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說的動靜這麼大,早就引了旁人的注意,衆人都順着程氏的話往人後的文慧身上看去,文慧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伯母,你誤會了,文姑娘不是去幫着元婉找東西。”古言看到元婉受委屈忙幫着開口解釋。
可解釋完就後悔了。
程氏也看向古言,又看向後面低着頭站着的文慧,良久才似回過神來,忙道,“天黑了,都回去歇着吧。”
又叫身邊的娟紅,“送慧姐回去吧,一個女孩子出來也不安全。”
卻支口沒有問下去,到讓人覺得她是在幫着慧姐掩飾着什麼。
可慧姐卻一點感謝的心思也沒有,只恨程氏這張嘴,若不是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認出自己,還問東問西,哪裡會讓她這麼尷尬。
文慧在衆人的側目中紅着臉回到了文家的馬隊那裡。
文夫人見到女兒是被娟紅送回來了,微微一愣,卻還是客套的跟娟紅道了謝,“回去跟你家夫人說,勞她送我們慧姐回來了。”
程氏以前去文府總帶着娟紅,文夫人一眼就認出了娟紅。
娟紅恭敬的回道,“夫人客氣了,不過是正好遇到府上的姑娘罷了,那奴婢就回去回話了。”
文夫人又讓身邊的婆子塞了個荷包給娟紅,娟紅又道了謝才告退。
在外面,文夫人並沒有多說女兒一句,而是叫了女兒跟自己回馬車裡,簾子一落下,面色才沉了下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晚了,你不是該呆在自己的馬車裡嗎?怎麼被趙府的人送回來了?”
文慧紅着眼睛低頭不說話。
文夫人雖寵女兒,卻向來嚴厲,“現在哭有什麼用,還不照實話。”
文慧雖然萬般算計,卻向來怕母親,這才一五一十的把這陣子的事情都說了,文夫人聽了大怒,卻也不敢大聲,知道家醜不可外揚。
“你如今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有今日之事不怪你,是我這個當母親的錯,就不該留你這麼久,常言說的好姑娘大了不能留,留來留去成冤家。你謀算這些也是爲了自己,我又豈能責怪於你,只是我文府卻不是那等沒有規矩的人家,等到了銅川你身邊的寶珠就指了人吧,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主子犯錯她不知道提醒,還要幫着助紂爲虐,這樣的惡僕就該亂棒打死,念在她對你忠心的份上,就饒她一條命。”文夫人臉上一片冷色,“你雖爲自己打算,那趙府的五老爺卻不是個良人。不經父母長輩,直接合離,又與你私下相會,這等浪蕩徒子,怎麼能值得託付終身?今日之事衆人雖沒有說什麼,可不代表着暗下不傳,你的名聲怕是也要受影響,等到了銅川,我便給你尋一戶人家,你就嫁了吧。”
“母親,女兒知錯了。女兒也是想着幫家裡分憂,趙府大房在邊關身擔重職,若與趙府能搭上關係,以後的日子總不會難過。”
文夫人厲聲喝斷女兒的話,“休得在這裡亂說,你還想指望着搭上趙府的大房?那就更不該與趙府的其他幾房扯在一起。你可知道爲何我當初要把你侄女定給趙府四房的鎬哥,現在又不提這事了?趙府爲了名聲,可以犧牲掉孫女的名聲,那被他們薄涼對待的女子正是大房的女兒,這次出逃,趙府所有的人都在,偏那大房族中排行老二的二姑娘不在,就這樣去投奔了大房卻那般對待人家的女兒,你覺得大房會善罷甘休?”
看到女兒呆愣不敢置信的樣子,文夫人繼續下着猛藥,“那大房的莫氏我是見過兩次面的,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出身在武功世家,能拿捏住大房的老爺多年沒有子嗣也沒有納妾,就知道是個厲害的,好不容易得來的女兒被人這般糟踐,那些人就是她的仇人,哪裡會是親人?你不躲的遠遠的,還在這裡往上靠,你也不看看這麼多的人,誰往趙府那裡靠了,也就那幾個眼皮了淺的。這麼多雙的眼睛都看着呢,你不要臉面,我和你父親還要,還有你大哥呢。你想想你大哥有多疼你,就到銅川之前給我安分點。”
文慧被說的臉像燒熟一下,淚劈里啪啦的往下落,也不敢再開一句口,文夫人遞過帕子去,“擦擦淚,回自己的馬車上去吧。”
“是。”文慧這才接過帕子抹了淚,下了馬車。
知道母親雖惱了自己,卻也原諒了自己,心裡越發的過意不去,待回到馬車上,一個人把事情的前後想了個遍,難不成她真的做錯了嗎?
