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對他們來說成了遙遠的記憶。
被吻的她嘴脣顫抖，微開的一對睫毛猶豫蝴蝶的翅膀顫動着。
她沒有拒絕。
九年夫妻，他們並不是什麼感情都沒有的。
她的默許使他有了勇氣，他的嘴脣再次貼上去，緊緊的。
搖曳燭光下，他們擁抱在一起，拋開了所有的不愉快，深深地親吻着對方。
他們分開來呼吸時，面頰微紅，就像當年他們第一次接吻一樣，帶着些許的羞澀。
他癡戀地用指腹輕輕摩挲她羞紅的面頰，滿目深情。
“沒有你，我將一無所有！”他說。
她低垂眼睛，避過他深情又負疚的眼神。
“我以爲自己能挺過去，可是我太脆弱了。我想給你和孩子幸福，可是，事與願違。我迷失了，我恨那樣的自己，我爲所做的一切道歉。”
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都認真的道歉。
她聽出他的認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肅認真，他身上也沒有那種濃郁的酒氣，他是清醒的。
“我太愛你了，芬！”他說。“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生活是怎樣子的。我拆散了你和他，信誓旦旦地想給你幸福，我卻違背了承諾。我真的很沒用，真的很沒用……”
她摟住自責不已的他。
“一切都會過去的，別灰心，我們一起努力。”她說。
王汶沉沉地嘆了口氣，回擁懷裡的女人。
“你愛過我嗎？”他將臉埋進她的秀髮裡，輕問。
她沒有猶豫地點了頭。
“可你心裡還有他。”一個人真的可以同時愛着兩個人嗎？王汶質疑。
“已經過去了。”她選擇了原諒他。
他們都在努力堅守着當初的承諾，他們都希望能回過前些年的快樂時光。
那時的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王汶扮演着一個好丈夫和一個好父親的角色。
他只是暫時失了心，她相信，他們還能回到過去。
“如果你想，可以跟他走！”王汶不願意說這樣的話，在愛情上他一向自私，這一次，他給了她選擇權。
她閉上眼睛。
她在破壞，誤解，深情，殘酷中淪陷入深，她回不到最初的樣子。
九年婚姻，漫長又短暫，她的心已經偏向了王汶了。哪怕現在真相了，她的怨恨仍無法扼殺掉那份感情，就像當年誤解導致她和阿光的分離，怨恨一樣，痛苦中仍殘留着她對阿光的愛。
她是一個輕易被感情左右的女人，懦弱得沒有半點掙扎的力氣。
爲了孩子，也許她應該再做一個新的決定，一個逃離一切灰色痛苦的決定。
她沉默地搖頭，沒有說話。
王汶以爲她選擇了他。
接下來的兩天，王汶都在修那輛奔馳車。
他不再喝酒，也不再發脾氣，他待她們母子倆如初，但因爲家暴陰影，小王子卻不願再和他親近。
賴老闆的手下又來了，依舊很不客氣，甚至還將王汶暴打了一頓。
他們放狠話，看被嚇得蹲在角落裡的阿芬一付不懷好意。
王汶知道，再不還錢，他努力支撐的整個世界都會塌掉。
追債的走後，他帶着傷繼續修他的車子。
她猜想王汶是想把車子修好賣個好價錢，多少能還上一些，讓賴老闆覺得他還是有能力的，給他活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