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子的神色嚴肅起來,示意兒子給自己扶起來,靠着枕頭坐好後才問道,“可打聽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你大哥心裡怨着咱們,可到底是一家人,出了事的時候還要咱們一家人才行。”
趙玉舒心想他們是這樣想,那也得大房願意才行了。
見兒子苦笑不作聲,趙老爺子眉頭緊皺起來,“你抽了空去大房一趟,問問你大嫂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大哥不在家裡,她一個婦人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外面的事情還不是要爺們做才行?告訴她,若是她不想說我就直接到府上去。”
趙玉舒應下,又說了這陣子銅川各府發生的事情,這才告退。
飯後馮氏送趙玉舒去出府的時候,忍不住提醒他,“大房的事情你還是少管,父親讓你去你就做個樣子就行。”
趙玉舒的臉色有些難看,“我知道了。”
馮氏知道他是覺得沒有面子,“大房不告訴咱們,那是沒有把咱們當成親人,就是老爺子過去也不好使,咱們是真心實意,可在外人眼裡呢?那是巴結大房。在大房眼裡呢?也是巴結他們吧?難得過上幾天安穩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被人指點了,靠不上自己,咱們還有軒哥呢,莊府現在得了王爺的青寐,咱們這些人也快了,何必急於一時。”
看妻子紅了眼睛,趙玉舒的那點怒氣也沒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馮氏這才放心的送了他出府。
四房和三房各自回府後,四房原本與大房就斷了交情,程氏現在什麼也不指望。三房高氏到是還有些心思,如今不說旁的,自己大哥也算是銅川這邊的參領。若是能得到大房的照顧,大哥也有升職的機會。自然是想哄着大房,只是當初騰哥的事情,也不知道大房知道了沒有?
高氏心裡惦記着這事,不好與丈夫說,到是女兒向來有主意,回到府裡後去了女兒的院子,趙元晴看到母親來了,挺驚呀的。
高氏先看了女兒繡的花。滿意的點點頭,這才說起心裡的擔心來,“……大房到沒有刻意的爲難咱們,你說是不是元喜沒有說這事?”
高氏與女兒說這些,也不過是想讓女兒說幾句貼心的話,求個心安罷了。
“事情都出了,母親現在多想也沒有用,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便是,舅舅那邊自己還忙不過來了,哪裡會會顧得上咱們?他好壞咱們借不上光。只求他不連累咱們就是了。”趙元晴到是比母親看得開,“以前咱們在府裡說不話,到了現在咱們三房還是被人看不起。難不成因爲這個,咱們就得去巴結着別人?母親也不喜歡低三下四的過日子吧?現在分家了,母親只管大哥娶個媳婦回來,好好過着被兒媳婦服侍的日子就行了。”
高氏聽了心裡也是一寬,“還是你說的對,想了也沒有用,徒勞讓自己心煩,到不如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趙元晴笑了笑。
看到女兒這樣體貼懂事,高氏卻覺得心疼。“聽說前幾天鍾府擺宴,親王府的世子也去。還是那個當初不被人看得起的窮小子,當初我還想着可惜了。若是在京城裡,這樣的宴總是有你的,不過這次好在沒有去,那些個世家的姑娘都造了個沒有臉。”
說到最後,高氏笑出聲來,“我到要看看還哪個有臉想樊着親王府的親事。”
到是女兒,一直柔柔弱弱的,從來沒有給過李習安難看,到還有些機會,現在只能看大房的了,若是大房幫着就一定會機會,就是不知道大房是不是也有那個心思把女兒嫁到親王府裡。
高氏心中有事,在女兒那裡坐不住,說了幾句就走了,回到正院裡看到丈夫也在,笑着走過去,“老爺今兒個沒有練字啊?”
“恩,也不知道大房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趙玉然有些擔心道,一邊放下手裡的書,“眼看着就年前了,你也備些東西明日送到府上去,看看淵哥的病怎麼樣了。”
“我到是想去,可也得看看人家高不高興啊。”高氏接過丫頭遞來的茶抿了一口,“送點東西到不難,我也捨得,就怕像二房是的,送去的東西又被送了回來。到時丟面子的還不是咱們嗎?”
