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當!”宋毅再次躬身行禮,
許無言擺了擺手,“這一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下官告退!”宋毅看了看三人,躬身行禮辭別。
“狐尾!我骨頭都快散了,咱們各自回去休息吧!”一臉疲憊的子雅期仰着一張俊美的苦瓜臉,有氣無力的說道,
也難怪,搬了整整一個下午的骸骨不說,還要書寫複驗記事,幫着方卓涵撈骨、換水,安放那些複驗過的骸骨。說起來也算的上繁重的體力活。
許無言看看累的不輕的他們兩個,點了點頭,應道: “好!有什麼事明日再說,現在回去休息!”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子雅湛和連卿在朱府監督衙差們清理宅院的事,暫且不提。
“狐尾!狐尾!醒了!醒了!咱們該煮骨頭去了!快醒醒啊!”
睡的迷迷糊糊的許無言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一個巨大的外力搖晃着,耳邊還不斷嗡嗡的響着惱人的聲音。
“幹嘛呀?”許無言不情願的醒來,睡眼朦朧的看着子雅期,嘟囔道,
“都日上三竿了!你還在睡,豬啊你!”子雅期放開許無言站起身來一本正經的樣子,對許無言教訓道,
許無言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這才把眼前模糊的身影,變成了子雅期那般清晰的模樣。
“卓涵呢?”
子雅期撇了撇嘴,轉身離開牀邊,走到桌子旁坐下,兀自倒了杯涼茶輕抿道:“你以爲都和你一樣啊!小方子人家可是一早就去義莊了。”
“你大哥和連卿那邊如何了?” 許無言拉了拉被子,真想倒下去再睡。
“差不多了!大哥說明天就能完工。”子雅期,注意到許無言的動作不由得眉頭一皺,“你快別睡了。這案子皇帝老兒可是存心的,辦砸了咱們可就再沒時日如此瀟灑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一下,我穿好衣服。咱們先去朱府一趟。”許無言瞅了一眼子雅期說道,
“切!你還真把自己當女人了!”子雅期很是懷疑的上下打量了一通穿着寢衣的許無言。最後肯定的總結道,
許無言聽罷,一記明利的目光殺了過去,口齒間只蹦出一個字,“滾!”
子雅期衝成功被自己激怒的許無言做了個大鬼臉,很是得意的跑了出去。
半個時辰之後,許無言和子雅期便到了朱府宅院。貼着封條的大門如今撕去了封條。取而代之的是兩名身形魁梧的衙差守在大門兩側。
“許提刑,子雅大人!”見到許無言和子雅期,兩名侍衛開口見禮恭迎。
“嗯!”子雅期嗯了一聲,許無言頷首淺笑了一下。兩人便擡腳走了進去。
經過幾日的清理,朱府宅院內的雜草已經被清除乾淨,原本荒涼的府第一下子寬敞亮堂了許多。
主樓閣坍塌下來的瓦礫也被挪到了一邊,整座宅院的格局也更加清晰起來。
“無言!二弟,你們來了!”看到許無言和子雅期。正在一旁的花園監督的子雅湛和連卿走了過來,
“怎麼樣?快好了吧?”許無言看着已經清理好的主閣樓,隨口問道,
子雅湛點點頭,道: “再有半日光景。即可完工。”
“我們進去看看!” 許無言突轉話鋒,說着朝主閣樓的大廳裡走去。
三人見狀,也 擡腳跟了上去。
主閣樓的大廳很大,正中懸着一個巨大的燙金匾額,上書`飲水思源`四個隸書大字,落款處因爲年久而大片脫落,看不到究竟是出自誰手。
匾額的下方是一張黑檀長條案,走近細看還能發現香爐,燭臺留下的痕跡。
然而偌大的大廳內,除了這兩件物什外,再無他物。
“這裡發現的是五具屍首?”許無言看着佈滿掃帚劃痕的地面若有所思的問道,
連卿點了點頭道:“嗯!朱永靖和他的原配馬氏,二房孫氏以及兩個婆子都被殺死在這裡。一刀斃命,死狀甚慘!”
“屍首的位置如何?”許無言繼續問道,
連卿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許無言的意思,
“哦!我是問,屍首被發現之時都在什麼位置?頭和腳分別是什麼方位?是仰臥、俯臥還是側臥或者是別的什麼姿勢?”許無言把自己的話又解釋了一通,
“案卷上記載是朱永靖仰臥躺在這個位置,雙目圓睜,胸口致命一刀。”說着子雅期走到條案右側一米處的位置,指了指道:“大概就在此處!”
