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們還是失望了,這片島嶼雖然多,但卻不是他們要找的地方,千葉不在這裡,自己的幾個夥伴同樣也不在這裡。
海浪拍打着岸,濺起層層水花,梵瘋獨自一人站在岸邊一塊高大的礁石上,水花與礁石堅固的表面猛烈碰撞,被高高濺起,在空中化爲滴滴雨水,落在梵瘋身上。可他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涼意,因爲他的內心已經如焦炭一般。現在失去了自己的同伴,又找不到千葉的所在,讓他心頭焦急萬分。
隨後的幾天,他們又沿着這羣島嶼繼續向前尋找,既然這裡已經出現了島嶼,就說明距離那千葉的所在地應該不遠了。
終於有一天,在梵瘋幾乎要崩潰的時候,他竟然發現自己的前方有一片島嶼。
急忙上前去,梵瘋發現這些島嶼依舊如同前面發現的島嶼一樣,光禿禿一片,上面盡是一些碎石。可當他從島嶼上重新飛到空中,俯瞰這片島嶼時,卻有了一個驚人發現。
就在這些凌亂的荒無人煙的島嶼中間,竟然有着一座綠色的小島!
這島從空中俯瞰着並不大,可當梵瘋稍微靠近一些,才發覺它幾乎是一片寬闊的陸地,就在這些零星分佈着的島嶼中間。
從這座島嶼的邊緣,長着無比高大的參天大樹,這些大樹皆是生長於島嶼的邊緣,然後向內生長着,幾乎要將這座島包裹起來了,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有什麼東西。梵瘋看見這情境,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隱秘叢林。隱秘叢林中的樹木也是這樣生長,由外向內彎曲着,似乎要將裡面的東西層層包裹住一樣。這座小島和它周邊荒無人煙的島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有這座小島上鬱鬱蔥蔥,看起來生機勃勃,而其餘的那些島嶼,卻是無比的死寂。
“難道這就是千葉的所在!”他心中猛然激動起來。他連忙沿着原路返回,找到禹夕之後,領着禹夕一同來到了此處。
禹夕看到此景也是驚訝的捂住了嘴,沒想到世界上真的存在着這麼一個地方,而且就是在蒼茫的大海之中。
“這麼說來,這就是千葉的所在了……”禹夕幽幽的望着這被綠色所包裹着的島嶼,猛然間她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奇異的波動,這種感覺說不上來,但就在自己的心中。
“這是……”禹夕面露迷茫之色。
“怎麼了?”梵瘋看到禹夕的表情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內心有某種東西似乎與眼前的景象發生了共鳴,因而在我心中產生了一絲波動。”
梵瘋一笑道:“這是當然的了,你是秋一楓的傳人,體內更有他的靈魂印記,等於是傳承了他的記憶與功法,如今見到這千葉的所在,你體內的秋一楓的記憶難免要自主產生一些反應,大概是因爲還有一些秋一楓的意識殘存在其中吧。”
禹夕也點點頭,繼而說道:“應該就是這樣,從最開始我見到這場景,便覺得有些熟悉,只是忘記了在哪裡見過。”
兩個人從空中飛落下來,想要落在島嶼的邊緣,然後再想辦法進入,可當梵瘋的腳碰觸地面的一瞬間,卻直接踩在了海水之上。
就像是腳穿透了島嶼的土地,直接踏在了地面上一般。
禹夕也同樣如此,直接踩在了水面上方。
“這是……”他又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還是在睡眠上,而自己的雙腿就像是穿透了小島的地面一樣。
梵瘋目光中帶着些許遲疑,慢慢的伸出一隻手,緩緩的放在眼前的巨樹上,可剛剛放上去,手竟然直接從這巨樹中穿了過去,就像碰觸到了空氣一般。
他算是徹底迷茫了,這到底算是哪門子的事,自己的身體竟然能夠穿透這座島嶼,而且不光是自己,禹夕同樣是如此。
接着,梵瘋繼續向前走,卻發現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如同幻影一般,能直接穿透樹木。
“難道我們變成了透明人?”
