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拯救宇宙的少女們

電車軌道化作了五線譜,金屬的車輪彷彿是一個個跳動的音符,空間變成一個不停旋轉的巨大音樂廳,正有藍色人型使魔組成的樂團在不停的演奏。

杏子環顧四周,發現了某個正在下墜的身影,當即變身成魔法少女,手持長槍大叫着衝了過去。

“沙耶香!”

車輪激射而來,杏子靈巧的閃躲,一邊將車輪挑飛一邊前進。最後她丟掉長槍,飛撲過去抱住沙耶香的軀體,看着面前半人半魚的魔女,發出不岔的大喊:“混蛋,你這傢伙到底對沙耶香乾了什麼?”

人魚魔女發出悲慘的呼喊,再一次發動了攻擊,鋪天蓋地的車輪激射而來,讓杏子狼狽無比。沒有了長槍的她無法抵抗,眼看就要被擊中,她只能轉過身體將沙耶香護在懷裡,妄圖硬抗下這個攻擊。

正在此時,尖銳的槍聲響起,子彈磕飛了車輪。曉美焰出現在漂浮的鐵軌上,冷冷說道:“後退!”

不給杏子反應時間,曉美焰突然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魔女面前,手榴彈被拋出後瞬間爆炸,巨大的熱浪帶起強風,曉美焰卻已經站在了杏子身邊。

這一系列操作行雲流水,甚至連一秒都不到,彷彿是把一個個片段強行串在一起,早已經脫離了速度的範疇。

杏子抱着沙耶香,滿臉的驚訝:“你到底……”

但曉美焰沒有回答,而是伸出了手:“抓緊我!”

“什麼?”

“沒時間解釋了,抓緊我!”

“可惡!”杏子一把抓住曉美焰的手,與此同時,對方左臂上的盾牌發出咔咔的響聲,齒輪轉動,周圍的空間卻猶如被按下了定格,全部都保持了靜止,就連魔女也不例外。

“如果鬆開我的手,你的時間就會停下,小心!”

短暫的解釋之後,曉美焰就拉着杏子向結界的出口跑去。

“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魔女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不是親眼見證了嗎?”曉美焰回答道:“那個魔女就是曾經被稱爲美樹沙耶香的少女!”

“唔!”杏子看了一眼被抗在肩頭的沙耶香,作爲魔法少女,她能清除的感覺到對方身上的冰涼。那只是一副空殼而已,真正的沙耶香已經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要逃嗎?”杏子問道:“什麼也不做,就這麼落荒而逃嗎?”

“不然呢?”曉美焰反問道:“先不說你抱着一個累贅無力戰鬥,就算你願意拋下那具屍體,你又能把那個魔女怎麼樣?殺了她?你能做的到嗎?不關乎情感,只是從戰鬥力上來講,她也要遠超以往的魔女,並不是倉促之中就能戰勝的對手!”

“可惡!”杏子咬牙說道:“爲什麼這次的魔女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啊!”

“因爲這纔是魔女真正的實力,你們之前碰到的不過是被剝奪了大半力量的閹割版而已。”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杏子扭頭,看着來人驚訝的大叫:“英落?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一直都在,大概是你太關心沙耶香而忽略了我吧。”

杏子看了看周圍定格的空間,又看了看自己與曉美焰緊握的雙手,奇怪的問道:“不是說時間靜止了嗎?爲什麼你還能動?”

“一點小技巧而已,不用在意。”英落微微一笑,打了響指,前方出現了一道亮光:“來,這邊走,先出去再說。”

雨聲響了起來,外界連綿不絕的夜雨仍然未停。

小圓獨自走在雨中,雖然又冷又餓,但她仍舊沒有放棄尋找好友的念頭。突然,彷彿是有所感應一般,她擡起了頭,看到的就是杏子抱着沙耶香,和曉美焰英落一同緩步走來的一幕。

書包被扔在了地上,小圓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用發顫的聲音大叫:“沙耶香,沙耶香怎麼又變成了這幅樣子,靈魂寶石呢?”

杏子痛苦的扭過了頭,曉美焰上前一步,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回答道:“沙耶香的靈魂寶石變成了悲嘆之種,她本人也變成魔女然後被我們消滅了!”

“誒?”小圓跪倒在地,滿臉呆滯:“騙、騙人的吧?”

“這就是靈魂寶石……不,這就是魔法少女最後的秘密。”曉美焰拿出自己的靈魂寶石說道:“當這顆石頭被徹底污染變黑的時候,就會變成悲嘆之種,魔法少女也會轉生成魔女。這就是所有成爲魔法少女的人,永遠無法擺脫的命運!”

