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珉州欽差行館:
“打聽清楚了?”
許無言細細打量着自己身處的珉州欽差行館,對步履輕快走進來的子雅期不肖一顧,便開口問道,
子雅期對此也不介意,翹着二郎腿便坐在了距離許無言最近的藤椅至上,整個人無比放鬆,毫無坐姿的跟着許無言的目光四處逡巡,
許久沒有迴音,許無言不由得收回目光,回到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子雅期身上,頗顯無奈的看着這個亦正亦邪、玩世不恭但又的確神通廣大的男人,
“妖男!說吧!”
子雅期這才坐直了身子,對許無言投去了一個沒我不行的眼神,繼而很是識趣的開口說道:“珉州太守唐叔德的大公子的夫人毒殺了他的三兒子。今日便是唐叔德和他的兩位謀士,監斬他兒媳之日!”
“那受刑的女子是唐叔德的兒媳?”許無言難以置信的看着子雅期,
子雅期篤定的點點頭,“是的!她是太守的大兒媳於馨憂,而負責監斬的便是太守唐叔德和唐叔德的兩位心腹謀士,季裴和劉婧。”
這種家族內鬥相殘通常出現在世族大家沒落亦或是帝王之家,據許無言所知這珉州太守唐叔德可是爲清廉嚴明,爲官公正,治家有方之人。
在他掌權之下,自己的家中出現此等骨肉相殘、倫常敗壞之事,難免叫人匪夷所思。
“妖男,把你所知曉的狀況細細說來。”許無言給自己和子雅期分別倒了杯茶坐了下來,
子雅期看了看茶杯。不客氣的端了起來,狐尾的這一舉動無疑是要刨根問底了,如此不是先補充口水如何應付得了狐尾那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奇之心?
“唐叔德有四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唐奚鴻、二兒子唐仲覌,皆是頗具文韜武略之人;三兒子唐奚玄,鬥字不識,但是天生神力,心底良善;小兒子唐季元。天資聰穎,但閃耍詭計。女兒唐淑寧,容貌無雙,頗具豪情。數月之前,唐奚玄暴死,唐叔德心痛欲絕,幾經查驗得知是大兒媳於馨憂毒害致死。”子雅期咬字清晰。有條不紊的說着,似乎這些都是他的親身經歷一般,
“唐家四子一女的關係如何?還有於馨憂在唐家處境如何?地位如何?還有此案的主辦之人又是誰?跟於馨憂以及唐家子嗣可有瓜葛?”許無言的腦子裡過濾着子雅期的話,並問出新生的疑問,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子雅期井井有條、如數家珍一般的將唐家那錯綜複雜但又千絲萬縷的關係,事無鉅細的給許無言說了一遍。
許無言亦是聚精會神的聽着。蒐集整理着其中的主要訊息,以求最快的瞭解其中關聯,理出頭緒。
“有關此案的案由差不多也就是這些了。”口若懸河的說了一通的子雅期,緩了口氣,端起几案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也就是說,此案很可能是唐奚鴻和唐仲覌爭權之下棋局。於馨憂就是那顆被棄置不用的棋子。”許無言聽罷,驚世駭俗的說了一句,
“狐尾!你不是想要插手這個案子吧?”通常許無言說一句,子雅期就能預感到她接下來會做什麼。現在許無言說了這麼一句,插手之心初露端倪,
“狐尾,你一定要穩住!這可不是我們能管得着的事情!這是唐叔德的家事,就算我們查明zhēnxiàng,也是爲唐叔德歌風頌德。一旦我們有所差池,便會惹得一身腥!”
子雅期可不希望許無言惹上這件事,原本珉州就是相對獨立的。除了邊防、雜稅,珉州幾乎可以堪稱是一個小國家了。
楚寒麟雖然一直想要將珉州切實的歸入囊中,但是唐叔德以及他的兒子可是個頂個的身懷經天緯地之能,無論楚寒麟如何軟硬兼施。始終沒有如願。
就連這一次的考課,在很大程度上,他們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在這裡,倘若出現什麼狀況可不是鬧着玩的,嚴重了,楚寒麟棄卒保車都是有可能的。
這個中的厲害關係,許無言自是知道的,但是依照今日法場的情形,插不插手這件事怕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妖男!今日之事怕是由不得我們了!”許無言看了看子雅期緩緩說道,
子雅期聽罷,眉頭猛地一挑,“怎麼?我們不依,他們能奈我們何?”
許無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妖男,我跟你打賭,不出明日便會有人前來遊說我們查辦審理此案。”
“怎麼可能,官文之上言明,我們要三日之後才能到達珉州,縱使他們知曉我們今日到達也斷然不會知曉我們去過法場。何況依唐叔德的個xìng,也不會將家事交予外人處理的。”
如果說是子雅期探查一個人的下落堪與先知媲美,毫無異議。但是就憑一個珉州知府,子雅期是斷然不相信他有通天的本事,能預知他們到了法場目睹今日之事的。
許無言站起身來伸了伸腰肢,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弧度,“趕了數日的路,我也累了,不說了,回房休息去了!你也休息去吧!至於我們會不會被牽扯其中明日自見分曉!”
