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麻二帶着人到家裡來過一次,王慶這幾天就過得如同驚弓之鳥。麻二留下的那筆錢成了燙手山芋,花不敢花,存不敢存。他只敢把那筆錢連同那個皮包一起藏在牀底,每天晚上躺在牀上王慶都不敢熟睡,有個風吹草動他就會驚醒。麻二交給他的那個小紙包他更是貼身藏着,在牧場上班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也幸虧他的崗位是輪休制,不然天天在同事眼皮子底下呆着,他非瘋了不可。
麻二那邊並沒有什麼耐心,見好幾日王慶都沒有什麼動靜,麻二一個電話打過來,言語恐嚇嚇得王慶差點沒跪在地上。掛掉麻二的電話後,王慶伸進一包了捏住那個小紙包。今天他上晚班,晚上養殖區就只有他值班。王慶一邊往牛舍裡走一邊下定決心,牛舍的盡頭有個小隔間,專門準備給值班的員工休息的。王慶站在隔間門口,回望偌大的牛舍。他得想個辦法,讓自己脫身的辦法。
童依琳今天難得沒有一大早就到童氏,她陪着李玉芳吃過早飯,收拾妥當準備出門的時候接到了秘書的電話,說是牧場那邊出事了,童依琳原本還不錯的臉色立刻冷下來,拎起包拿上車鑰匙就往外走。
等到了牧場的時候,工作人員把童依琳領到養殖區。童依琳一路都在想是什麼出事了,建築物還是路面工程或者是其他什麼政府文件,等看到所有人都聚集在養殖區的時候,童依琳只覺得一盆涼水從頭潑下來,讓她從心底泛冷。
當初她不顧童天成的意願執意在景山開牧場,也不怕一般女孩嫌棄的髒亂親手照顧牧場的奶牛。這些對她來說不簡簡單單是工作,是她心中最純粹最嚮往的一個夢,她現在已經跨入了童天成最開始給她設計的道路,她也作出決定要一直堅持下去。但這並不妨礙景山牧場成爲她心中最不可觸及的聖地,應該說,當她被迫放棄了自己的理想和自己選擇的人生之時,景山牧場在她心裡的地位才更加不可動搖。
她當初沒能力保住景山牧場,將它親手賣了出去,如今兜兜轉轉景山牧場又回到她手裡,現在她有能力有地位可以保護這裡,所以看到牧場最核心的部分可能出事,童依琳不出意料地激怒了起來。
“怎麼回事?”童依琳走過去,出聲問道。牧場如今的負責人是昆謹買下這裡時指派的,一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此時他額頭上有些汗意,牧場馬上要開業了,這個要命的時間點出這麼大的事對他來說無疑是管理上的一個大污點。負責人轉頭看着童依琳一臉怒色地往這邊走,心裡更是叫苦不迭,這個童小姐雖然看着好說話,但是誰都知道她有多看重這個牧場,如今有人要在牧場搞事,還是挑養殖區下手,這不明擺着是戳她的眼珠子嗎。
“牛舍的員工今天換班的時候,上報奶牛的飼料不太對
。昨晚值班的員工已經下班回家了,現在飼料還在檢查中,還沒得到最終的結果。”負責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童依琳說道。童依琳走到牛舍門口,見幾個員工在飼料區裡檢查。也不進去,直接說道:“誰報告的?”負責人一指旁邊一個穿着工作服的年輕人說道:“是他。”
童依琳看過去,她對這個年輕人有印象。於是對那人招招手說道:“小李,過來一下。”小李見童依琳叫他,連忙跑過去,對童依琳說道:“童小姐。”童依琳指了指牛舍內,問道:“你報告的飼料有異常?怎麼回事?”小李看了看牛舍,轉頭對童依琳說道:“今早上我來接班,跟王慶交接好後換了衣服準備給牛添飼料,但是我發現我拿了飼料的手上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我以爲是飼料過期或者是其他情況,但是這批飼料是我們纔拿回來的,廠家也一直沒變過。我擔心誤事,就告訴經理了。”
童依琳點點頭,見牛舍裡的職工走出來了連忙走上前問道:“怎麼回事?”那幾個檢查飼料的員工看了看跟在童依琳身後的負責人又看了看童依琳,支支吾吾地面有難色。負責人急道:“怎麼回事你們倒是說啊!”