高氏卻是真心捨不得東西,原本三房的收入就少,這些年來在府裡也沒有得到什麼好東西,又分了府,從京城裡逃出來,扔下大半的東西,就已經在割高氏的心頭肉了,現在還讓她拿了東西往出送,哪裡捨得,在說大房那邊也不缺他們送的這點東西,這些話高氏自然不會說出來。
趙玉然性子溫和,到沒有多想,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到底還是該過去看看,就這麼定了,準備些東西明日送過去。”
高氏知道丈夫做下的決定不會再改,只能笑着應下,又怕引起他的不高興,“說起送禮,從京城裡帶回來的東西,送了些到親王府做見面禮,便也沒有旁的能拿得出手的了,你看看給大房送些什麼?藥材和燕窩沒有多少,剩下的也不是好的,到是還有些布料,你看着怎麼樣?”
“布料?”趙玉然緊緊眉頭,“都是送沒用的東西,再沒有旁的了嗎?在這裡珍貴的藥材不多,咱們帶出來不是有一車嗎?怎麼可能都送沒了,再找出一些來,咱們府上眼下又用不上,淵哥現在病了,送些他們能用得上的,治風寒的。”
高氏被戳破了心思,臉微微一熱,“那些都是沒有年份的藥材,老爺說了,那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挑些好的,送到大房去。”
趙玉然這纔沒有再作聲。
大房那邊,莫氏看着趙玉舒來了,讓人上了茶在花廳裡坐下。
趙玉舒也沒有喝茶,“大哥去哪裡了?是不是府上出了什麼事?父親讓我過來問問,若是有什麼事,自己家的人總能幫上忙。”
趙玉舒覺得難以開口,說話的時候都沒敢看着莫氏。
“淵哥感了風寒,玉珩出去尋草藥了,那種草藥只有關外有。”莫氏知道說旁的趙玉舒也不會相信。
“什麼樣的風寒只有關外才能找到藥?”趙玉舒一聽就覺得裡面不對。
“是親王府的高太醫診出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沒有細問,只知道是風寒,那種草藥是蠻族特產的。”莫氏解釋道。
趙玉舒看着莫氏,不像在說謊,先前的猜疑到有些猶豫了,可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說了幾句話就告辭了。
在府門口的時候,正好與鍾毅遇到,鍾毅也不過是來看看,跟趙玉舒客套兩句就進了府裡,趙玉舒坐在馬車裡感嘆,如今連個外人都比他們這些本家的人要親啊。
“我算了算,若是伯父他們一路順利,再有七天也就能回來了。”鍾毅寬慰莫氏,“此時他們怕是已經到了山下,正在找草藥呢。”
不管猜的對不對,總算是有點消息,莫氏也難得露出笑容來,“那就借你吉言了。”
每天鍾毅都會到府裡來一趟,莫氏也只有跟他說話,心裡才能得到些安慰,“我聽說易府與莊府有意聯姻,那元喜與莊府的親事就可以解決了。”
莫氏嘲弄道,“原本我也是不掛在心上的,莊府現在這樣做算他們有自知知明,不然我還想看着他們怎麼沒有臉的收場呢。”
“眼下王爺與莊老爺走的近,夫人就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也要給莊府留些情面纔是。”鍾毅也不好多說,到底現在還有親王府,“這些事原本我不該多說,可能是我多擔心了,伯母也不用放在心上。”
莫氏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擔心什麼。”
親王府要成就大事,正是用人之際,雖然他們與親王府親近,可到底與王爺的大事相比,那就不重要了,這些莫氏還是知道的。
關外,趙玉珩看着眼前的男子,勾起脣角笑道,“好小子,一個人能走到這,不虧是王爺的兒子。”
元喜也看着眼前的李習安,沒有想像中的狼狽,卓卓爾雅的站在那,就像天像的王者一樣,可細看之下還是能發現他臉上的疲憊之態。
“沒想到在這邊轉轉,到是遇到了趙將軍。”李習安笑着上前見禮。
趙玉珩從馬上下來,望着眼前高高的山,“是啊,這就是緣分。”
意行和頓青不用趙玉珩吩咐已開始在雪下的枯草裡翻找起來。
“沒有馬走這麼遠,晚上也沒有休息吧?你在這裡休息,我生些火。”趙玉珩也沒有再多說,去找枯枝。
留下元喜對着李習安,元喜纔有空說話,“你也太胡鬧了。”
李習安挑眉,“胡鬧什麼?”
元喜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去四下裡找枯枝,李習安湊過去,把披風下的錦袋遞過去,“給你的,算是答謝一路上你對我的照顧。”
元喜看他一眼接過來,打開之後,雖然不認識裡面的東西,卻驚喜道,“這就是毒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