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充滿收穫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隨着蓋勳、楊彪、楊阜、賈詡、閻忠、馬鈞等人的各就各位,馬騰對六曹制的建立和完善,涼州的政務很快就走上了正軌。馬超提出的“五事”,裁兵、戶籍、均田、備戰、同化,六曹開始逐步實施其細則。
馬超的兵曹主要負責裁兵,還有就是對西涼軍的日常管理之事。要把二十多萬西涼軍在短時間內裁掉五分之四,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馬超一理事,就差點沒被累死。光是前期制定裁兵的標準,如軍功、身高、力量、技擊、騎術、箭術、紀律等,就是一項繁雜的工作。
而且在裁兵時,還要把裁掉的兵交給戶曹,由閻忠來負責給被裁出軍隊的兵均分田地,與均田制結合起來。而且時不時的,楊彪還會借“協助”的名義來干涉馬超的裁兵,這不滿意、那不滿意的。馬超不僅要維持兵曹的正常運行,還要和楊彪鬥智鬥勇,這讓馬超身心俱疲。
戶曹實際上是六曹中最繁忙的部門,因爲均田、戶籍和同化三事都必須由戶曹處理,這些天閻忠連腳都沒沾過地,一直坐在崗位上批寫公文,連吃飯都在公署裡。儘管賈詡屬意吏曹儘量把能幹的官吏都調給戶曹,讓戶曹的官吏人數超過了其他五曹之和,戶曹仍然爲三事忙得不可開交。
賈詡的吏曹也不輕鬆,全涼州的官吏都要經過他之手才能達到各個職位。而且賈詡還要根據各種指標衡量官吏的品質、特性,判斷哪些官吏適合在哪個曹工作。就算賈詡擅長判斷和運用人心,但工作量太大,也還是讓賈詡的頭上冒出了幾根白頭髮絲。
蓋勳的禮曹較爲清閒,因爲涼州也犯不上舉辦什麼大型的慶典。不過興建學校也還是要辦的,蓋勳與馬超商量後,計劃在涼州建立一座州學,在各郡建立郡學,在各縣建立縣學。州學就由閻忠爲祭酒,因爲他是涼州首屈一指的大儒名士,同時楊彪也在金城郡學擔任祭酒。禮曹還要配合戶曹開展同化事宜,如把羌氐的子弟送進縣學裡進學;派遣士人下鄉開展掃盲活動,如給羌氐起漢姓漢名,給百姓們普及一些常用字。
工曹較前者更爲忙碌,因爲工曹要負責備戰的一部分事務,即打造兵器。由於馬騰不想讓楊彪影響到一個月之後的大戰,馬騰便授意讓馬鈞主管兵器之事,至於興修水利、拓寬官道、修葺城池、修建府庫、加固關塞等全由楊彪處置。楊彪因顧忌名聲掃地,對政事也十分上心。工曹的事務在楊彪手中倒也處理得得心應手,尤其是水利興修得十分快速,越來越多的田地因得到湟水、黃河、渭水、苑川、祁連山冰雪融水的澆灌,而成爲良田。
六曹之中最清閒的就是刑曹了。因爲涼州初安,人心思定,又有西涼軍清除掉了絕大多數的盜匪,涼州的治安空前的好,每日處理的案件屈指可數,大多都是關於小偷小摸,根本不值得楊阜操心。楊阜更操心的是處理刺史府與世家大族的交易事宜。因爲涼州的世家大族大多在隴西、天水一帶,馬超在金城根本見不着楊阜。有時費勁巴拉地把政務處理完後,馬超也會有些擔心楊阜是否能完成任務,更怕那些世家爲了保護自己的地產,把楊阜殺人滅口。
不過馬超更多地還是把心思放在處理政務上。有馬騰坐鎮,居中裁決,他和楊彪、閻忠、賈詡、蓋勳等人各自負責一曹,雖然政務繁忙,但總歸是迎刃而解,每件事都完成得十分順利。
就這樣,在刺史府忙碌了二十天後,政務數量漸漸地下降了。馬超難得有時間與馬騰休息片刻。
趁着休息的片刻,馬騰和馬超坐在一起飲酒聊天。
馬騰飲下半口熱騰騰的酒,說:“超兒,咱們可好久沒有如此空閒,還能坐在這裡飲酒了。”
馬超道:“確是,之前二十日政務繁忙,兒每日連練武的閒暇都沒有。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走上正軌,涼州開始復甦了。”
馬騰道:“是啊,終於可以歇息了。最近就連戶曹的事也漸漸少了許多,爲父看戶曹有些官吏已經無事可做,已把些人安排到刑曹去了。”
馬超點點頭。
馬騰說:“不過說起刑曹,雖然刑曹最清閒,但終歸沒有曹掾,這合適嗎?”
馬超道:“兒早已有人選:便是楊阜。”
“楊阜?就是你派去與世家談判的那個楊阜?”
馬超道:“正是,只要他成功說服涼州世家們與我們進行交易,那給他個曹掾做又何妨?”
馬騰疑惑不解地道:“可你爲何要這樣做?爲了搶奪世家的土地嗎?咱們已經用均田制,掌握了涼州絕大多數的田地。
雖然世家的地產比較肥沃,但最近楊彪大興水利,咱們的田地已經有八成得到灌溉,不出三年肯定成爲肥地,不用休耕。涼州戶口又太少,儘管已經按照你定的每人三十畝均田,但還有七成的田地無人耕種。咱們的田地用還用不完,何必再要世家的土地呢?”
馬超平靜地說:“兒未嘗不知土地尚多,並非只是爲了土地,而是爲了削弱世家。”
“此話怎講?”
馬超道:“涼州之所以動亂不堪,就是因爲世家依仗着部曲胡作非爲,勾結羌氐,如之前韓遂的八部將。爲何世家養得起部曲呢?因爲他們大肆兼併土地,有足夠的實力和基礎。又大肆購買奴婢,有了充足的兵源。所以看似他們是大地主,實則是小型的諸侯。爲了消除世家的威脅,又不能與之刀兵相見,兒只能用交易來減少世家的土地。世家們沒有太多的土地,就養不起太多的部曲宗兵,自然難以抗拒咱們了。將來咱們若是想辦他們,他們也反抗不得。”
馬騰方纔恍然大悟,說:“爲父明白了,此乃釜底抽薪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