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給我，張小沫。”
聶星辰人靠着門框，半擡眸子，臉上面無表情，“你在房間裡翻翻找找了半天，就只找到了這麼點兒東西？就你這業務水平，以後誰敢要你去當臥底？”
他睡得好好的，迷迷糊糊間，知道是張小沫在給他的傷口上藥，他本來還挺滿意。結果，一覺醒來，張小沫竟給他上演了這樣一出好戲。
“不……不給。”
這是張小沫心裡最真實的聲音。但她沒敢大聲說出口，反而畏畏縮縮，向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然後，撞到了書桌，退無可退，張小沫嚇得身子都抖了。
“怎麼，你怕我了？”聶星辰朝着張小沫走過去。
“不是說喜歡我的嗎？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突然怕我了？”聶星辰內心其實是有一股怒意的，他能從張小沫的眼睛裡讀出那種恐懼與不信任，這同時也讓他非常地煩躁。
他突然一手拍在了桌子上。
“啊！”張小沫嚇得驚叫，然後迅速躲到書桌的另一邊，手腳軟着，說話底氣也不足，“聶……聶總……我不是故意的。”
“小沫當然不是故意的。”聶星辰擺出一副“理所當然臉”。他向前一直走，張小沫便與之相對應地退，兩個人沿着桌子的四個面周旋。
“小沫。”聶星辰動之以情，“乖，把東西給我。你看，我沒有生氣，你把東西給我，我好好地跟你解釋，好嗎？”
張小沫搖頭。
因爲聶星辰的表情，明明就不是他話裡的“沒有生氣”呀！他明明生氣了，不論是因爲張小沫私自翻他的東西而生氣，還是被張小沫撞見了他的秘密而生氣。
總之，聶星辰就是生氣了！
“聶……聶總。”張小沫都快縮到桌子底下去了。但她知道，要是她真鑽了桌角，聶星辰肯定能一把將他扯出來。
所以，她求饒，“聶總，你不用解釋了，我還什麼都沒弄清楚呢！”
這話也不是謊話，張小沫真的還什麼都沒想明白。
承諾書上的那個陳xx，如果張小沫沒猜錯，就是之前鼎鑫集團公關部門的經理了。她記得聶星辰之前還叫她去查過這個人，原因就是懷疑陳經理向媒體兜售虛假消息。怎麼一轉眼，聶星辰反而成了幕後黑手？所以，其實是他讓陳經理去泄露的情報嗎？
“小沫，”聶星辰不急，他知道張小沫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小沫啊，上次的事情你忘了？你因爲我籤的一個假文件，而冤枉了我，你還記得嗎？”
張小沫點點頭。
“記得就好，”聶星辰努力“溫柔”地笑，“既然你記得，就不要再犯同樣一個錯誤。乖，把東西給我，我們好好談一談。”
聶星辰沒想到，百密終有一疏，他居然將這麼重要的東西在打印機裡備了份。而且，他不知道這個張小沫會怎麼看待這件事，但在此之前，他得保證張小沫不會因爲一時想不通，而把這份文件傳給蘇白。
如果蘇白知道了這份文件，並且去查閱相關的謠言，那蘇白就會知道，這些謠言的造謠對象都是指向聶星辰自己。聶星辰花錢，威脅陳經理，到處給媒體泄露他纔是那個11億虧空的罪魁禍首。甚至，他還僱人在網上開了帖子，假扮鼎鑫集團的員工，向外界傳遞污衊他的信息。
“小沫，”聶星辰覺得自己耐心已快用盡，“小沫，不要逼我，你知道我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張小沫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她知道聶星辰這個人城府深。可說真的，城府不都應該用在正途上嗎？他爲什麼要收買媒體，故意引導輿論呢？
而且，還和敖天老師勾結。
對了，蘇白！敖天老師現在還在蘇白身邊，他會對蘇白不利麼？
張小沫急得慌了神。
“小沫……”聶星辰的聲音卻一聲比一聲溫柔，刻意的溫柔。
他不知道在他睡覺的時候，張小沫都用她那顆小腦袋想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如果張小沫拒絕和他談話，那他也會阻止張小沫和外界聯繫。
“聶總……”張小沫含着淚突然咆哮，“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但是……”
張小沫覺得她還是應該要再掙扎一次，“要不，我陪你去自首？”
自首？
聶星辰忽然冷靜了。
“噢？”他好奇起來，“就因爲我操縱輿論，你就要我去自首？乖小沫，你還真是有夠大公無私的。”
“不，不是因爲這個。”張小沫急得直跳腳。
她擔心聶星辰，看着今天躍然於眼前的幾個鐵證，張小沫害怕聶星辰真的是那11億虧空的始作俑者。如果他真的犯了事，又企圖聯合敖天老師來粉飾太平的話，那張小沫真不知道她應該要怎麼看待他了。
可畢竟是喜歡過的人，張小沫不希望聶星辰的下場太悲慘。
“經濟犯罪，視情節輕重，可能……可能最後不會判那麼重。”張小沫抓緊時間傳遞自己的想法，她怕來不及說完，就又會被聶星辰打斷。
所以她盡其所能地說得又快又大聲，“你放心，我也會幫忙的，一定保證你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我以前也碰到過類似的事，瞞報公司虧空什麼的。按照刑法，頂多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並處或者單處二萬元以上二十萬元以下罰金”
這個小丫頭。
聶星辰覷起了眼睛。
誰告訴了她關於那11億的事，她又是怎麼能憑藉手上的那張承諾書，就認定了他就是直接責任人？
爲了試探，聶星辰說，“原來你都知道了？”
“嗯……”一個字，張小沫的眼淚就下來了，“我還知道，你和敖天老師串通好了，要一起對付蘇白他們。聶星辰，”張小沫遞上了她手裡的那份承諾書，但仍舊一臉哭哭啼啼的樣子，“你放心，我不會害你，但也希望你不要傷害蘇白他們。”
聶星辰沒有去接那張紙，他有點糊塗了。
所以，張小沫到底是知道了些什麼？
她覺得他是那個大壞蛋，但她還是依然要站在他這一邊？
“張小沫……”聶星辰非常好奇，還想繼續問下去。
“叮咚，叮咚，”套房的門鈴這時候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