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川的話音剛出,淮臣的臉色頓時轉變了過來,先前的憤怒和擔憂一掃而光,接着立即回聲道:“好啊!好啊!最好不過了,我早就想回去看看了!只礙於當時仙界的規定,不可擅自下界,哎!”
“沒事,如今仙界不再有什麼規定了,只不過,還需得等到局勢穩定下來。”凡川憂心忡忡的出聲道。
注意到凡川的臉色變化,淮臣疑惑的出聲道:“局勢穩定?何出此言?莫不是戰爭之故?可這戰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凡川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道:“眼下的戰事雖然結束了,可兄長您難道沒有發覺到這仙界裡的暗潮涌動嗎?珠璣雖然不是命喪我們東宮之手,可畢竟是在兩宮戰場上死去,我怕西宮的某些仙人會……”
“不,不會。”淮臣連忙打斷道:“川弟,你多慮了,這次的兩宮戰爭變幻莫測,怪異倍出,珠璣的死亡所有仙人都看在眼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會怪在東宮的頭上,而且,眼下你以東宮少君之身,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凡川自嘲道:“哎,兄長見笑了,我能做什麼有意義的事……”
淮臣卻斬釘截鐵的出聲道:“眼下戰爭剛剛結束,你不顧兩宮恩怨,爲了救援傷者,主動願意讓我們西宮衆仙進駐東宮,這是多麼偉大的舉措?我想,一般的君臣定會顧慮,但你不一樣,也正因此,你如今在西宮衆仙的眼裡,有着一個大義的存在。”
“呃,兄長實在是言重了,我哪有什麼大義,我只是在想,仙界那麼大,然而這裡的主人卻只有這麼幾百位,本該是同爲手足一般,若見死不救,何不是斷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凡川真誠道。
“好一個同爲手足!”淮臣激動的再次站起了身,接着出聲道:“實不相瞞,川弟,我本就牴觸這偌大的仙界爲何要分居兩宮,冷清不說,卻還要自相殘殺,實屬罪孽啊,如今再想來那珠璣的所作所爲,哎,兄長我已無顏面對川弟你了。”
聽到淮臣這麼說,凡川越發的覺得自己有陰謀論的動機,但凡川自問所言,甚是發自肺腑,只不過言語至此,凡川也做不出解釋,倒也欣然迎合。
“哎,兄長,我也不瞞您,我也有這麼一個想法,衆位仙友皆是修仙不易,自相殘殺更屬是天地不容,然而若想讓這自相殘殺的戲碼再也不會重演,只有仙界一統,不然,兩宮分居,久而久之,歷史還會重演。”凡川淡淡的哀怨道。
“是啊!川弟,你說的沒錯,就是仙界一統,只有仙界一統了,大家一同潛心修煉,珍惜爲仙,方可使得仙界不再冷清,也讓這仙界可以稱之爲真正的仙界。”淮臣義憤填膺道。
凡川讚賞的點了點頭道:“兄長的這番真的的仙界之言,實屬絕句。”
淮臣忽而又神情暗淡了下來,繼而緩聲道:“只不過,仙界一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是不容易啊,畢竟兩宮分居而立已經那麼多年了。”
“是啊,兄長的擔憂,便是我的擔憂所在。”凡川嘆息了一聲,接着出聲道:“如今我在思考,若是真的有這麼一個機會,我還真的想要和蘇沅前輩好好談上一番。”
“隱仙蘇沅?”
“是啊,兄長有問題嗎?”
淮臣皺了皺眉道:“眼下西宮雖說只以蘇沅的修爲境界最高,可蘇沅此人性情頑固,不善交流,恐難以服衆。”
凡川嘆息道:“那兄長我能怎麼辦呢?莫不是要我挨個傳達說教?”
淮臣搖了搖頭道:“不是,只不過眼下戰爭剛過,若是川弟此時提出一統,恐怕會引人非議。”
“是啊,所以我才一直未開口,只不過心裡倒是很擔憂。”凡川哀怨道。
淮臣伸手拍了拍凡川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川弟,這種事情急不來,不過,我先向你表態,我支持你。”
凡川欣慰的點了點頭道:“謝謝兄長。”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淮臣說着話,站起了身,轉身向着秋曳宮之外望去,此時天色已暗,兩人的交談已經持續了多個時辰,淮臣接着出聲道:“天色已晚,川弟,不如這樣,你我另尋一處僻靜之地,共飲一杯如何?”
凡川也來了興趣,連忙站起了身道:“好啊,在這冰冷的仙界裡,我早已巴不得尋一熟識共飲幾杯,只可惜啊,放眼這仙界之內,只有我師尊熟識。”
淮臣笑了笑道:“無妨,今晚便讓你我二人不醉不歸!”
“好!”
接着淮臣跟着凡川走出了秋曳宮,而凡川則準備想要去瓊姬所在的雨山共飲,那裡景色甚好,然而剛剛走出秋曳宮,凡川突然停在了原地。
“恩?怎麼了?川弟。”淮臣好奇的問道。
凡川想到了什麼,頓時尷尬的回聲道:“呃,兄長,真的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今晚還有一個約定。”
“哦?事先有約了呀?那……那好吧,你我改日再飲也無妨。”淮臣明顯有一些失落。
凡川不想掃了淮臣的雅興,隨即想到約定的對方乃是蘇沅蘇卿兄妹二人,與淮臣同爲西宮仙人,於是凡川接着出聲道:“對了,兄長,不如你跟我一起赴約吧?”
