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目光一凝,凌厲一閃而逝,只剩下一貫的冷肅盯着楊璟庸:“如何?”
楊璟庸抿抿嘴角,未發一言,坦然迴應着秦錚的目光,片刻,秦錚收回目光,轉回頭繼續朝外走去。
目送着秦錚出了臨波軒,一路遠去,挺拔修長的背影漸漸隱沒在花木山石之後,楊璟庸這才轉回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之上。他知道秦錚明白的,根本不用他多言。至於,做不做,也只看秦錚自己的決定,他沒辦法,也不會強迫他。
搬到靖北侯府之前,秦錚跟秦修儀報備過了,但並沒有通過李夫人。這件事,一直擱在邱晨心裡。不管李夫人怎樣,如今畢竟是樑國公府的女主人,秦錚和邱晨的婚事上,表現的……大面上也還過得去。而且,讓邱晨比較滿意的是,李夫人雖然耍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想打壓她,但終究沒有使什麼下作陰暗的手段……這些,都讓邱晨希望彼此之間能夠保持住表面的和諧共處。
安陽府各家、正定府雲家的端午禮,四月中旬,就已經打發人送了回去。楊家和劉家嶴蘭英等人的節禮則由俊文俊書兄弟帶了回去。
京城裡,邱晨認識的人幾乎沒有,跟秦錚商議過以後,只備了誠王府、雍王府、齊王府、四皇子四處,樑國公府幾房,至於其他人家,秦錚說都不必理會。邱晨不太贊同他的觀點,只好多製備下一部分禮物,等着有人送禮上門的回禮。
因爲她添了孕吐的毛病,不吐的時候幾乎都在睡覺,精力實在不足,就換來青鳶,將分派禮物的事情交給了陳氏和青鳶打點。
端午節,北方雖然不如江南隆重,沒有賽龍舟,但也是入夏的大節。
因大明京城承自遼金,故而遼金許多習俗也延續了下來。
端午節除了前宋時的貼天師符、五毒符、五福符,房門插艾草,人人都要系長壽彩縷等習俗之外,宮中還會有拜天、射柳、擊鞠等娛樂活動。
另外,五月端午在民間還被稱爲女兒節,五月一日至五日,家家妍飾小閨女,簪以榴花,插艾虎。出嫁的女兒也多在此時歸寧……
天師符、五毒符等不用邱晨操心,陳氏早就準備妥當了。就連阿滿的衣裳、榴花、艾虎諸物,也由魏氏帶着幾個丫頭早早準備好了。
五月初一一大早,阿滿就穿上了漂亮的海棠紅襖褲,兩個包包頭上攢了宮紗織的石榴花,花蕊以金絲綴成,頂端還鑲了米粒兒珍珠,顫顫巍巍,珠光瑩瑩,煞是好看。再看兩個孩子臉上,額頭俱以雄黃畫‘王’字虎符,以避毒驅邪除穢!
兩個孩子第一次經歷這種風俗,都很是新奇。
阿滿道:“孃親,嬤嬤還給我做了艾虎和長壽彩縷,要到重五才戴!”
阿福在旁邊附和:“嬤嬤也給兒子做了,還給兒子做了辟邪香包!”
“我也有,我也有……”滿兒不甘示弱地跟着嚷嚷。
邱晨看着兩個孩子,心裡難免有些愧疚。雖然打算的很好,嫁了秦錚之後也會好好地待兩個孩子,照顧兩個孩子,如今只是懷了身孕,就因爲孕吐的原因少了對孩子們的關注和照料……唉,等身體好一些,她還是要多多陪陪孩子纔好。
擡手摸摸兩個孩子的頭頂,邱晨笑着商量道:“嗯,孃親準備給你們裹過節的糉子,你們兩個想吃什麼餡兒的?”
“我要吃蛋黃兒的!”阿滿第一時間舉手發表意見。
阿福看看妹妹,也跟着笑道:“兒子喜歡紅棗豆沙的!”