說罷,許無言擡腳離開了,這佈局裝潢都恢弘大氣,頗顯欽差官威的行館議事大廳……
珉州城地處天和皇朝的東南部,相比地處極邊的涵州城來說,這裡的冬日是冷的有分寸的.晴朗天氣裡的陽光帶着讓人心儀的溫度,撫摸着欽差行館裡的一草一木.
“啓稟大人,門外有一書生求見!”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行館侍衛進門躬身稟報,
正在進食的許無言、施嫣兒和子牙期三人聽聞,放下手中的筷子,擡頭看了看走進來的侍衛。
“是什麼人?可有姓名報上?”施嫣兒清聲問道,
“那人沒告訴屬下,只說許大人看過此物便會召見他!”侍衛躬身,將一張字條恭敬的奉上,
“哦?”許無言乍然一驚,勾脣淺笑,放下手中的水杯,接過侍衛手中的字條打開。
‘法場一見,過目不忘!’俊逸不凡的字跡洋溢着主人狂傲不羈,一張平凡無奇但又深不可測的容顏出現在腦海,
“果然是他!”許無言低聲自語,片刻擡起頭來,吩咐侍衛:“請那位公子前廳相見!”
‘是!大人”侍衛領命退下,
這人物登臺。好戲也就要拉開序幕了吧!許無言明眸微垂,流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
“誒!狐尾,那人是誰呀?你認識嗎?怎麼看你的樣子像是貓見了老鼠一樣,賊得很!”子雅期看着許無言的笑容,心裡發毛,不由得開口發難。
“這個人我們昨日見過。”
“是嗎?”子雅期下意識的反問,伸手將許無言放在桌子上的字條拿了過去,看過之後驚訝之色溢於言表,“哦!是他!那個爲於馨憂說話的人!”
“是他?”施嫣兒聽聞,神色染上憂慮,“他在法場之上能夠那般泰然自若,且面對首府不躬身施禮,想必此人身份非比尋常。今日找上門來,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想到那個人,施嫣兒的汗毛直豎。不知怎的雖然只見到那人一面,現在想到施嫣兒的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看來,那人還真是讓人過目不忘,既然登門拜訪,無論如何都要會上一會了。
“且不管他有什麼意圖,上門便是客,走吧!咱們會一會他去!”許無言臉頰帶笑的看了看施嫣兒和子雅期,心中有了打算。
子雅期呲了呲牙,深吸一口氣,許無言臉上那朵狐尾開的如此妖嬈,想讓她安穩度日,明哲保身。都難啊!不由得嘆了口氣,打起精神跟着許無言走了出去,
施嫣兒則是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神色晦暗不明……
許無言走進前廳之時,看到的是一個青色略顯單薄的背影,
身高七尺有餘,身形清瘦,寬帶盪風,一根huángsè綴有紅色玉石的細繩鬆鬆垮垮的系在腰間,負手而立,手掌堪比女子細長,但是骨節凸顯,如無特殊緣由,應該是是常年手持重物所致。
肩部較寬,將比之身材寬出些許的衣衫撐的倒也合體大方;背部微馱,但絲毫不影響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孤潔、桀驁的氣息。
“咳咳!”子雅期和許無言在門口站了許久,也不見那人轉過身來;子牙期有些不耐的咳了幾聲,對那人刻意忽視他們到來的行爲表示不滿。
“哦!草民參見大人!”那人轉過身來,掃了一眼許無言和子雅期,帶着微不可聞的笑意拱手施禮,
“好個高傲的傢伙!”子雅期眉頭皺了一下,那人隨時面向他們行禮,但是目光卻是給人一種不屑一顧的感覺,如若不是心高氣傲,怎會如此?
那人面不改色,許無言淺淺一笑:“免了!請坐吧!”說着和子雅期率先在主座位上做了下來,整個過程都沒看那人一眼,甚至連那淺淺的笑都是越過他灑到別處的。
那人臉色微哂,有些悻悻的在一側的椅子上落座,眉眼之處稍顯尷尬。這個許大人還真是名不虛傳,於不動聲色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夠絕!
“這麼一大早前來,兄臺不是見禮這麼簡單吧!如此煞費苦心的見我們,所謂何事啊?”兩人交鋒,許無言完勝當然是子雅期所喜聞樂見的,
看到那人有些窘的神情,子雅期心情大好;當然依着他的心xìng即便是好了傷疤也要趁機補上一刀,以報方纔他不懂禮數之仇,揚着那尖削白皙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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