“怎麼……這樣……”眼淚從小圓臉上滑落,她顫抖着說道:“沙耶香明明是想保護大家,是想成爲正義的夥伴,現在卻要化身魔女,這也太殘忍了……”

“這就是奇蹟的代價。”曉美焰說道:“曾經的她救了多少人,從此以後就會相應的暗中害死多少人。如果不想重蹈覆轍,唯一的辦法就是絕對不要成爲魔法少女!”

杏子放下沙耶香的屍體,轉身一把揪住曉美焰的領子,咬牙說道:“你以爲自己是誰啊?這幅高高在上的語氣算怎麼回事,以爲自己是通曉一切的先知嗎?爲什麼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麼過分的話,現在可是有人悲慘的死去了啊!”

“啊,不錯,是有人死去了,但那又如何呢?成爲魔法少女就是這個下場,你應當比任何人都瞭解這點纔對。碰到跟自己有關的人就自亂陣腳,這可真是難看啊。”曉美焰掙開杏子的手,對趴在沙耶香屍體上痛哭不已的小圓說道:“現在明白了吧,你憧憬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樣的。記住這份悲傷,不要再牽扯進來了。既然特地帶回了屍體,就好好的善後吧,隨便亂扔的話會惹來麻煩的,至少立個墓碑,用來時刻提醒你不要犯下同樣的錯誤!”

杏子氣的咬牙:“說出這樣的話,你還算是人嗎?”

“我早就不是人了,你也一樣。”曉美焰說完,在雨水中轉身走了。

英落伸手在小圓頭上一撫,哭聲就戛然而止。她抱起昏過去的小圓,對杏子說道:“我把這孩子送回去,沙耶香就拜託你了。”

“不說點什麼嗎?”杏子問道。

“沒什麼可說的啊,你心中早就有所決定了,不是嗎?”英落笑着說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正義必勝,對吧?”

“該死的正義……”杏子抱起沙耶香的屍體,消失在雨幕之中。

……

小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穿着睡衣坐在牀上了。

沙耶香的遭遇讓她恍如夢中,最好的朋友就這樣死去,巨大的悲傷好想要從胸口噴涌而出,讓眼淚無法控制的涌了出來。

“我可以進來嗎?”丘比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原來你還活啊。”小圓無力的迴應:“焰醬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沒有需要更正的錯誤呢。”

“那……你是爲了讓大家變成魔女,才讓大家當魔法少女的嗎?”

“雖然那的確是最終的目的,但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們本身對於人類並沒有什麼惡意,這一切都是爲了延續宇宙的壽命。”丘比回答完又反問道:“小圓,你知道‘熵’這個詞嗎?”

“那是……什麼?”

“舉個例子吧。”丘比說道:“將樹木燃燒所能產生的能量,遠遠比不上樹木生長所消耗的能量。也就是說,能量總是在單方面的損耗,整個宇宙也在不停的蒸發。我們就是來尋找不被熱力學法則束縛的能量,而我們找到的就是魔法少女的魔力。”

“……魔力?”

“我們的文明發現智慧生命體的情感會讓宇宙的基礎能量產生改變,在這一過程中則會釋放巨大的能量,完全可以填補宇宙的損失。但諷刺的是,我們本身並沒有感情這種東西,所以我們調查了全宇宙的各個種族,最終找到了地球和人類。”

“通過使用人類情感來轉換基礎能量,以此獲得巨大的新能量,宇宙也可以因此得到延續。根據我們的計算,提取率最高的是第二性徵期的少女,最理想的情感是希望和絕望的轉換,成爲靈魂之石的你們可以說是希望的化身,當你們被絕望填滿變成悲嘆之種的同時,就會釋放出龐大的能量,而我作爲孵化者的任務,就是回收那些能量。”

“所以……我們只是消耗品,我們就是要……爲你而死嗎?”

“並不是爲了我們哦。”丘比回答道:“這個宇宙有無數文明或爭或合,一瞬間消耗的數量更是一個天文數字。你們人類總有一天也會走入宇宙時代,如果將一個枯竭的宇宙轉手給你們,想必你們也不會高興吧。所以你們並不是爲了我們而犧牲哦,你們是爲了全宇宙,全人類而犧牲的,是非常高尚的人哦。”

“別開玩笑了,如果這個宇宙需要要這些笨蛋少女來拯救的話,那神靈們還不得一個個羞愧自殺啊!”

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圓扭頭,驚訝的看着來人:“英落……同學?”

“喲,就是我了。”英落擺擺手打了招呼,然後又不好意思的說道:“剛纔把你媽喝趴了,這會兒她正抱着馬桶吐呢,我覺得比起拯救宇宙,還是先拯救一下你親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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