這一夜文慧都在半睡半醒之間,直到天亮了,車隊開始上路了,在搖晃中她才醒了過來。
“姑娘,喝點粥吧,還溫着。”寶珠小心翼翼的把碗遞過去。
文慧沒有胃口,“你吃了吧。”
路上的食糧不多,各家的下人都是沒有早飯的,只有中午的飯和晚上的飯。
寶珠猶豫了一下,才側過身子去喝粥。
後面的馬車裡,程氏很是得意,臉上的病態也少了許多,這事一鬧騰,連老五那裡都安靜了,到要看看他們還有沒有臉再往一起湊。
趙玉尉突然說出來的話,卻讓程氏的想法破滅了,“早上五弟跟母親說要去文府提親,娶文家的姑娘,母親應下了。現在在逃難的路上,老五他還有這個心情,真是被寵壞了。”
“老太太同意的?”程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趙玉尉看她的樣子疑惑道,“老五現在一個人,府裡沒有人管,他主動提出要成親,母親怎麼可能不同意,再說又是文家,文家以前是尚書府,教養出來的姑娘自然不會差。你常去文府,該知道吧?文家的那個姑娘。”
見他沒心沒肺的說這個,程氏就氣不打一處來,“老爺,我不是和你說過要給鎬哥提文家的姑娘嗎?是大房的姑娘,老五娶了姑姑,鎬哥再怎麼娶侄女?這不是亂了嗎?”
“這有什麼亂的?二哥娶了表妹,二哥家的軒哥又娶了馮家的姑娘,按你那樣一說,他們這豈不是也算了?行了,別家裡有什麼事你都要摻和一下,現在可分家了,五房想怎麼樣是五房的事,你也管不到。”趙玉尉不願多說,睜眼睛小憩。
程氏擰着帕子,卻沒有料到算計了這麼多,最後卻逼得老五到提親了。
偏老太太太寵着老五,也不打聽一下,就這麼同意了。
當天晚上休息的時候,趙老太太就去了文家那裡,文夫人心領神會,與趙老太太坐在馬車裡說話,不知道兩人聊了什麼,不過看着老太太臉上的笑,顯然很高興。
趙玉樊一直等着回覆,見母親回來了,忙迎上前去,“娘,怎麼樣了?”
“看把你急的,兒子都三歲了,還像個愣頭青,放心吧,文家應下了,只是有一點,文家說鼎哥不能養在你們身邊,我也應下了。”趙老太太不喜歡包氏,也牽扯到了鼎哥身上,“你們將來成親了,還有自己的孩子,鼎哥在你們身邊到底會讓你們有矛盾,我就幫主把鼎哥養在身邊了,將來等他長大了,給他一副家業,讓他自己過日子便是了。”
趙玉樊聽了大喜,“娘,兒子在這裡給你作揖了。”
說着,還真就直的作了揖。
哄得老太太大笑,這事趙玉樊是當着趙老爺子的面提的,趙老爺子也是知道的,沒有反對,不過聽着老伴要把鼎哥養在身邊有些不悅,可都應了文家,現在說也沒有用,就忍下了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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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和三房給趙玉樊道喜,程氏也酸溜溜的道喝,“五弟可真有福氣,那慧姐還是個姑娘呢。”
言外之意,你一個合離成過家的男人娶了一個大姑娘,可真是撿到便宜了。
這樣的便宜,如今又落難,怎麼能撿到?裡面定有什麼不爲人知道的內情。
程氏一句話就都點了衆人。
趙老太太臉面不好,“就你事多,玉樊娶個姑娘怎麼了?那是玉樊自己修來的福氣,就是老二休了你,我也照樣給他娶個黃花大閨女回來。”
當着衆人的面,又在馬車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雙耳朵在聽着這邊的動靜,趙老太太一點臉面不給程氏留的直接罵出來,羞得程氏恨不得一頭撞死。
“行了,一天天就知道惹母親生氣,回馬車上去。”趙玉尉怕妻子跟母親吵起來,忙插過話趕她走。
程氏站起來快步的奔了自己的馬車去,上去後簾子一擋,就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哭聲。
趙老太太黑着臉,“這是哭給誰看呢?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不成?”
“行了,一人少說一句,還閒不夠被人笑話的?”趙老爺子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
這一聲,才讓趙家這邊安靜了。
趙玉樊面色不鬱的看了趙玉尉一眼,顯然不滿意程氏這樣鬧騰,趙玉尉心下也不高興,卻知道程氏不滿的地方在哪裡,心想果然是婦人之見,哪裡娶不到兒媳婦,非得要文家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