其中一個職員說道:“就新開的那批飼料有問題,應該是被加了東西……具體是什麼等讓人查,不過……”童依琳皺眉,說道:“不過什麼,別結結巴巴的有什麼就說!”那人看了看童依琳低聲說道:“我聞着味道……有些像是毒鼠強。”
童依琳眼光瞬間凌厲起來,她身後的負責人更是受到不小的驚嚇,奶牛的飼料裡有毒鼠強這意味着什麼?有人專門下藥想要藥死牧場裡的奶牛,牧場對外開放的一個重要宣傳點就是生態牧場,遊客可以近距離感受勞作,奶牛要是被毒死了,那遊客過來感受什麼?牧場還叫什麼牧場?
“打電話通知昆謹!”童依琳轉身對負責人說道,臉上一片殺氣,“另外讓人馬上取樣送去檢驗。還有,挖地三尺也要把昨晚值夜班的那個人給我找回來!”負責人連聲說是,小跑着去安排後續事宜。
童依琳站在牛舍外面只覺得心口一團火熊熊燃燒,到底是誰做出這樣的事?在奶牛的飼料裡下藥只能是內部員工做出來的事情,現在看來昨晚值夜班的那個人最有嫌疑。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是受人指使嗎?那又是誰在背後搗鬼?一個有一個的問題不斷從童依琳腦子裡冒出來,弄得她想找個人發火卻又沒有對象。
等昆謹趕到牧場的時候,童依琳已經在牧場辦公室收到了檢驗報告的傳真件,昆謹走進辦公室,童依琳轉身將手裡的檢驗報告仍在昆謹面前的桌子上,咬牙說道:“有人在奶牛的飼料裡下毒藥,最大的嫌疑人現在下落不明。”
昆謹拿起報告書快速掃視,然後問道:“那人叫什
麼名字?幹什麼的?”童依琳一臉怒色地說道:“叫王慶,本來是牧場的飼養員。早上一出事的時候就給他打過電話,可沒人接。現在是電話關機,去他住的地方也找過,沒有人。”
昆謹拿過一旁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王慶的檔案,薄薄地一張紙拿在昆謹手中卻莫名讓人覺得是被昆謹拿住了命脈。
“別擔心。”昆謹平靜地對童依琳說道,然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沒一會兒電話接通,昆謹冷靜得近乎冷漠地將王慶的基本資料念出來,留下一句“今天之內給我找到他。”就掛斷了電話。
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工作人員呆在童依琳和昆謹身邊大氣都不敢出。兩個頂頭BOSS一個面色冷然一個眼含殺氣,整個辦公室的氣壓似乎都低了幾度。昆謹和童依琳各自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安安靜靜地等着。
工作人員默默地退了出去,辦公室一時間就只剩昆謹跟童依琳兩個人。昆謹架着腿,擡眼望着窗外似在發呆,童依琳看着面前的辦公桌也不說話。空氣裡似乎都能感覺到淡淡的尷尬。幸好昆謹找的人辦事效率還不錯,一個小時後就給昆謹回了電話。童依琳這是纔將眼神落到昆謹身上,看着他嗯嗯啊啊地接完電話。
“人抓到了,在火車站攔下來的。”昆謹掛掉電話對童依琳說道,“你要見嗎?”昆謹問。童依琳站起身對昆謹說道:“你找個地方吧。”昆謹見童依琳態度堅決,也不去勸說,又打起電話安排起來。最終地方就定在景山附近一個廢棄的倉庫裡,童依琳跟昆謹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倉庫外守着了,見昆謹他們來了,守門的一個小年輕對昆謹說道:“虎哥已經在裡面等着了,昆先生請。”
昆謹跟童依琳走進倉庫,就見一個光頭的中年男人帶着一羣年輕人站在一個被綁成了糉子的男人面前。
“虎哥,這次又麻煩你了。”昆謹走上前,對那個光頭男人說道。虎哥對昆謹笑道:“昆先生客氣了,你能找我幫忙是看得起我。人在這兒了,要問什麼就問吧。”說罷,虎哥帶着自己的人退到一邊。
童依琳看着倒在地上的王慶,手腳都被捆住,眼睛也被蒙上。倒在地上瑟瑟發抖卻也不敢輕易出聲。童依琳走到王慶面前,冷着臉色看着王慶。王慶也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不禁抖得更厲害了。
“啊!”王慶一聲慘叫,童依琳一腳踩到王慶身上,尖細的鞋跟深深陷入王慶的皮肉裡。童依琳踩着不放,王慶叫了一聲之後就咬着嘴巴忍住了。童依琳一聲冷笑道:“還挺有骨氣。”王慶聽到聲音認出是童依琳,連聲說道:“童小姐饒命!童小姐饒命!”童依琳冷聲說道:“饒你?你收錢辦事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這個下場?行,我可以饒你,告訴我是誰讓你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