憶,除了母親讚賞的目光和言語,記憶最深的就是那個一向體弱多病的哥哥。今天發燒、明天感冒、後天扁桃體發炎、大後天急性過敏……好像那個傢伙從沒有一個時刻是健康安寧的,不是臥病在牀,就是在醫院輸液打吊針。
彼時他還小,家長又說是因爲他太強壯所以同在母胎的哥哥纔會那麼虛弱,所以那個時候,看到牀上那個比自己還瘦小的哥哥,他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收藏來讓他消遣。
那時候每次和母親出去玩,總是想着買點兒什麼好東西可以帶回去給謙。小小的孩子,不過三四歲就學會了用DV,每次旅遊一定會把過程錄下來帶回去給哥哥看。
其實,劍不只是還是用來守護這句話最早是聽母親說的。那時,他小小的手中拿的還只是竹劍,還記得他曾無比認真的說道:“那麼,御的劍以後就用來守護哥哥,不讓任何人欺負他!”
言猶在耳,那場人爲地變故卻讓人改變了初衷。什麼時候起,那傢伙竟然已經成長到那樣的高大,不再是一副瘦瘦小小的模樣?高大的就像是所有的兄長形象一樣,高大威猛的站在前面,可以阻擋外面的風雨?
真是奇怪,這麼多年被時間改變的,究竟是感情還是人心?!
坐在機艙另一側的李星燦也同樣的望着窗外,這個時候,她真的無法去看身邊的那個人。總覺得自己胸口像是被什麼情緒堵在那裡,咆哮着想要大吼出聲。看到那樣的白尚謙,看到那樣的白御堂,她卻什麼也無能爲力,這種挫敗的感覺真的讓人很無力。
在機場的時候白尚謙並沒有過來送行,那時候他只是笑着對她說:就算再怎樣灑脫,他也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她和白御堂一起並肩走開。在他說話的那一瞬間,她真的想抱抱他,但是最終卻沒有那麼做。因爲如果不是真心的選擇,憐憫的擁抱反而只是一種侮辱。
可是,看着決然走掉,並不回頭的白御堂,她也做不到留下來和白尚謙共攜手。當跟着白御堂身後離開的時候,她是第一次痛恨自己爲什麼會遇上這個冷血的傢伙,而一路上白御堂也一次都沒有回頭。
當兩人終於回到白家,白爸爸見到白御堂安全歸來不由得喜出望外。當聽說白尚謙留在流川家的時候,他只是怔了一下,然後接着對回來的寶貝兒子噓寒問暖起來。
在一旁本就意難平的李星燦再也看不下去眼前的場景,不由得站到白爸爸面前質問着:“白叔叔,你爲什麼不問一下謙的情況?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他畢竟是我的孩子。”白爸爸從白御堂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她,波瀾不驚的說道:“所以我瞭解他的性格,放心吧,他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覺得你太不公平!一句放心吧他會照顧好自己就可以放任他在那邊不管不顧麼?!”李星燦憤怒的看着眼前這個明顯有些偏心的叔叔,胸腔被一團濃濃的火氣堵在那裡,盈滿不知是傷心還是生氣的情緒。
“什麼叫做了解他的性格?!什麼叫做他會照顧好自己?!如果那個人是白御堂呢?!你還會這麼說麼?!叔叔你說了解他,那你知道他也會傷心他也會難過麼?!”
“過去的那件事情,不只是白御堂受到傷害,謙也一樣啊!從小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漠視着,長大又被自己的父親憎厭着,他的心情會比較好過麼?!”
“即使到了現在,他做到了犧牲自己的地步,也依然的不到叔叔你的更多關心,你覺得這所有的一切對謙來說都是無所謂的麼?!”
一連串激烈而悲愴的話語從李星燦口中噴薄而出,她憤懣不平的樣子,倒像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白爸爸剛纔的笑容凝在脣邊,轉爲苦笑,他看着眼前爲自己兒子打抱不平的女孩,聲音也由之前的歡快轉爲苦澀:“那麼,星燦,你說,我又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