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苟延殘喘的世界

無名的突然爆發徹底打開了通路,雖然她本人很快就暈倒過去,但從她身上誕生出來的藍色光蝶仍在有條不紊的獵殺着卡巴內,不敢說是完全佔據優勢,但至少止住了卡巴內進攻的腳步,爲衆人登上甲鐵城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所有人立刻上車!”面對推搡擁擠的人羣,菖蒲儘可能的在維持着秩序:“請放心,在大家沒有全部上車之前,甲鐵城是不會發車的!”

雖然稚嫩,但上位者的出現的確在很大程度上安撫了人心,人們雖然焦急,但還是努力的剋制着自己,儘量的遵守着秩序。

“等一下,菖蒲小姐!”幾名家老又跳出來說道:“您不是想把這兩人也帶上甲鐵城吧?”

家老指的是英落和無名,只不過兩人現在都是呼呼大睡。

菖蒲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她們,我們也無法順利抵達甲鐵城啊。”

“當然有問題!”家老大喝一聲,憤憤說道:“那個叫無名的擁有和卡巴內一樣的心臟,天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失去理智,若是在甲鐵城上大開殺戒,您能承擔起這個責任嗎?至於那個黑髮女人,她更是一個災星,會引來成羣的卡巴內,將她帶上甲鐵城,意味着我們隨時可能遭到卡巴內的襲擊,這後果您考慮過嗎?”

“可……可她們畢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讓我們爲她去死!”家老上前一步說道:“我們只要將她們留在這裡就好,她們的強大有目共睹,用不着爲她們操心。我們只是些普通人,沒必要跟這些異常搭上關係,我們想要的,僅僅是和平安寧的生活啊!”

菖蒲沉默了,家老的話雖然不近人情,但有理有據,不論英落還是無名,兩人都像一顆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發,僅憑菖蒲稚嫩的肩膀,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

但一方面是大義,一方面是私情,菖蒲無比猶豫,她環顧四周:“父親大人……還沒有來嗎?”

來棲搖頭:“並未接到堅將大人的消息,恐怕……”

恐怕什麼?衆人心裡都明白,明明是率先出發,卻遲遲未到,一定是途中發生了變故,而在這卡巴內肆虐之地,遭遇何種變故,不難想象。

“菖蒲啊,爲父總有一天會死在與卡巴內的戰鬥上,到那時,不要悲傷,你將繼承我的位置,帶領人民繼續前進!”

父親的話在菖蒲腦中想起,她輕嘆一聲……所以,我現在已經不是四方川家的大小姐,而是成爲了四方川家的家主了嗎?

數萬人的生死揹負在她的身上,讓肩頭變的沉重無比!

“沒時間猶豫了,菖蒲大人!”家老跟一個小女孩說了這麼久,已經不耐煩了,上前一步用強橫的語氣說道:“我們必須爲人民負責,必須拋下該拋棄的累贅!”

菖蒲擡起了頭,輕喝一聲:“來棲!”

“在,菖蒲大人請吩咐!”

“把最後一節車廂整理出來,將這兩人關在裡面,外面要有武士二十四小時把守,閘門的鑰匙由我親自看管,任何人不得擅自放她們出來!”

“是!”來棲應了一聲,招呼武士們將英落和無名擡上了甲鐵城!

家老臉色鐵青:“菖蒲大人,你……!”

菖蒲冷靜的說道:“我不知道她們是否是累贅,但我無法拋棄拯救過我的人。我會將她們嚴密關押,等她們醒來,我會親自與她們交涉,到時自會做出最後的判斷!”

“你這是將人民置於險境,這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應該做出的決定!”

“在成爲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之前,我首先要成爲一個合格的人,恩將仇報者,必將衆叛親離!”菖蒲不再猶豫:“命令已經下達,你們要做的是執行,而不是討論!還是說,您們要在被卡巴內包圍的情況下對我說教一番呢?”

家老們黑了臉,一甩袖子,登上了卡巴內。

菖蒲長出一口氣,捂着胸口,額頭上盡是汗水。

“呼……好可怕呀。”菖蒲一副後怕的樣子,輕聲說道:“我果然不適合當一名領導者嗎?”

