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凡人的抉擇

大阪區域,華麗的官邸中,齊武玄宗滿臉震驚的看着屏幕中的一切,畫面上荒誕的影像彷彿是當年好萊塢流行的怪獸片,可以讓人類徹底滅絕的階段五天秤座,竟然被兩個女人輕鬆的殺死了!

這個大阪區域的統治者好像剛從水中打撈上來一樣,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他結結巴巴的問道:“那……真的是神靈嗎?”

蓮太郎聳聳肩膀:“除了神靈,你以爲有誰可以把一點五公里長的天梯插進天蠍座的腦袋嗎?”

“這麼說,之前的報告也是真的了?”齊武玄宗使勁擦着汗,由於東京區域當時處於斷電狀態,所以天蠍座一戰並沒有影像資料,只有文字書寫的過程。不止齊武玄宗,世界各國都對‘天蠍座被神靈殺死’這一說法嗤之以鼻,從一開始不打算相信。

但看到了畫面上這兩位如殺雞一樣殺死了另一隻階段五,齊武玄宗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他現在就好像是頭一次看見了黑天鵝的歐洲人一樣,世界觀受到了嚴重衝擊,整個腦子都亂成了一團漿糊。

“你的陰謀破產了!”齊武玄宗陷入混亂,蓮太郎可沒有,他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子,大聲說道:“現在可以說說了吧,你們的會長和七星村到底在哪!”

齊武玄宗回過神來,掙扎着說道:“混蛋,以爲我是輕易背叛的小人嗎?”

蓮太郎也咬緊了牙:“我可沒工夫跟你打官腔,爲了拯救世界,我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哼,你動老夫一下試試!”

“別以爲我不敢!”

“好了,玄宗。”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在房間中響起:“都這個時候了,再爭吵毫無意義,帶他進來吧!”

“可是……”

“玄宗,聽從命令!”

“……是!”齊武玄宗推開了蓮太郎,整理了一下衣領:“哼,你小子真是走運。跟我來,現在我就帶你去見會長!”

蓮太郎驚呆了:“五翔會……的會長,就在這裡?”

“是啊。”男人的聲音很溫和:“畢竟日本算是我的家鄉呢,所以我一直借住在玄宗這裡。”

蓮太郎的大腦有些轉不過來彎:“你……你……你……”

“別急,少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會在見面之後一一爲你解答的。”男人說着停頓了一下:“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的樣子並不好看。”

某非五翔會的老大是個醜八怪嗎?懷着這個疑問,蓮太郎走進了一間密室,齊武玄宗並沒有跟進來。

“歡迎你,少年。你是十年裡第一個走入這個房間的人!”隨着燈光亮起,蓮太郎也看清了說話之人的樣子,但一種從心理上誕生的不適感立刻就填滿了他的心頭和胃袋,幾乎是看到的一瞬間,他就狠狠的吐了出來。

“我說過了,我的樣子不太好看!”男人的聲音中透着幾分歉意。

這根本已經不是“好不好看”足以形容的景象了!呈現在蓮太郎面前的是一個詭異無比的畸形怪物,它就像一個巨大的肉瘤,足足有半個房間那麼大,表面就像軟體生物一樣分泌有粘液,但隱約又可以看到“半融化”的人類軀體……不,並不是半融化,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人類的軀體堆疊在一起,互相融合粘連,這才構成了這個怪物。

蓮太郎頂着頭皮發麻的感覺打量了一眼,就差不多分辨出了十幾具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接觸的地方就像是橡皮泥般的重疊,形成了新的組織,而沒有接觸的地方,還大體保持着原本的外形,隱約能看到五官和四肢。

“這……這算什麼?”蓮太郎忍住噁心說道:“遊戲或小說裡的縫合怪嗎?”

“說是縫合怪也不錯,但不是用針線,也不僅僅是肉體上的縫合,我們之所以保持現在這個模樣,是來自信息層面上的融合。”怪物的身體一陣蠕動,一個長相溫和的臉轉了過來,他衝着蓮太郎微微一笑,禮貌的說道:“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漆幸村!”

“漆辛村?”蓮太郎嘴脣一陣抖動:“那……七星村是……?”

漆辛村答道:“嗯,那是我建的。雖然我堅決反對,但大家還是以我的名字命名了那個村子。”

“那七星村到底是在……?”

“七星村已經毀滅了,從物理層面被消滅的乾乾淨淨,一點也不剩。”

蓮太郎靠着牆壁坐了下來,無力的說道:“也就說說,原腸病毒的解藥也不可能找到了嗎?”

“原腸病毒解藥?”漆幸村搖了搖頭:“那種東西從一開始就沒有了,畢竟是大家千辛萬苦才成功的產物,怎麼可能再去製造一種破壞它的東西。”

“果然,原腸病毒是你們製造出來的嗎?”蓮太郎咬牙站了起來,舉槍對着七星村的腦袋大聲罵道:“你們這些混蛋,知不知道這樣害死了多少人啊!”