“不,不是我們變成了透明人,而是這島嶼,本身就是虛幻的。”禹夕面色鄭重,他們越往裡面走,發現裡面只是層層的樹木,根本看不到有什麼。
“我們還是退出去吧,這只是無盡的幻覺而已。”
於是兩個人從島嶼中退了出來。站在空中,梵瘋一臉的疑問,他又將手身向其中的大樹,可卻仍然直接穿透了那樹。
“這座島嶼本身就是一個幻術,是爲了欺騙人用的。”禹夕在梵瘋身後道。
“如此逼真的幻術,我們如果不碰觸的話,還真的以爲這座島嶼是真是存在的,只有用手觸摸,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是你的幻境一樣,對於施術者來說,這是一件真是存在的實體,可對於別人來講,卻是幻覺。”禹夕耐心的替梵瘋講解着,她身爲禹門的門主,經常在外,自然見得多識得廣,比梵瘋要知道很多東西。
“看來就是你說的這樣了。”梵瘋縮回去手一臉的無奈道:“那我們怎麼辦,這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麼,我遠以爲找到了千葉的所在呢。”
禹夕站在空中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問題,隨即她一揮手,一幅畫面頓時出現在空中。
正是記憶中殘存的秋一楓生前關於千葉的記憶。
還是那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畫面,在黑暗之中,漫天的波濤裡,有一座島嶼漂浮在海面上,它和其餘的島嶼皆是不同,渾身被鬱鬱蔥蔥的樹木包裹着。
兩個人一同仔細的觀察起這幅畫面來,畫面中的島嶼,和眼前所見到的,根本就是一個地方,而且絲毫不差,甚至連那幾棵樹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梵瘋再飛起身來,到半空中,觀察着這座島嶼周邊其餘島嶼的情況,他發現周邊這些零零星星分佈着的島嶼的位置,也和這幅畫面之中的記載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這可就奇怪了,既然島嶼的位置以及模樣都一模一樣,而且那些島嶼都是真實存在的,絕非是幻覺,那爲什麼只有中間這一座是幻覺呢?”梵瘋苦思冥想卻找不出答案。
禹夕也眉頭緊皺,她也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想要發現一件物品和另一件物品之間的區別,就要找到這兩件物品中的最大不同點,從這最大不同點入手,你定能得到你想要的。”梵瘋突然想到在驚雲寺時,有一次他分不清粗眉毛和別的師兄的袈裟,所以粗眉毛就對自己說了這麼一番話,梵瘋仔細一看,卻是發現粗眉毛的袈裟上繡着一道道的金色絲線,而其餘師兄的袈裟上卻根本沒有,但是這麼多袈裟放在一起的話,根本辨認不出來,只有從每件物品單獨具有的特點來分析,才能找到事情的解決辦法。
沒有辦法,他又將目光轉移到這幅畫面上,想要尋找一些不同點,可這幅畫上畫着的島嶼模樣,以及位置,都和眼前的這些島嶼一模一樣,分毫不差。這些都是秋一楓記憶中殘存的畫面,應該不會錯,那就說明了,畫面中所記載的地方的確是這裡,可是爲什麼這裡的中間這座最爲重要的島嶼,卻是幻覺呢。
梵瘋又仔細的在圖上觀察着,突然,他猛地一拍腦袋,大聲道:“哎呀,我怎麼將這件事情忘了。”
“怎麼?”聽見梵瘋大叫,頓時也將禹夕的好奇心吸引起來。
“你看,”梵瘋指着畫面上說,“這幅圖裡畫着的明明是黑夜,而且狂風大作,大海上驚濤駭浪,而我們現在所處的不僅是白天,海面更是一片平靜,不說什麼驚濤駭浪,甚至連一朵浪花都少見,這不是太奇怪了麼,一個地方若是什麼樣的氣候,就應該常年是那樣,可我們在畫面中見到的氣候,卻和這裡的截然不同,難道這座島嶼的周邊的氣候還會經常變化不成?”
