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清王府青容院內,慕容睿緊緊盯着謙說道:
“確定?不會弄錯?”
“不會錯,這個李大伯怎麼辦?王爺要不要親自過問。”
“前面帶路。”
慕容睿隨着謙來到城外一處村子,村子上的人對於慕容睿等人的到來充滿了好奇,時不時地偷偷瞄上一眼,感受到慕容睿身邊煜投來的冷冽警告眼神,立馬低下頭。
走到村子的最裡面,有一片籬笆圍成的小院子,中間有一小木屋。謙對着裡面喊道:
“李大伯……李大伯,您在嗎?”
小木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兩鬢白髮的,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此人腿腳不便,一瘸一拐地朝着慕容睿等人而來。
“公子,您怎麼又來了?我不是都已經告訴你了嗎?”
“大伯,我家公子還有話想再次問你下,不知道您可以行個方便不。”
李大伯看了眼慕容睿,覺得此人定是大人物,而自己又得罪不起,便微微點頭,將人請了進去。院落中間有一小石桌,幾人便來到石桌前坐下。
“李大伯您也坐。”
“使不得使不得,公子有話就儘管問吧。”
慕容睿頷首,凝思了會兒方纔說道:
“大伯當年離開鎮國公府所知道的事情,我想聽聽。”
李大伯微微嘆息一聲,坐在一個石凳上開始講述起當年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還是小廝,夫人對我們這些下人都是以禮相待,從來不會因爲我們是下人就輕視我們,那天我無意中看見……看見老爺居然和皇宮中的一位娘娘苟合後被夫人撞破,兩人便對夫人起了殺心,兩人將夫人殺死後,老爺就出門了,老爺本來那次回來就是秘密回城的,無人知曉。後來我怕了就故意犯錯偷拿銀兩,所以當日就被趕出府邸。只是可憐的小姐,也不知道小姐如今如何了。哎……”
慕容睿給煜使去一記眼色,煜立馬從懷中拿出一人畫像展開放在李大伯面前。
李大伯眼睛死死地瞪着畫中的人,眼眸中頓時染上一抹殷紅,整個身子顫抖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畫中的人:
“是他,赫連楚,就是化成灰燼我都能認出來,夫人那麼好的人,他都不知道好好珍惜還殺死了夫人。”李大伯已經泣不成聲,可見當初鎮國公夫人對府中的下人真的是很好更是一視同仁。
慕容睿起身,負手而立,放在身後緊緊攥着的雙手彰顯着此刻慕容睿內心極爲的不平靜,似乎正醞釀着狂風暴雨。
那幅畫正是當今的楚帝,只是服飾有所改動,但是人的神態與容貌未改變,而剛剛李大伯能快速一眼認出,顯然當年的鎮國公赫連楚就是如今的楚國帝君楚彥君。好一個楚彥君,當初身爲太子,以身犯險混入雲國,而且聯合宮妃,企圖奪雲國江山。而那個宮中嬪妃,應該就是當年楚國和親雲國的郡主淑妃娘娘,也是慕容軒的母妃。沒有想到兩人居然還有這層關係,怪不得淑妃不喜慕容軒,要麼就是真的很愛楚彥君,要麼就是身爲一個合格稱職的細作。再想到鎮國公夫人,當年那個溫婉如水的女子,和自己的孃親那麼的友好,楚彥君他簡直該死,是他讓敏鄂從小失去父母,一個人孤苦伶仃長大。
慕容睿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將楚彥君從高位上拉下來,然後再折磨,一定要替赫連敏鄂的孃親報仇。
“回去。”慕容睿扔下兩字,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謙則拿出一張銀票遞給李大伯,說道:
“大伯務必收下,這裡有一個新的身份,這些銀票夠您喝您的家人用完下輩子了,一定要重新找個地方,以後任何人問起這件事都不要再說了。李大伯務必記住啊,不然會招來殺生之禍。”
“可是我想見小姐一面……”
“放心,我家公子會替你家夫人和小姐報仇的。”
“小姐她……她難道……”
謙微微頷首,然後拱手說了聲告辭,便離去。
李大伯一臉禿廢地坐在地上,自言自語地說道:
“夫人和小姐那麼好的人,爲什麼都不在了。老天爺您睜開眼看看吧……”
謙追出來的時候只看見一身黑衣的煜,
“王爺呢?”