邱晨笑着點點頭:“好,那咱們給滿兒裹蛋黃兒糉子,也給福兒裹紅棗豆沙的糉子!嗯……讓我想想,還有什麼餡兒……鮮肉糉,桂花蓮子糉,板栗糉,菠蘿棕……”
邱晨一口氣說出十幾種餡料品種來,聽得阿福阿滿兩個小傢伙兒瞪大了眼睛,小嘴兒忍不住動動,一臉忍不住地垂涎的模樣。就連旁邊的丫頭婆子們也聽得入迷,紛紛低聲議論起來。玉鳳青杏幾個之前在劉家嶴見過邱晨包糉子,其他的,就連承影含光等人都沒有見過這許多餡料的糉子,不由都露出一臉嚮往的神色來。
端午是大節,自然就少不了禮尚往來。
看丫頭婆子的表情,京城裡好多人家也包糉子,用料卻比較簡單,一般也就是紅棗糉和豆沙糉兩種。對於邱晨說的蛋黃糉、鮮肉糉、桂花蓮子糉等等都覺得新鮮,邱晨就決定,今年端午往來的節禮,吃食就送糉子,再搭配上其他的五福五毒香囊、巾子之類也就夠了。
這許多餡料好些是要提前準備的,比如鮮肉糉要醃製一天一夜方能入味;蛋黃糉也要煮熟鹹蛋,取蛋黃備用;還有蓮子,要提前水發清洗;豆沙要挑選豆子,熬製成豆沙……諸般準備事宜繁瑣不說,裹好糉子之後,還要煮上幾個時辰,晾涼瀝水,方能裝盒送人。這一系列工序做下來,怎麼也得兩日功夫,此時已經是五月初一,再不動手,就要耽誤了節禮往來了。
邱晨於是就吩咐,讓陳氏安排丫頭婆子給小喜,由小喜帶着籌備各種餡料,準備糉葉,趕着包出幾百個各色餡料的糉子來,再用不同顏色的絲線系起來,九個糉子攢成一提。碧綠的糉葉,各色的絲線,還有隱約透出來的香氣,每家拿上兩提,既應了節日,又漂亮討喜。
熱火朝天地忙碌了兩日,糉子已經基本裹完,邱晨特意放寬了材料的用量,是以,包裹的糉子多出許多,是邱晨備下給府裡的下人們分食的。當然,一些相對稀罕的餡料不夠這麼多,多出來的都是紅豆沙、綠豆沙,乃至紅棗、蓮子之類的。
即便如此,一些知道內情的丫頭婆子,仍舊滿懷期待,喜氣盈腮,連行動間都輕快了許多,一個個興頭頭腳底生風一般。
初三下半晌下了一場雨,傍晚放了晴之後,天氣的燥熱卻消散了許多。
好天氣讓邱晨的孕吐也減輕了許多,難得的晚上跟秦錚和孩子們坐在一起吃了頓晚飯。
秦錚看着妻子平靜地吃完一頓飯,心裡歡喜,吃過飯陪着兩個孩子鍛鍊了一回轉回來,就抱着邱晨道:“是不是不難受了?這以後就不吐了吧?”