“沒那樣的事!”來棲說道:“比起鐵血無情的合格領導者,我更喜歡重情重義的菖蒲小姐!”

“啊,唉……”菖蒲臉色一紅,慌張中帶着一絲羞澀,十分正式的鞠躬說道:“謝謝您的誇獎,真是不勝榮幸!”

來棲一愣,突然發現剛纔的話十分冒昧,充滿了歧義,連忙解釋道:“啊,我不是……不是說喜歡菖蒲小姐,也不對,我是喜歡菖蒲小姐,不是那種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呵呵……沒想到平日裡總是冷着臉的來棲,也有這樣可愛的一面呢。”菖蒲輕笑一聲,伸出了手:“來棲,請今後繼續保護我,好嗎?”

“當然!”來棲說道:“我將永遠在您身邊!”

被稱作甲鐵城的蒸氣裝甲機車發出嗤嗤的響聲,汽笛響起,煙囪中噴出熾熱的蒸氣,緩緩從顯金驛中駛出,隨着新型蒸汽機麥克拉奇機關的持續出力,笨重的甲鐵城越行越快,開啓了逃亡之旅。

歷盡千辛萬苦,也僅僅是爲了逃命而已,這就是人類的現狀。

這個世界,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

英落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一張小臉正近距離的貼在自己臉前,她下了一跳,猛的起身,然後兩人的腦袋砰的一聲撞在一起,齊齊發出一聲痛呼。

“唔……”無名捂着腦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幹嘛突然撞過來啊!”

英落也捂着腦袋:“你纔是,幹嘛爬在我臉前,嚇我一跳!”

無名黑了臉,憤憤說道:“什麼嚇一跳,人家明明很可愛的好不好!”

“再可愛的臉貼近了也會變的可怕!”英落撇嘴道:“而且竟然說自己可愛,真是不知羞啊。”

無名跳腳道:“纔不是光是我自己說,兄長大人也說我很可愛呢!”

“是是,你最可愛。”英落敷衍道:“反正你兄長也不在,隨便你怎麼說!”

無名嘟起了嘴巴:“反正甲鐵城是開往金剛郭的,我與兄長約着在那裡相見,到時候你可以親自去問問真假。”

“金剛郭?”

“嗯,是幕府將軍所在的驛,最大最安全的城塞!”

“幕府將軍?”英落輕笑一聲:“還真是個熟悉的名字。”

無名眉毛一挑:“怎麼,你跟他相識?”

“這裡的不認識。”英落撓臉說道:“不過曾經機緣巧合弄死了一個。”

無名一頭霧水:“啊?”

“不說那個……”英落看看四周,是一個狹窄逼仄的小空間,各種金屬管道遍佈其上,充斥着一股金屬特有的味道。她皺了皺眉頭:“這房間比之前的差遠了啊,至少原先還可以睡牀,現在卻只能睡地板了嗎?”

無名聳聳肩:“難道你沒發現我們被關起來了嗎?”

“關起來?別開玩笑了!”英落也聳肩:“這裡別說關住我,就連你也關不住吧?”

“這是什麼話!”無名不服道:“說的好像我不如你一樣。”

“可不是說說喲。”英落搖了搖手指:“雖然我現在狀態不佳,但對付你還是輕輕鬆鬆的!”

“哼,大話誰都會說,但到底怎樣,要試試才知道!”無名話音一落,就猛衝上來,英落輕笑一聲,隨手應付着,但哪怕英落沒有認真,無名也不是她的對手,非但沒沾到她的一片衣角,還被不停的摔到在地,讓整個車廂發出咣噹咣噹的響聲。

“咳咳!”咳嗽聲從門外響起,門上的一扇巴掌大的小窗被打開,菖蒲正站在外面,禮貌的說道:“看到二位如此精神,真是令人欣慰!”

“好了,不打了!”英落在無名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疼的無名齜牙咧嘴,但她也知道了自己跟對方的差距,只能無可奈何的憤憤瞪了英落一眼。

菖蒲繼續說道:“我來此是想問幾個問題,根據二位的答案,來判斷是否要將你們趕下甲鐵城!”

英落摸摸頭,有點納悶,一醒來就被催着退房,這是什麼城中村的黑旅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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