“我們當然知道!”漆幸村有些無奈的說道:“只可惜因爲某個神靈的插手,讓傷亡遠沒有達到我們當初的預期,還是讓人類存活了下來。”

“什麼屁話!人類滅亡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對我沒有好處,但對世界有好處!”一份資料顯示在房間的屏幕上,漆幸村對蓮太郎說道:“看看這個吧,這就是當年事情的真相。”

大概三十分鐘之後,蓮太郎一拳砸在桌子上,憤恨的大罵:“這不可能!你以爲這種小說一樣的故事就能騙的了我嗎?看來你們不僅是一羣瘋子,更是一羣神棍!”

“冷靜下來,蓮太郎。你心裡清楚,事到如今,我根本沒有欺騙你的理由。”漆幸村說道:“你不能因爲無法理解就去否定,這樣的你跟否定黑天鵝的歐洲人有什麼兩樣?”

“去特麼黑天鵝,我恨黑天鵝,讓該死的黑天鵝去死吧!”蓮太郎憤憤的大罵着:“現在立刻告訴,你們特麼的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我會的!”漆幸村說道:“正如你看到的一樣。最開始的時候,我們的確是按照原定計劃在進行黑天鵝計劃,隨着工作的開展,我們也迎來了巨大的突破,世界在我們眼中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石頭之所以是石頭,是因爲它被定義成了石頭,蜂蜜之所以是甜不是苦,是因爲它的包含了甜的概念。我們已經可以看到構成世界的基本,如果能找到更改的方法,那就可以將未來牢牢的掌控在人類自己手中!”

“正當我們歡欣鼓舞的準備進行下一階段研究的時候,一個聲音卻突然聯繫上了我們。它自稱爲世界意識,想要獲得我們的幫助。按照它的說法,‘一片漆黑之物’正在這個世界蔓延,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不止全人類會慘遭滅絕,連整個世界都會毀於一旦。”

“它在我們腦海中播放了可能出現的未來,那漆黑的景象令人戰慄。於是我們決定幫助它,因爲幫助它也是幫助人類自己。在它的指導下,我們改變了研究內容,斷絕了與外部的聯繫,專心致志的開始製作一種可以阻擋黑暗的東西!”

“原腸病毒……”蓮太郎有氣無力的說到。

“嗯,就是你們稱爲原腸病毒的東西。”漆幸村說道:“實際上,我們當時稱它爲‘諾亞方舟’!”

“你知道原腸病毒會吸收生物的遺傳基因,不論動物還是植物,都可以被吸收,就像一座諾亞方舟,待洪水退去,就可以重新燃起火種。”

“但爲什麼人類的基因不會被保留?”

“因爲人類就是黑暗的載體,想要拯救世界,就必須消滅人類!”

蓮太郎嘲諷道:“所以你們就毫不猶豫的拋起了人類?”

“並沒有拋棄,正相反,人類反而會得到了強化!受詛之子就是來自世界的謝禮,她們將在洪水褪去之後的新世界成爲主人,以更強壯更聰明的身體來開創人類的新紀元!”漆幸村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着蓮太郎認真的說道:“而你我這樣被污染的殘渣,就必須一個不留的清除!”

蓮太郎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漆幸村閉着眼睛,繼續說道:“後來,在世界意識的幫助下,七星村的大家互相融合在一起,以我爲主體,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們的身體被改造成生產原腸病毒的機器,另有十一個孩子被選出,成爲了開往新世界的‘諾亞方舟’,也就是你口中那十一隻階段五的原腸動物!”

“不論你信不信,這就是當年的真相!”

“爲什麼……爲什麼不說出來?”蓮太郎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如果告訴大家真相……或許就可以……”

“不可能的,蓮太郎。”漆幸村搖頭說道:“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富有犧牲精神,大部分反而是爲了自己可以毀滅世界的存在。”

“難道錯了嗎?我們不過是普通人,世界關我屁事啊!”蓮太郎忍不住大罵出聲。

“他們關注眼前並沒有錯,但我們着眼未來也沒有錯。”漆幸村苦笑一聲:“那麼,到底是誰錯了呢?”

爲了人類的未來,七星村的人們自願成爲怪物;爲了人類的未來,無數民警和戰士倒在了與原腸動物對抗的前線。

因爲同一個理由,卻要互相廝殺,偏偏分不出對錯,這大概是再滑稽不過的悲劇了吧!

“吶,所以呢?”蓮太郎癱在牆邊,垂着頭問道:“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該不會只是閒的無聊想找人聊天吧?”

“當然不是。”漆幸村說道:“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成爲五翔會的新會長!”

蓮太郎瞪大了眼睛,彷彿後腦上被人敲了一棍子,耳朵裡嗡嗡作響,完全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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