邱晨這會兒正覺得煩惡的不行,聽他這麼着急關切的詢問,是又窩心又無奈,苦笑着搖搖頭。
好在,這一晚只是犯了陣噁心,並沒有真正吐出來。
洗了澡出來,秦錚也已經洗漱乾淨了,正坐在榻上拿着本書在看,聽到邱晨出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籍,走過來扶着邱晨坐好,然後拿了帕子在她身後替她擦頭髮。
婚後,邱晨就吩咐了,只要他們夫妻在屋裡,就不用婆子丫頭們伺候。什麼時候叫人,丫頭婆子們什麼時候再進來伺候。
爲此,邱晨在新婚的最初,就努力糾正着自己的不適應,親力親爲地伺候着秦錚,漸漸地,她做的習慣了,秦錚也適應了沒有丫鬟婆子伺候的生活。等邱晨確定有了身孕,伺候和被伺候的關係就來了個對換,從邱晨學着適應伺候人的生活,變成了秦錚小心翼翼地伺候邱晨起居坐臥。最開始卻是有些笨手笨腳,卻讓邱晨感動不已。而且,讓她驚喜的是,秦錚上手很快,不過十幾天,對這些伺候人的活計秦錚已經很熟練了。
一綹一綹地給邱晨擦好了頭髮,秦錚順帶着討要自己的報酬和福利,將邱晨摟進自己的懷裡,宛如大熊抱小熊一般環着邱晨的身體,頭伏在她的頸側嗅着剛剛沐浴後的淡淡清香,熱熱的呼吸帶起一串串酥麻感,讓她下意識地躲避着。
溫熱的呼吸卻並沒有知趣地退去,而是追逐着跟了上來,僅僅如此還不夠,輕輕的吻落在白皙頸側和圓潤飽滿的耳珠上……
拍拍環在自己胸前的雙手,邱晨提醒着:“連生……連生……”
半晌,秦錚發出低低地一聲似是而非的嘆息:“唔……”令人酥麻的吻,和溫熱的氣息同時撤離,讓邱晨頸側一涼,連心裡似乎都有剎那的空落之感。
秦錚撤退,兩個人都有些微微地氣喘,邱晨更是覺得身體綿軟的毫無着力處,軟軟地倚在秦錚的肩頭,微微側仰着臉,低聲道:“後日就是端午了。今兒李夫人打發錢嬤嬤過來傳話,讓咱們回去過節。”
秦錚慵懶地迴應:“你身子不好,不用理會她。我去跟父親說。”
邱晨嘟着嘴,一時無語。
片刻,嘆了口氣道:“你先不用回去,明天我若是還能如今晚這般,咱們就回去一趟。好不好?”
她想處理好跟李夫人,甚至跟樑國公府的關係,不外乎是想讓秦錚少在中間受些難爲。
當然,有一部分也是爲了自己和孩子過得更舒適愉快些,能少一些人明的暗的使絆子、淘氣。特別是如今她懷了身孕……一般如她的情況,都要給丈夫安排暖牀的通房丫頭,或者……納妾。這樣的女子會被人稱讚爲大度賢良,有當家主母風範!
這種事,只是想一想就足夠讓人噁心了,邱晨自然不會充什麼賢良人。而且,她非常不希望看到,她懷孕的消息公開之後,有人乘機往她們屋裡塞人……無疑的,頂着婆婆名頭的李夫人,是最有權力這麼做的人。沒有之一。
但這些都不足以成爲她違背秦錚意願的理由。爲了這些微末之事,影響了她和秦錚的感情,就太不划算了。所以,她說着話就轉回頭來看着秦錚的表情,一直到她說完,秦錚的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環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剛剛撤退的臉又湊近了些。
邱晨暗暗籲出一口氣來,有些淘氣地主動湊上去,用雙脣蹭了蹭他臉頰上刺刺的胡茬兒,喃聲道:“好不好啊?”
秦錚氣息微亂,卻掙扎着控制住心頭的火熱,伸手將作亂的某人固定住,身子往後仰着,連着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再轉眼對上邱晨亮晶晶帶着促狹得意的眼睛,忍不住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鼻尖兒,道:“別以爲就有恃無恐了……我都記着帳,以後慢慢跟你算!”
邱晨瞪大眼睛,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不是吧?這麼小氣!”
秦錚哼了一聲,又緊了緊手臂,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主動避開不慎安全的某話題,“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我娶你是想給你平和喜樂的日子,不是讓你來受委屈的!可,這些事……唉,你別總這麼委屈自己,我會覺得對不住你!”
邱晨這回不再嬉笑了,正了神色,有些笨拙地扭轉身子,跟秦錚對坐着,雙手捧了他的臉,讓他跟自己目光相對,然後鄭重道:“你錯了!”
秦錚莫名地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邱晨氣咻咻地盯着秦錚道:“你前日剛剛跟我說,夫妻敵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需道謝,今兒自己就先犯了!”
看着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作勢要跟自己爭辯個對錯是非的妻子,秦錚撐不住失笑,內心卻滿滿地都是柔軟和溫暖。
伸手,將愈發清瘦的妻子圈進自己懷裡,秦錚用下巴蹭着她的頭髮,輕聲道:“我錯了。……但我不用道歉!”