“這個……這個不好吧?對方是誰呀?”淮臣遲疑道。
凡川隨即笑道:“不瞞你說,正是你我剛剛談及的隱仙蘇沅,還有其妹隱仙蘇卿。”
“什麼?蘇沅兄妹二人約你?”淮臣明顯有些詫異。
凡川點頭道:“是啊,他們說是想要感謝我,其實,我感覺也沒什麼,不過,既然人家提出來了,我等不去,恐失了對方臉面。”
淮臣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道:“噢,既然如此,那麼川弟你去赴約就是了,你我共飲還是選擇改日吧?”
“誒,不行,兄長,你聽我的,跟我一同前去,如何?”凡川堅持道。
“可是我……”
“好了,兄長,別可是了,你們同爲西宮仙人,本就熟識,而你我更是兄弟之親,何故不可一起呢?”凡川說着話,便拉扯住了淮臣的衣袖,準備向着秋曳宮之後的方向走去。
淮臣還在糾結道:“川弟,我怕我不請自來,失了規矩……”
“嘿,兄長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裡可是東宮,沒有規矩,放心吧,蘇沅和蘇卿二人若知曉你我二人關係,定然會爲我們感到開心的。”凡川打斷道。
淮臣終究沒有爭過凡川,在凡川的執意強求下,淮臣只好跟着凡川走向了秋曳宮之後的閣室。
而凡川堅持帶着淮臣一起,其實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一是怕與蘇沅兄妹二人的氣氛不對,可以同淮臣一起化解尷尬,二是憑着與淮臣的關係,還可以旁敲側擊的試探仙界一統之事。
再次來到了這間閣室之前,凡川的內心是錯綜複雜的,但事已至此,凡川只好先行走上前,禮貌的敲了敲門。
“誰?”閣室內傳來了聲音,正是蘇沅的聲音。
凡川連忙回聲道:“蘇沅前輩,是我,凡川,先前蘇卿前輩讓我……”
沒等凡川把話說完,閣室的門從內而外被打開了,只見蘇卿探出了腦袋,隨之笑道:“嘿嘿,你來了?快進來!”
“呃,好的,謝謝……”凡川沒有先行進去,而是轉身請來了淮臣,接着對着蘇卿出聲道:“蘇卿前輩,你可認得他?”
見到淮臣的出現,蘇卿先是皺了皺眉,接着試探的出聲道:“來者可是淮臣?”
淮臣連忙微微躬身施禮道:“回隱仙大人,正是屬下。”
蘇卿接着望了望凡川,又望了望淮臣,疑惑道:“你們……”
“卿兒,怎麼還不請東宮少君進來?”蘇沅的話從閣室內傳來,打斷了蘇卿的問話。
凡川連忙解釋道:“蘇卿前輩,待我們一同進去,我再行給你們解釋,如何?”
“啊?噢對,快快快,快請進。”蘇卿有一瞬間慌了神。
待凡川和淮臣走進了閣室之內後,蘇卿連忙關上了閣室的門,從而回到了蘇沅的身邊,而此時擺在幾人眼前的是一張硃紅色的木桌,木桌之上擺滿了酒肉,此外還有一朵嬌豔欲滴的花,像是作爲裝飾品一樣,壓在了木桌的一角。
英雄美人,酒香四溢,舉杯共飲,月朗星稀。
蘇沅也立即發現了淮臣的出現,與蘇卿一樣,疑惑的出聲道:“淮臣?你……”
“是這樣的,蘇沅前輩,蘇卿前輩。”凡川打斷道:“淮臣乃是在下的兄長,相識甚久……”
接着,凡川便將在修真界夜月門相識淮臣一事,大概的與蘇沅兄妹二人說了一遍,二人聽完之後,皆是震驚不已,與凡川先前在秋曳宮門外相遇淮臣時的模樣一樣,簡直不可思議。
在得知了凡川和淮臣的關係之後,蘇沅和蘇卿便連忙讓着淮臣同凡川一起落座,而且主動與凡川和淮臣斟滿了酒杯。
此刻閣室內的四角牆壁上皆跳動着火光,照亮了整間閣室,讓人感覺不再那麼陰冷,而四人圍坐在一張木桌上,看起來甚是溫馨。
凡川先是對着蘇沅蘇卿表示過謝意之後,便繼續出聲道:“不瞞兩位前輩說,今日與我兄長淮臣在秋曳宮相遇,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起暢聊了許久,本是想要今晚不醉不歸,可在下忽而想到兩位前輩的相邀,方纔趕來,而同我兄長淮臣一起來,我想他與兩位前輩同出西宮,該是不會陌生,也少去了些許尷尬,這才擅做主張一同前來,兩位前輩可別介意啊!”
蘇沅立即笑道:“哎呀,東宮少君可是見外了,我這小宴本就是借花獻佛,何況淮臣同我早已熟識已久,今日得知你們的關係,我是很爲你們感到開心,哪裡還會有介意呢?”
淮臣連忙附聲道:“多謝兩位隱仙大人的體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