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夫人的臉色平靜,面上看着沒有什麼事,不過換成誰貪上兒子雙腿廢了的事情,也不會好了,元喜到了之後,鍾夫人只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可見其心裡的傷痛,卻是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就讓人帶着元喜到了鍾毅住的院子。
院子裡靜悄悄的,若不是看在門外待立的人,元喜真以爲這裡沒有人一般,而與她同來的莫霞早就被鍾夫人留在了自己那裡吃茶,元喜則由下人帶着過來。
一進屋裡,暖氣撲來,還夾雜着淡淡的藥香,除了在牀上待立的小廝,屋裡並沒有多餘的人,元喜一進來,就引得小廝側目過來,看到來人又馬上收回目光,並沒有上前來見禮。
這樣的事情在鍾毅身邊可是從來都沒有過,元喜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來,她幾個大步到了牀前,鍾毅就靜靜的躺着,看到元喜的那一刻,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元喜,你來了。”聲音帶着歡喜,似以前那般。
偏這樣的他,看在元喜的眼裡越發的心疼。
“你知道,我定會來的。”千言萬語在嘴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支開屋裡的下人,“你先下去吧,這裡有我。”
小廝應聲見了禮,退了出去。
元喜自然的坐到牀邊,看着一臉笑顏的鐘毅,心疼道,“鍾大哥不必強顏歡笑,此時你若是傷心的說些什麼,我還能放心些。我知道你心中有苦,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塞往事馬焉知禍,這個道理你是明白的,我也不必多說。總之爲了伯父伯母,鍾大哥還要保重纔是。人重要的是活着,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找到活下去的勇氣。”
“我知道你心裡的擔心。放心吧,我既然能安然的回到京中。心裡自然已看開了,只是後悔這些年來一直讓父母爲我勞心,最後最後到底還是讓他們又爲我擔心了。我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能讓他們不爲我傷心,這樣活下去也值得了。”鍾毅苦笑,動了動身子,似要坐起來,只是雙腿卻不給力。
元喜忙起身扶着他。一邊把枕頭靠在他的身後,他本就是個男子,等元喜扶着他半坐着靠好後,也累得出了一身的汗,在外人眼裡,兩人似就抱在了一起,李習安進來之後,眉角深深一擰,不過瞬間又將這抹神色掩飾了下去。
“太子來了,贖臣不能起身見禮。”元喜背對着門。看不到進來的人,鍾毅坐起來之後卻看到了。
他與李習安也算是正對面。
聽他這麼一說,元喜纔回過頭。看着漸近的李習安,到沒有過的神色,而是合規矩的見禮,“民女見過太子。”
她這樣一蹲下見禮,卻讓李習安心底的火騰的一下就起來了,打上次吵架之後,他就一直想着兩人再見面要說些什麼,或者怎麼說,沒有想到在這裡遇到了。而且看着她那般不顧規矩的扶着鍾毅,他也明白她不是個守規矩的女了。可偏現在她這副規矩的樣子對着他,怎麼能讓他心裡舒服。
鍾毅都不是外人。他這個與她定婚的人卻成了外人,這感覺就是讓他不痛快。
“起來吧。”當着鍾毅的面,又不好發火,李習安強忍下,聲音淡淡的。
鍾毅也發現了兩個人之間的怪異,卻沒有多問,“太子怎麼來了?”