話音未落,夫妻二人同時失笑起來。
像是應了邱晨的話,初四一大早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不大,夾着微風卻足夠讓空氣溼潤和清涼起來。
秦錚不放心,請穆老頭兒給邱晨把了脈,確定脈象很穩,胎氣也漸漸強健坐穩,這才略略放了心。
邱晨對於這些並沒有在意,吩咐廚房裡煮糉子,煮艾草雞蛋。然後看着青杏和玉鳳帶着丫頭們拿五彩絲線打絡子,爲了應景兒,絡子上串了銀鑄的五毒,那些讓人看着頭皮發麻的毒蟲,蠍子蜈蚣蜘蛛之類,打成小銀墜子後,一個個變得胖嘟嘟憨態可愛起來,沒了半點兒猙獰之色。
吃過早飯不久,陳氏就從前院傳了信來。二姑奶奶第一個打發了婆子送了端午節禮過來。阿福阿滿分別兩套繡了五毒圖案的衣褲,還有兩匣五毒餅。
邱晨暗暗慶幸,命青杏拿了三條打好的五彩絡子裝了匣子送出去,加上原定的兩提糉子、兩對五毒荷包,作爲回禮。
緊接着,三姑奶奶也打發人送來了節禮,然後是各姑奶奶、姑太太,還有秦錚走動過的同僚朋友之類。臨近午時,雲家和廖家的端午節禮也送了過來。廖家頗爲豐厚,綢緞絹紗,赤金嵌寶的五毒項圈手鐲腳環兩套……邱晨看着不算長,卻絕對價值不菲的禮單,不由嘆了口氣。
這禮單一看就不是廖文清備下的,至於是誰的意思,想要表達什麼呢?!
雲家的端午節禮中規中矩的,唯一不同的是兩罈子嗆蟹,想來是雲濟琛備下的!
看到禮單子上嗆蟹兩個字,邱晨腦海裡頓時閃現出一盤極品美味來……用大個兒鮮活的海蟹醃製而成,個個滿黃滿籽兒,聞上去略略有些腥,但吃起來,絕對是無可比擬的鮮美。
邱晨大大地吞了口口水,將腦海中誘人的畫面拋開,哀怨地將雲家的禮單子放下。嗆蟹再好吃,她如今也碰不得。不說蟹性極寒,單單一個蟹子(特別是蟹鉗蟹爪)滑胎,她就萬萬不敢碰了。
雲廖兩家的禮單子邱晨看了看,其他人家的她都不再理會了,全權交給陳氏和青鳶應對。對於京城的人,她們遠比她熟悉瞭解的多,該如何回禮也會做的更妥貼。至於青鳶的辦事能力,邱晨絲毫不懷疑,至於辦事態度麼,有陳氏盯着呢,她也不去操心!
一家人忙忙碌碌地過了一天,到了掌燈時分,玉鳳欣喜地道:“恭喜夫人,今兒一天都沒犯惡心,看來夫人是大好了。”
這一天,邱晨確實覺得好過了一些。雖然還會隱隱地有些煩惡,但畢竟不像前幾日那般喝口水都要吐出來了,食慾似乎也略有恢復,連人都自覺地精神了不少。
聽了玉鳳這話,邱晨也忍不住面露喜色:“是覺得比前幾日輕快些了!”
“什麼輕快些了?”秦錚一步踏進來,丫頭們連忙行禮問安。
邱晨笑着起身,秦錚扶了她坐下:“都說了,你身子不爽快,我自己來!”
玉鳳抿嘴笑笑,揮揮手讓丫頭婆子們退下,只剩下她跟青杏,接了秦錚脫下的外袍搭好,送上水伺候着洗了手,送上茶,也緊跟着退了出去。
邱晨看着秦錚喝了茶,笑着問道:“今兒看着面帶喜色,可是有什麼喜事?”
秦錚放下茶盞,挑眉道:“剛剛我問你的話還沒答我呢!”