煜朝着前面樹林看去,謙剛想上前,卻被煜擡手攔住,
“王爺現在心情不好,需要發泄。”
謙微微嘆息一聲說道:
“那個鎮國公主真的有那麼好嗎?主子這是何苦呢,人死不能復生,總要向前看不是麼,應該珍惜眼前的人啊。”
煜微微蹙眉,而後像是想到什麼,不悅地瞪向謙。
慕容睿一回到純清王府,便直接朝着書房而去,砰……
純清王擡頭看去,見是慕容睿,剛到嘴邊的呵訴嚥了回去,略帶不悅地說道:
“年紀輕輕火氣這麼大能成什麼大事?哼……”
慕容睿找了個位置坐下,拿過茶壺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連着一口氣喝了三杯方纔放下茶杯。
純清王走到慕容睿身旁的位置坐下,也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端起來輕輕抿着。
“沒有想到他的野心這麼大,十幾年前就已經潛伏在我雲國了,真是煞費苦心。”
“確定了?”
“確定。”
純清王端着茶杯的手一頓,繼而放下茶杯,目光定定地看着慕容睿說道:
“我只說兩人相似,難道這是真的?”
純清王此刻內心也十分驚訝,原來十幾年前太子的失蹤只不過是個幌子,第一讓自己放下戒備,第二他們居然還有吞下雲國的野心。
“千真萬確,如果不是前輩提醒,也許這事情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晚輩決定了,助您奪回大位,晚輩知道您沒有吞併他國的野心,晚輩願意與前輩以後永結秦晉之好。”
“好,楚彥君他欠本王一條命,這個人最後交給本王可好?”
“看來他欠很多人的命,都等着向他索命來了。”
純清王挑眉看向慕容睿,似乎非常愉悅楚帝有這麼多的人向他索命。
傍晚,慕容睿躺在院中的矮榻上,一手撐着腦袋望向夜空,一手拿着酒壺,時不時地喝上幾口。
“敏鄂,他是你的親爹,可是他也是殺了你孃親的兇手,我這樣做,你會不會怪我。不,我想你不會怪我的,因爲他根本不配當你的爹,不配。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藍依依剛進青容院就看見慕容睿一副當空對月把酒歡,頓時氣結。這個人怎麼這麼不安分,明明自己喝酒傷身還喝酒,忒麼的讓人很想上去抽他一頓。
這時前面一道藍色的影子擋住了藍依依的視線,
“在下見過郡主。”
藍依依見是謙,身後是一身黑衣永遠一副冰塊臉的煜,不由得想起若靜,這個冰塊當初對若靜的那份關心,自己還是知道的,哎,可惜眼下不是好時機。再看向謙,突然想起今日上午末景給自己說,慕容睿居然在查鎮國公和楚帝,自然後面的事情末景也事無鉅細地講了一遍。藍依依將謙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看的謙渾身不自在地撓了撓頭,耳根也微微泛紅了。
“那個……那個郡主,你還是明天來吧。王爺他心情實在不好。怕傷了您。”
“誰說本郡主是來看他的。他死了都和本郡主沒有關係。”藍依依冷漠地開口道。
噌……一道帶着寒光的劍直指藍依依的脖頸,
“煜,你在做什麼,不得無禮,還不向郡主道歉。”
煜瞪了一眼謙,扭頭看向藍依依,面無表情地說道:
“希望郡主下次說話客氣點,我只認王爺,誰說王爺的不是,我就對誰不客氣。”
說完猛地收回劍,轉身不再看向藍依依和謙。
謙一臉溫潤地拱手對藍依依說道:
“抱歉,郡主讓您見笑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脾氣,以後可能找不到媳婦。”
謙無視煜冰刀的眼光直射自己,繼續說道:
“他這副臭脾氣,哪個姑娘看上他就是瞎眼了。”
藍依依微微頷首,側眸看了一眼煜的背影,附和着謙的話說道:
“的確是,要是我的丫頭看上了他,我定不會讓她們嫁,除非他對本郡主說一百遍:我是冰塊。”
噗……一道極力剋制的笑意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最後謙很不友好地逃回自己的房間。
事實證明,以後的煜在追妻之路上定會受到藍依依的層層阻礙,那個時候的煜悔恨的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當然這是後話。
藍依依深深地看了眼青容院中那抹身影,轉身直接去了廚房,熬了湯,吩咐丫鬟將湯務必送到青容院交由煜,方纔回到自己的房間和衣而眠。腦海裡輾輾轉轉都是慕容睿知道楚帝和鎮國公是同一個人的事情。心情不由一陣煩躁,擔心慕容睿不瞭解事情真相,阻礙自己復仇,以他對赫連敏鄂的關心,就算知道自己的爹當初是一個細作,也會因爲自己對楚帝維護吧。還有就是楚炎對自己說的話,害怕楚炎因爲自己傷害慕容睿。藍依依想着還是儘早告訴楚炎,自己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吧。這樣楚炎應該就能很好理解自己爲什麼拒絕他了吧。可是自己爲何是楚帝的女兒,自己要如何解釋呢,難道要告訴他楚帝就是當年的戰神赫連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