“鍾大哥還叫我太子就太客氣了,像以前一樣叫我安哥吧。”李習安坐到牀邊,一臉惋惜,“況且鍾大哥是爲了平定江南才傷了身子,是我朝的英雄,這幾日一直想過來看看鐘大哥,只是不得空,你也知道現在百廢待舉,父王又把一切都推給了我,我想脫開身都不行,難得今天我早早把事情處理完,就趕了過來,不想喜姐也在這裡。”
李習安說的自然,將醋意很好的掩飾下去。
鍾毅沒有多想,笑道,“我不過是個廢人,日後幫不上你,也只是有心無力了。元喜也剛剛來,你們要大婚了,怕是好久沒有見面了吧?此時能見面到也是緣分,只可惜你們成親我不能去了,不然一定好好跟你喝一口。”
“不必你去,到時我來便可,想喝酒咱們兄弟何時不能喝。”李習安說的敞亮。
元喜像空氣一樣被忽略,此時也不想見到李習安,趁時插話進去,“鍾大哥,你們先聊,我去伯母那裡,一會兒再來見你。”
鍾毅點點頭,元喜轉身就走,對李習安是一眼也沒有看。 шшш ▪ттkan ▪¢O
李習安不動聲色,繼續與鍾毅說話。
出了屋子,元喜卻是鬆了一大口氣。
讓丫頭帶路去了鍾夫人的院子,鍾夫人知道太子來了,看到元喜回來,也沒有多問,卻也不怕她笑話,唉聲嘆氣的拉着她說起話來。
“我是從來都沒有心事的,你鍾大哥出了這樣的事情,聶府卻連個下人都沒有派過來問一聲,更不要說聶夫人本人了來探望了,原本我是不相中這門親事的,現在好了,鍾哥的腿廢了,看樣子聶家是不願意了,罷了,左右都不滿意,這樣的親事不結也罷,也省着把人娶回來了,終日鬧得不開心,我只想着尋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不嫌棄你鍾大哥的,這樣也能好好的照顧你鍾大哥。”鍾夫人似一夜之間老了幾歲。
元喜只能勸她,“事情總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怕這也不是鍾大哥的緣分,總會有更好的,伯母不要着急纔是,眼下到是鍾大哥自己能這般看得開,你們二老也該高興纔是,如若不然讓他看到了,心裡也不舒服。聶府的婚事我不好多說,可他們這樣做到底勢力又薄情了些,與鍾大哥的婚事不成,也不會嫁得好人家,京城裡的世家都講究這個,慢慢伯母就會明白了。”
定了婚的女子退婚,再想尋好親事,哪裡容易,何況聶府又是這種背信棄義的人家,娶了他們家的女兒也會被人講究。
只是元喜也是未嫁之女,又與鍾府有過結親之事,這事也不好多說。
鍾夫人難得露出一絲笑來,拍拍元喜的手,“到是你這孩子安慰人總能說到這心裡去,只可憐你鍾大哥沒有福氣,沒有娶到你這樣的好女子,當初是我們鍾府對不起你,細想想你也是個有福氣的,能嫁給太子,不然若真是與你鍾大哥在一起,他現在這副樣子,我這心裡到過意不去。”
好人家的女兒嫁給一個廢人,她這個當母親的都看不下去。
“伯母這是說什麼,是我和鍾大哥沒有福氣,我喜歡過平淡的日子,卻不想命不由已,鍾大哥那麼好,能嫁給他的女子纔是有福氣呢。”元喜說的也是心裡話,“怎麼不見我表姐?”
對莫霞,元喜是不放心的。
可是今日出來,是當着舅母的面,她又不好拒絕,怕傷了舅母的面子,只能把人帶了出來。
“眼下天氣漸暖,我怕她陪着我這個老太婆會悶,就讓人帶着她去花園了。”鍾夫人站起身來,“將客人一個人打發到花園也不好,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元喜自然是願意,兩人帶着一羣下人就往花園裡走,鍾府的宅子也是當年就買下的,只是人一直在銅川,從來沒有回來住過,都交給幾個忠厚老實的下人管着,花園也一直沒有荒廢過,宅子不大,在暴亂的時候也沒有受到影響,已是春天,天氣暖了,遠遠的看着花園裡的樹枝都泛起了綠色。
進了花園,不用去找,遠遠的就聽到了莫霞的笑聲,一眼就能看到她與一男子相對而立,兩人在說着什麼,那男子元喜卻是一眼就看出來是李習安了。
心想他不是在鍾毅那裡嗎?怎麼到花園裡來了?
鍾夫人也是差異,擔心的看了元喜一眼,步子也快了幾分,那邊的兩個人也看到人趕過來的鐘夫人及元喜一羣人,齊齊的轉過身看過來。
“喜姐,在花園裡遇到了太子,聽太子說起你在京城裡的事情,才知道咱們銅川的女子在京城人眼裡是個不懂規矩的。”莫霞一臉的紅色,看着像嬌羞的花。
元喜挑眉,也不看李習安,淡笑道,“京城裡的世家皆是百年傳下來的,規矩咱們這些人自然是比不得的。”
鍾夫人也瞬勢接過話,“太子這是要走了?”
也在變向的問李習安怎麼在這裡?
大家都是聰明人,李習安心領神會,“才從鍾大哥的院子裡出來,正好路過花園,莫姑娘和我打聽喜姐的事,我也只知道一些,不想才說兩句,伯母就過來了。”
原來只是巧合。
鍾夫人鬆了口氣,莫霞的臉卻是笑不出來了。
她先前說是與李習安說元喜的事,那話讓人聽了似兩個人有多深的交集一般,可李習安現在這麼一說,到像是莫霞在糾纏着李習安一般。
元喜早就知道莫霞一直不想輸給自己,眼下看到她這樣做,到也沒有驚呀,這時就聽到李習安又開了口,“宮裡還有事,得了空再過來看鐘大哥,先行告辭了。”
李習安說完見了禮,擡起頭的時候掃了元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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