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程嘉梨買了一碗刨冰，端着坐在了店外...
其實都一樣，這店裡也沒空調...淮城這會兒還不是家家都能裝上空調呢...
木頭圓桌，邊緣都毛了..
程嘉梨就這麼搭着胳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忽然一道陰影從頭頂蓋了下來...
“程嘉梨。”
涼絲絲的男孩子聲音。
程嘉梨並沒有擡頭，嘴裡含着一口酸甜的刨冰笑了。
“你還沒走啊？”
有雙瑩白的手撐在了小圓臺上，實在是不合時宜...
那手腕上還戴着一隻銀白的鐲子...程嘉梨掃了眼牌子，那價格大概能買下這家店一整個夏天的刨冰吧...
明明那隻鐲子的主人不應該停留在這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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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朗月幽幽道：“我想了想，就這麼走了，來一趟很吃虧...”
“恩？”程嘉梨擡頭，沒聽明白。
他嘴角勾笑，俯身下來，貼上了她草莓味，卻冷的像冰塊一樣的脣...
程嘉梨閉上眼，沒有動。
“這是第幾次了？”韓朗月笑着眨眨眼。
程嘉梨聳聳肩，不想回答。
他的手機響了，應該是儲榆和岑溪在催。
韓朗月伸手拍了拍程嘉梨的腦袋，低聲道：“我走了，你少吃點這麼冷的東西。”
程嘉梨翻了個白眼。
韓朗月無所謂，臨走前還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裙子，很好看。”
程嘉梨不可思議的擡頭...
他已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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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了，冬天的不甘也該通通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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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開始，程嘉梨驚訝的發現，那時候最難熬的日子竟變作了最讓人平靜的日子。
一張又一張的卷子，像是帶着魔法一般，撫平她睜開眼後帶來的急躁和不安..
那個時候，程嘉梨也讀了很多很多的書..
越長大越是想要安靜下來，在書架上挑上一本書，沉溺在別人的文字裡，暫且忘記自己生活中所有的處境...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程嘉梨的努力程度讓蔣蘭朵都暗暗心驚，王老師更是拿着她的試卷在年級做了典範..
她不在意這個。
程嘉梨坐在教室，只是匆匆的擡頭看上一眼，便又埋頭鑽進了題目中。
這一年的聖誕，學校裡的女孩子沒了可以送蘋果的人，加上高三那特有的氛圍，平安夜就顯得有幾分落寞了...
程嘉梨早上進教室的時候收到了一個包裹。
班裡的其他人不時的扭頭看過來。
這年頭，還沒到快遞滿天飛的時候，收到一個包裹對於學生來說，確實不怎麼經常發生...
程嘉梨看了看貼在盒子上的地址。
字跡潦草，龍飛鳳舞。
沒有寄件人名稱。
她在桌上拿了個圓規，拆開了包裹。
熟悉的品牌盒子。
熟悉的蘋果形狀吊墜...
是岑溪去年給她的那條項鍊...
程嘉梨皺眉，捏在手裡轉了轉。
“哎？這個不是....”蔣蘭朵捂住嘴。
這個包裝她可印象深刻，是她長這麼大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個盒子了...那時候程嘉梨把它交給老師的時候，自己還覺得十分可惜...
程嘉梨笑了笑，把盒子遞給蔣蘭朵：“送你吧？也許別人寄錯了。”
“啊？”蔣蘭朵驚喜的瞪大眼睛，“你，你不是說這個很貴嗎？”
程嘉梨聳聳肩，“我不需要這個，你拿着吧，戴着漂亮。”
“小梨，你真的不要這個嗎？真的要給我啊？”
“恩，給你。”
程嘉梨說着去整理剛纔被她扯開的包裹盒，想要拿去垃圾桶那扔了，誰知道一拿起來，裡面竟然還有聲音...
她一愣，晃了晃盒子。
這才發現裡面還有一個小盒子。
白色的，繫着寶藍色的緞帶。
“啪。”她打開盒子。
一枚狐狸形狀的胸針..還嵌着小鑽石。
蔣蘭朵湊上來，“哇，怎麼還有一個？”
程嘉梨沒說話，盒子裡有一張小卡片。
她捏着卡片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行字：[聖誕快樂，小狐狸。]
“小狐狸？是你嗎？”蔣蘭朵問。
程嘉梨乾笑兩聲，“大概是吧...”
蔣蘭朵看了一眼程嘉梨的表情，生怕她把這個也送給自己...已經拿了一條項鍊了，她可沒臉再拿第二個東西。
“小梨，這個..你千萬不能給我了...我肯定不會要的...”
程嘉梨關上盒子，坦然的丟進了書包，“恩，不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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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夠無聊的。”
程嘉梨捏着手機靠在在自己房間的窗戶上給韓朗月打電話。
“人家平安夜都送個蘋果什麼的，哪有你送這種胸針？”
“還知道那是胸針呢？不錯。”
韓朗月的背景音樂有點吵，程嘉梨知道這種日子江市的大小酒吧都是活動不斷...他們，肯定是在哪兒玩着呢...
“你這是嘲諷我呢？”
韓朗月哈哈一笑，大概是喝了酒，有了幾分醉意，笑聲比平時乾脆了許多。
“項鍊呢？戴上了？”
程嘉梨隨口道：“送人了。”
電話那頭的韓朗月一愣，沉默了幾秒。
程嘉梨聽見有女孩子小聲叫着：阿月，還要酒嗎？
程嘉梨無聊的轉着已經長到了鎖骨下的頭髮，幽幽道：“你要寄就單獨寄，跟別人的放在一起算怎麼回事？”
“一起收到，纔能有個選擇不是嗎。”
“無聊。”
酒杯被無意識的碰倒，碎掉的聲音清晰尖銳，韓朗月避開手機話筒冷冷的不知對誰說：拿遠點，我現在不喝。
程嘉梨輕笑幾聲：“行，你玩吧，我掛了。”
“等一下。”
韓朗月在衆目睽睽之下，捏着手機從座位上起身，往酒吧門口走了出去...
身後幾個人看得皺眉。
“阿月幹嘛去？接電話還要去外面？”
“買菸吧？剛纔不是說沒煙了嗎？”
“是嗎？哎呀，讓他給我帶個口香糖進來。”
“自己發短信跟他說啊，不過少爺要是心情不好估計理都不理你。”
“哈哈哈，還不如你自己出去買。”
“不要，外面好冷，馬上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