說到這裡,禹夕也是猛地一驚,說道:“對了,我們在先前的確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幾座島嶼上面了,卻忽略了最明顯的差異!”
梵瘋點點頭,對禹夕說到:“今日是什麼日子?”
禹夕雙眼眨動,如同落入凡間的天使一般,她想了一會兒道:“還有三天,便到月圓之日。”
“對啊,到那個時候,月亮的引力便會將整個大陸上的潮汐帶起來,也只有在那個時候,這島嶼的周邊纔可能會出現如畫面中一樣,波浪滔天、電閃雷鳴、狂風驟雨的情境。”禹夕大驚。
梵瘋微微一笑:“你說的不錯,看來咱們沒有找錯地方,應該就是這裡了,至於這幻影,應該只是那千葉設下的障眼法,而真相卻是,只有在月圓之夜,才能進入到真正的島嶼之中!”
於是,兩個人便等在這裡,他們知道三天之後,便會是月圓之夜,也只有到了那個時候,纔可能會產生圖畫上所描繪的情景。
一天、兩天過去了,一切平靜,直到第三天夜裡,月亮外黑色的烏雲慢慢散去,發出皎潔的光芒照耀着大海,大海如同披上了一件銀色的紗衣。
四周一片寂靜,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可怕的嚇人。
“咱們是不是計算錯了,這麼安靜,怎麼會是雷雨交加的日子呢。”顯然,眼前的景象也讓禹夕有些迷茫。
梵瘋卻是擺擺手道:“別看你見多識廣,但對於這種事情,我從小便在寺廟中學習,應該比你精通,如果今日真是月圓之夜,那就一定會發生我說說的情況。”
梵瘋話音剛落,只覺得耳邊吹來一陣風,只是這風卻不甚涼爽,甚至有些溫熱。
“要開始了……”梵瘋擡頭看天,一臉的自信。
只見天空之上那輪皎潔的月亮旁邊,正匯聚着大量的烏雲,烏雲如同黑色的烏鴉,不停的聚攏在一起,慢慢的,這黑色的雲彩便開始向月亮旁邊移動,月亮立即便被遮蓋住了一小半。隨即,天空中的空氣似乎不再那麼凝聚了,而是不斷的有微風拂過,這些風中夾雜着一絲溫熱的氣息,拂過海面,海面上泛起了一些小小的波瀾。片刻之後,那風似乎加大了一些,海面之上蕩起的波紋不斷的向外擴散,就像是有人用一塊巨大的石頭扔進了海面一般,但不同的是,周圍依舊沒有一絲的聲音。逐漸,烏雲將月亮全部擋住了,沒有了明亮月光的照射,天地間頓時黑暗起來。
“啪!”只見天空之中閃過一道光芒。
緊接着,“轟隆隆”的聲音從天邊傳來,就彷彿是巨人推着沉重的手推車從天上壓過的聲響,這轟隆隆的聲音由遠至近,聲音也由輕變重,直到最後竟然變得震耳欲聾。
猛然間,風大了起來,這風已經可以被稱得上是狂風,狂風席捲着海面海面之上頓時捲起一丈多高的浪花,那浪花翻滾着、咆哮着,又翻滾回了海洋之中,天空之中開始落下豆大的雨點,這雨點砸在人的臉上都有些發疼。
“不行,還不行。”梵瘋看了看那最中心的島嶼,依然毫無變化。
“暴風雨需要來得更爲猛烈一些!”梵瘋吼道。
就在此時,彷彿老天聽到了他的叫喊一般,接二連三的光芒在天邊閃爍,緊接着雷聲便淹沒了他們的耳朵,狂風如利箭一般,而整個大海上都翻騰起無比巨大的海浪,這不是海浪,簡直是海牆,鋪天蓋地。連梵瘋和禹夕都被眼前的情景嚇得有些發懵,他們急忙飛起身子,站在空中看着眼前壯觀的景象。
那無比巨大的海牆朝着這些小島迎面撲來,似乎張開一張巨嘴要將它們全部吞入其中。
也就在此時,奇妙的景象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