“嚇!小氣!”邱晨嗔了一句。
今兒邱晨身體好轉,精神也飽滿了些,這麼一嬌嗔,眉目婉轉,眼波盈盈,竟惹得秦錚恍了神。
邱晨卻並不自知,笑着道,“剛剛跟玉鳳說,今兒天氣涼爽,我倒是覺得輕快了好些,一天都沒有吐吶!”
“哦?太好了!”秦錚恍回神,從眼底裡流出一抹歡喜之色來,上前扶住妻子的雙肩仔細端詳了片刻,俯身親了親重新盈潤起來的脣瓣道:“果真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想必是大好了!”
邱晨也覺得歡喜,抿着嘴兒笑的開心。
片刻,她開始說起今日節禮往來之事:“……沒想到,是二姑奶奶第一個打發人上了門,給福兒滿兒送的小衣裳很是合身精緻……還有三姑奶奶送來的五毒餅,我原來以爲五毒餅是包了五毒的,沒想到就是拿了紅戳印上的……”
撿着歡喜的說了些,邱晨看着秦錚的臉色也跟着放鬆起來,臉上的笑意更盛,倚着秦錚道,“端午節,宮裡可有什麼活動?”
秦錚看了看妻子,含笑道:“還與往年相仿。明日朝會時分發長壽五彩縷,君臣皆佩戴。朝會後,先去天壇祭天,然後回西苑的演武場射柳,射柳之後擊鞠,並賜午宴;午宴後方散。射柳和擊鞠,是與民同樂,后妃和有誥命品階的外命婦皆可參加!”
垂頭看了看聽得認真的妻子,秦錚拍拍她道:“明日按常理,外命婦要進宮覲見皇后、妃嬪,內外命婦一同祭祀、沐蘭、系五彩長壽縷……只不過,你身體如此,我今兒已經替你請了假,你就不用去了!”
聽秦錚如此說,邱晨也沒怎麼在意。
若說之前她對這個時代的皇宮有些好奇的話,新婚進宮陛見,已經滿足了她這些許的好奇心,若是可以,她再不想走進那一大片令人窒息的宮城了。能請假脫身,她還慶幸不迭了。
不過,對於射柳和擊鞠,她倒是有些好奇:“擊鞠我知道,那射柳是什麼?”
秦錚就耐心地解說:“射柳、擊鞠乃相輔相成之事。就是在球場邊緣插柳,由參賽之人騎馬馳射。射柳之後即行擊鞠。皇上和皇后妃嬪都會備下賞賜之物,頒賜給獲勝者,或者表現勇武出色者……”
說到這裡,邱晨突然問道:“明日射柳擊鞠你可參加?”
秦錚並沒有立刻回答,道:“因我有舊傷,就沒有報名……到時候看吧,若是需我上場,自然也不在話下!”
“哦,那我們趕緊吃飯,你早點兒休息吧。今晚把精神養好,明兒若是上場也能精神奕奕,取得好成績!”
秦錚看看邱晨,並沒有解釋什麼,順應着邱晨的意思,吩咐丫頭婆子上飯,並將阿福阿滿帶過來一起用飯。
吃罷飯,秦錚笑着跟兩個孩子說了看射柳、擊鞠的事情,兩個孩子自然興奮不已,一臉的躍躍欲試。
“你不說必須有誥命的方能入內?”邱晨低聲詢問。
秦錚笑笑,也低聲道:“與民同樂,要求並不嚴苛。誥命和官貴子女自然也能入內觀賞,皇帝並不怪罪!”
轉臉看看兩個一臉興奮的孩子,秦錚道:“屆時,讓秦禮幾個帶着他們在西苑外候着,我散了朝會,祭天完畢,帶着他們進去即可。”想了想又補充道:“雍王府搭了看臺,離得極近。”
聽秦錚安排的妥帖,邱晨也不再猶疑,吩咐趙氏和魏氏籌備好阿福阿滿的衣食用具,先拿來給她看過。
隨即,她就聽到秦錚低聲說了一句:“還有一件事,過了端午,五月中,就要開始採選了……雍王的王妃、側妃就都着落在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