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金問道:“娘,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
杜三娘指了指她插香的香爐,道:“我從來不給這姓雲的上香,是以便將她的靈位和香爐放在了最外面,可是,你們看這香爐裡!”
郭杜二人伸頭看去,見去青青的香爐內也有少許香灰,香灰有些被刮動過的痕跡,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出有香杆插過的洞。
杜千金道:“娘,你是說還有別人偷偷進過這密室給雲青青上香?”
杜三娘道:“不錯!這人心思也極其緊密,上完了香,將香杆拔去了,將香灰刮平了,不過他百密一疏,還是留了些痕跡。”
郭浪道:“杜掌門,這人不是百密一疏,而是有持無恐!他知道你不會給雲青青上香,只要不留下香杆,你多半自然不會過來細看,誰知道這次……”
杜三娘點頭道:“不錯,這人竟然瞭解我的心思,必定是……”頓了一頓,又道:“這事慢慢再查也不遲!千金,來,娘先給你斬斷這鏈子再說!”
杜千金聽的孃的語氣轉和,不由笑道:“娘,我自己來斬!”說着,手一伸,便要去抓那把劍。
杜三娘袖子一拂,將她手卷開,喝道:“別亂動!”一眼看見她又是滿臉駭色,又道:“千金,娘也是爲你好,這劍柄上抹有‘醉魂失心散’,雖過了十九年,但藥效卻仍在不少!”
她這“醉魂失心散”五字一出口,郭杜二人均是吃驚不小。
這種毒藥極難煉製,但無色無味,詭異難妨,更奇的是這種毒只有遇熱纔會散毒,十丈之內,人畜聞之如醉如癱,周身再無半點力氣,可是此藥雖是詭異,但毒性卻不厲害,乃是屬**一類,中毒之人只要靜休半月,藥效便會自消.這也是此藥的一大缺陷。
郭浪想起師父給自己的那本毒經中寫道:“醉魂失心散,無色無味,遇熱散毒,極難防之,若抹於兵器之端,與敵手兵器相交發熱,便可迷人於無形。若遇內力強者,則不可施,防被其內力逼回。”
因此此藥雖然詭異難防,但用藥之人深恐爲對手的內力逼回,是以極少使用此藥。
郭浪又聽得杜三娘說這藥已經抹了十九年,已經隱約猜到十大高手失蹤之事與她有關,忽然又想到:“怎麼她將藥膏抹在劍柄上?那她自己伸手握劍,掌心發熱,不是自己也中毒了嗎?哦,對了,這把劍不是她的,是雲青青的!嗯,她要毒倒雲青青,又要毒倒與雲青青相鬥之人。雲青青名列十大高手之一,以此身份,誰又料想的到她的劍上有**?這是移東禍海之計!”
杜三娘拿出一塊手帕,去包那劍柄,忽然又咦了一聲,眼睛隨即亮了一下,嘴角也微微泛出了一絲冷笑,但馬上又恢復了平靜。
這些雖都是一閃而沒,但郭浪卻都看在眼裡,心道:“她咦什麼?難道在劍上發現了什麼?她眼睛發亮,難道已想到了什麼好法子?嘴角泠笑,那便是成竹在胸了?”
他正在凝神沉思,忽見眼前白光一閃,腕上又是一涼,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那道白光又插回了鞘。
從出劍到入鞘,郭浪竟然都未看清那劍鋒的樣子。
叮的一聲,那條白晶鏈子這才落到地下。
郭浪摸了摸除了鎖釦的左腕,心下大驚:“這婆娘的劍法好厲害!拔劍也快,出劍也快,入鞘也快,斬鏈更快,連斬兩人手上的鏈子,竟無絲毫先後之分,鏈子落地只發出一下響聲,嗯,好厲害的劍法,又快又準又精又狠!她既然這麼厲害,那怎麼不當場便殺了我?是了,杜姑娘帶在此,她自然不會當着女兒的面殺我,嗯,我可得小心應付,說到毒術,我未必便輸於她,但比劍法,那可是天差地遠!”
杜三娘說道:“走吧!”伸手推開了牆壁,當先走了出去。
郭浪向掉在地下的那條白晶鏈瞧了兩眼,心道:“被你鎖了二十來日,今日終於將你除了下來罷!”
杜千金伸腳一踢,將鏈子踢到一邊,吐了口唾液,罵道:“臭鏈子,死鏈子!”見娘與郭浪都走了出去,又見到桌子上的十個靈位,心下害怕,忙叫道:“等等我!”
郭浪走出密室,忍不住便深呼了一中長氣,這一口氣噴了出來,鼻子一聞之下,便知道有異.再細聞兩下,已經明白自己是中了一種叫做“籃曼草”的毒,這毒略帶些腐臭味,只因剛纔在密室之內,還道那密室久不通風,纔有了腐氣,是以也沒放在心上,不料卻是着了道兒。
郭浪知道這毒草是種****,毒性要在三日之後才發作,不但不着急,反而暗暗高興,杜三娘既然已經給自己下過毒藥,只要不讓她知道自己會解,她便不會再下毒手了。
細想她什麼時候下的毒,略一沉呤,便已明白:杜三娘進密室時第一支蠟燭是從懷內掏出來的,而後面兩支蠟燭是桌子上原來就有的,定是第一支蠟燭被她作了手腳。
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地大罵:“臭婆娘,原來早就想毒死我了,倒不是因爲我發現了靈位的秘密才起的歹意.哼,臭婆娘……”
除了心中不停地咒罵杜三娘之外,臉上倒也不敢絲毫顯露出來,眼見杜三娘進了內堂,這才轉過身來,小聲對杜千金道:“杜姑娘,我有一事相求,請你定要答應!”
杜千金臉一紅,道:“什麼事?你說罷,我……我答應你!”
郭浪道:“杜姑娘,我求你千萬別將我會毒術之事告訴別人,尢其是你娘!”
杜千金奇道:“那爲什麼?我娘又不會毒害你?”
郭浪心道:“不會?不會纔怪!”口中卻道:“你娘要是知道了我也會毒術,定要找我來比試比試,你想想,就我那點本事……”
杜千金笑道:“哦,原來你是怕輸!好,我答應你,不說便是!”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外廳。
郭浪點點頭,便欲轉身向外走去。
杜千金叫道:“喂,你去哪裡?”
郭浪道:“這鏈子的事已經了了,我自然得回去了!”
杜千金叫道:“你……你這就要走了嗎?”語氣頗爲失落。
郭浪愕然道:“我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嗎?”
杜千金沉呤了一下,才道:“明日就是我孃的壽誕,你可不可以……”
郭浪心道:“原來她想留我下來給杜三娘拜壽,她卻不知道她娘要殺我,我逃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給她孃的做壽?”想到這個“她孃的”三字,臉上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我這窮小子一沒銀子,二沒壽禮,三又不會說好話,還是不用了吧!杜姑娘,告辭了!”抱一抱拳,又要向外走。
杜千金叫道:“可是……可是外面那些叫化子們都在到處找你,萬一……這裡還是安全一點!”
郭浪心道:“這小丫頭還蠻關心我的!不過這裡也未必安全!外面雖然萬一會碰上丐幫中人,那也只是萬一,若留在這裡,那可變成一萬了!”當下便道:“生死由命!偌若我郭浪註定要送命在那些叫化子手上,那也是天命難違!”說完,轉過了身,便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