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請來的幫手?”卡爾薩斯已經看見了陳森然所謂的實力相當於艾希加上蓋倫的幫手,他看得相當地清楚,他看見了它的鋒利猙獰的鐮刀,猩紅色的肢體,甚至連它的還在微微顫動的纖薄翅膀上的細密紋路,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好吧,雖然每個人都該有秘密,每個人都該有底牌,可是這一張底牌……可實在是讓卡爾薩斯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那顆或許已經腐朽不堪,卻絕對沒有失去它應有的作用甚至更加強大的大腦,立刻將之前那些該死的虛空在陳森然的眼眶中洶涌澎湃的畫面鉅細無遺地回放了一遍,然後以更快地速度將那個畫面和現在眼前的那一隻猩紅色的快要死掉的螳螂聯繫在了一起。
卡爾薩斯的鼻子早就爛透了,可是他的嗅覺卻加強了幾百倍,尤其是對於能量的嗅覺。
他可以清晰地聞到那隻猩紅色的螳螂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的異種能量的味道,那個味道他在進入弗雷爾卓德時候就聞到過,那時他不清楚是什麼,現在卻明白,那叫做虛空。
本來他對於陳森然的殺意已經壓了下去,可是當看到那一隻渾身上下都貼滿了將要毀滅整個世界的虛空能量標籤的時候,他原本準備出手對付那隻正在無邊的風雪裡吟唱着可怕咒語的狗頭人的手重新放了下來。
卡爾薩斯現在有些糊塗了,他覺得自己也許是真的老朽了,腦子不夠用了,他已經分不清到底誰纔是真正的敵人。
“很驚訝嗎?”陳森然顯然也察覺到了卡爾薩斯的異狀,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卡爾薩斯手上的能量凝聚了又散去,他雖然暫時還搞不清楚卡爾薩斯出了什麼狀況。
但那狀況一定跟可愛的卡茲克先生有關。
“我很驚訝。”卡爾薩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他甚至不再看着那一隻應該是現在的大敵的內瑟斯,而是把他的目光轉到了陳森然先生,他試圖用他那雙看遍了幾百年滄桑的眼睛看穿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本心。
“有問題嗎?”陳森然感覺到了一些不妙,因爲他感覺到了卡爾薩斯看着自己的眼睛裡,竟然有着一絲最深徹的黑夜和風雪也藏不住的殺意,儘管那殺意乍起乍落,可是卻足夠陳森然不安。
不管因爲什麼原因,如果卡爾薩斯陣前倒戈的話……陳森然悄然握緊了腰間的翠綠色大劍,看向了另一邊的老杜。
老杜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做,他就安靜如死水一般地立在一邊,融在黑夜和風雪裡,看着陳森然和卡爾薩斯之間的乍變,如同在看着一場劇情忽然華麗反轉的美妙歌劇。
沒有人再說話,只留下卡爾薩斯的眼眶裡溢出來的紅色的光,和卡茲克身上那忽明忽暗的猩紅色一前一後染紅了整片黑夜。
那光足夠的亮。
當然也讓內瑟斯發現了他們三個人,可是那隻狗頭人或許是發覺了敵人內部的矛盾,又或許是根本不把陳森然他們放在眼裡,他還是無動於衷地側對着他們,安靜平穩地低聲念着一些聽不懂的咒語,暗紅色的如同烈焰一般的光芒流水般從他的指掌間涌進卡茲克那具猩紅色光芒越來越弱的蟲子軀殼裡。
地上的卡茲克已經不再掙扎了,它的進化的每一寸骨骼都如同最鋒利的刀鋒般完美精緻堅硬的猩紅色肢節在那些暗紅色的光的影響下,開始發出刺耳的沙沙聲。
那就如同一塊最堅硬的石頭在無盡的狂風裡,被加快了一百倍一千倍的風化速度,已經有細碎的猩紅色骨骼碎片從它的身體上開始脫落,露出了裡面的血肉,卻沒有流出來,那些血肉就如同被風乾了一般呈現出一種死灰色的凝固,就像是放了一百年的已經完全不能吃的煙燻肉。
那些骨骼的碎片落在雪地上,零零散散,像是一地殘碎的紅色流星。
可以預見,只要再給內瑟斯一些時間,可憐的卡茲克先生就會徹底地化作一堆紅色的灰燼永遠地埋葬在弗雷爾卓德高峻寒冷的冰雪下。
“老鬼……”陳森然試圖說些什麼來暫時緩解卡爾薩斯莫名其妙的情緒,畢竟卡茲克先生已經通過了他的考驗,它可以活下來,也應該活下來,那會增加陳森然許多的籌碼。
“沒什麼。”卡爾薩斯卻搖了搖頭,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回過了頭去,他再一次擡起了手,一道暗紅色的光突兀地從他的手掌裡衝了出來,在黑夜中無聲地劃出了一條神秘的直線,直接衝向了內瑟斯。
如果說不出意外,側着身的狂妄自大的狗頭人將會被那一道光直接擊中,然後化作一灘腐臭的爛泥。
不過意外總是無處不在,那道光在距離內瑟斯三碼的時候被一層驀然出現的死灰色光圈擋了下來,分流成了幾十道,消散在了空氣裡。
但是這一下也阻止了內瑟斯繼續施法,他手裡的暗紅色的光散去了,嘴裡的咒語也停了下來,諸天的神不再吟唱,猩紅色的螳螂的身體不再風化,甚至於它的血肉都看起來正常了一些。
看得出來卡爾薩斯那一擊顯然也只是試探,他沒有再進行後續的攻擊,看着緩緩轉過了身來正面面對着他們的內瑟斯,微微鞠了一躬,“尊敬的內瑟斯先生,神下第一人,我,卡爾薩斯·死亡誦唱者,向您挑戰。”
如果陳森然沒有記錯的話,在開戰之前報上自己的全名,據說是德瑪西亞帝國時期,最高規格的決鬥禮儀。
看着卡爾薩斯這個老不死的似乎是恢復了常態,陳森然也把剛剛從他身上感受到的那一絲殺意暫時放到了心裡。
其實只要不是直接動手,陳森然相信沒有什麼事情是他不能解決的。
內瑟斯的臉在紅色的光的照應下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他似乎是很有些厭惡別人打斷他的殺人儀式,不過當聽到卡爾薩斯的宣戰口號時,他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那麼,你是第二個。”
他一邊說着,一邊再度舉起了他的右手,一股死灰色的光從他的手上瀰漫到了漆黑的夜裡。
雪,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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