“而馬氏的屍首則是在此處,右側臥、左腿捲曲,脖頸處致命一刀,她的陪嫁婦人秦媽一手扶着馬氏的肩膀,倒在身後。”連卿接過話頭兒,站在子雅期下首三尺處的位置緩緩說道,
“二房孫氏和她的隨嫁婦人徐氏則是俯臥倒在此處,兩人均是腹背被砍數刀,鮮血迸濺,倒在血泊之中。”立在距離門口最近處的子雅湛指了指身前的一處說道,
看來在這之前,大家都是仔細閱讀了案卷,對死者的情況瞭如指掌。許無言看着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的地面,想象着當時的慘狀。
“誒!妖男,你說案卷記載,那麼你所知道的是什麼樣的?”驀地想起子雅期說的話,許無言擡起頭看着子雅期問道,
子雅期嚥了口吐沫,看了一眼三人,“案卷記載就是方纔說的那些,但是通識堂探得的消息卻並非如此。”
“此話怎講?”連卿也覺得不可思議,帶着驚疑看着子雅期追問道,
子雅期走到書案之前,伸手抹了抹並沒有擦得很乾淨的案面,帶着幾點猶豫的說道:“據我通識堂打探的消息,朱府被滅門的當日,這大廳裡躺着的不是五具屍體而是六具,另外的一具是朱永靖的女兒朱懷陽,她是趴在門檻之上的,身中數刀,血液流乾致死;馬氏和孫氏均是頭朝門口俯臥着的,而並非是案卷中記載的那般模樣。”
“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之久,究竟哪個纔是真相,終究是很難得知。”連卿面露難色,看了看同樣面色的其他三人說道,
“這個不難!我想卓涵會有辦法幫我們還原當時情景的。”許無言咬了咬嘴脣盯着泛着青黑色的地面緩緩說道,
“對!大哥、連卿你們是不知道,現在的小方子簡直堪稱博學大儒,無所不通啊!”提起方卓涵現在的子雅期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子雅湛滿眼狐疑的瞅着自己這個眼睛比誰都毒的弟弟,什麼時候學會誇獎別人了。還是誇讚那個以往被他擠兌的體無完膚的損友。
“真的!真的!大哥,哪天你和連卿去一趟義莊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虛!” 在誇方卓涵的同時,子雅期也不王給自己的大哥和連卿下套兒,這麼刺激的體驗,不坑騙一下別人就不是外表俊美、心智九曲迴腸的子雅期了。
“是嗎?”子雅湛對子雅期的話還是秉持着懷疑的態度,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許無言,
許無言點了點頭,“卓涵的才能無須妖男多言,大家自然也是知道的。我們此次偵辦此案,多半要仰仗他。”
雖然沒有與子雅期合謀的故意,但許無言着實同意子雅期的話,即便是知道子雅期的意圖所在也沒有刻意戳破。
“那我們此番倒要好好向卓涵討教一番了。”子雅湛這才滿意的看了看自家兄弟,很是欣慰的笑了笑。
子雅期看向許無言露出一個無比狡黠奸詐的笑容……
“妖男你明日和連卿先去一趟證物房,把當年所有的案卷、記事、證物,再行閱讀一遍,不可有所疏漏。另外,將通識堂探得的此案的所有卷宗給我一份。”許無言看着子雅期開口說道,
這兩種說法勢必有一種是假的,那麼爲什麼會如此呢?真相究竟如何呢?又是誰會有如此大的本事改變這朱府屍首的狀況呢?
“子雅湛你前去義莊幫卓涵複驗其他人的屍首,複驗記事務求詳盡。另外交待宋毅派人看守這裡,不許任何人踏足。”
“好!無言,我們派人打掃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讓方卓涵複驗那些屍首是爲了探求那些人的真正死因,查看案卷、證物,記事也是偵辦案子的必經步驟,但大費周章的派人清掃這裡子雅湛實在不解其意。
許無言環顧了一下這座大廳,看着同樣疑惑的三人,解釋道:“我派人清掃這裡是爲了儘可能還原當日朱府被滅門的真實場景。時過三年,很多的環境證據我們都不可能再找到,只有還原了當日的境況,依循情理、人倫,我們纔有可能知曉更多案件的初情。”
“初情莫重於檢驗,蓋死生之境皆出於特情,狐尾所言的環境證據大抵就是源於此。”子雅期贊同的點點頭說道,
“好!既是如此,我們就分頭行動吧!”連卿聽罷,眉頭有所舒展,燃起希望說道,
其他人具是點點頭,“哦!對了,妖男你派人知會宋毅一聲,我明日要去本州的戶籍庫。另外我還要一份朱府每個人的詳細卷宗。”
“這還不容易!今晚,那些卷宗一準送到你房間!”子雅期很是自信的拍着胸脯保證,
其他人具是一笑,子雅期這麼說自然有他的資本,想要在短時間內得到與一個人有關身世、背景、過往的資料,這世上怕是也只有子雅期能辦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