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回去路上小心,我給你準備了糕點,過幾日我就回去,路上彆着急,別......”他像一個不放心妻子出門的丈夫一樣,細心囑咐。
柳清溪回之以微笑,畢竟她並不是真的十四歲小姑娘,而是一個實實在在成熟的靈魂。
兩人在客棧分別,柳清溪帶着這次的收穫,踏上歸程。
而楊奕辰轉身之後,如沐春風的笑容瞬間被冰霜覆蓋,哪兒還有一點溫潤少年的樣子。
他快隱身於一處宅院,招來幾個手下具體詢問:“到底怎麼回事兒?”
確實,身處十里鋪那個小村子,有些消息確實閉塞,不能第一時間得知。
正好遇到這次前來凌江省,絕手得知徒弟在此,特意前來看望一下,順便給他通個氣兒,有個心理準備。
只是......
楊奕辰沒有緊皺,愁緒萬千,雖然他有無機門少主的身份,說出去多少達官貴人前來巴結,可是這種身份比起來,總會有些......
不那麼理所當然,即使爲官者看中匠人的手藝,特別是這種武器,先進的武器,可是各個國家爭相競奪的無價之寶。
只是他希望她能夠光明正大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被無機門牽絆,而不是出門就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風險。
所以?富貴險中求,楊奕辰手中的筆在幾個人名上晃來晃去,眉頭緊皺潛心思考,突然,筆尖停頓,停留在某一個名字上。
睜開眼睛,目光清明,眼神堅定,彷彿下定某種決心。
接下來,一串串命令下達下去,無機門快運轉。
同一時間,柳清溪的馬車駛出凌江省,咕嚕咕嚕的車轍聲平穩而有規律,往臨沂縣方向前行。
車上兩個丫鬟陪着柳清溪,兩人一動一靜,春雨活潑好動,夏荷比較沉穩,恰好能紓解旅途的沉悶。
“小姐,你好厲害啊,奴婢以前跟夫人在鎮上,從來沒見過哪兒家小姐像您這樣厲害。”特別是座談會上的颯爽風姿,高談闊論,舉手投足間的自信與坦然,無一不讓她們敬佩。
春雨閒不住,也不管柳清溪回答不回答,手舞足蹈說個不停:“你沒看那些人當時的表情,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次您成了應老的徒弟,以後還有誰敢跟您過不去?”
柳清溪淡笑不已,只是停掉小丫鬟這樣盲目的自信,不由出口提醒:“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你們回去用不着多加宣揚。”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反正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不用宣揚的人盡皆知。
春雨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小姐說什麼都是對的。”
一行人歡聲笑語,從馬車中傳出,坐在車轍上趕車的人都不由爲這主僕幾人的笑容感染,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凌江省府衙
梅漢生恭恭敬敬點頭哈腰,恨不得把頭磕到地上:“傅大人辛苦了,路途遙遠,一路珍重,還望您在皇上面前爲下官美言兩句。”
“梅知府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好處,大家都辛苦了。”
說完,以傅志涼和寧澤爲的兩位欽差大臣,上馬車的上馬車,騎馬的騎馬,浩浩蕩蕩領着來時的隊伍返回京城。
不過回去的時候,比來時輕鬆多了,總歸沒有那麼多糧草需要攜帶,一身輕鬆行軍度自然加快。
原來,歷時將近三個月,凌江省十七個縣的賑災工作算是基本完成,災後重建度也因爲柳清溪的做法大大加快。
他們算是提前完成皇命,自然可以啓程回京。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座談會的第二天,應老神神秘秘領着了柳清溪來到一個房間,裡面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衣着富貴,錦袍加身,跟她聊了一番話,最後笑哈哈道:“柳姑娘蕙質蘭心,百姓之福啊,好人總會有好報。”
柳清溪暗中猜測此人身份,或許這位是從京城來的?
不得不說,她這一胡亂猜測,居然真相了。
這位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傅志涼,話說災後重建,最重要的是什麼?自然是居住問題,自然是房子的建造。
除了採用了柳清溪的方法之外,應老這樣的建造大師自然也是他重點關注對象,因此這次會議,關於地震之後的重建,也進行深入的交流。
傅志涼就是趁着這個機會前來認識一下這個名動千里的小姑娘。
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小姑娘米光清澈,脊背挺直,氣度傲然,此風骨必定經歷過一番磨練纔到如此境界。
想到這次見面,柳清溪搖頭嘆息......不只是苦笑還是高興的笑,總之心情有些複雜。
經歷過這次生死一線之間的抉擇,柳清溪對於這種圍觀之人口中的名利並沒有什麼渴望,更何況這一切可能都源自於新的建造方法。
但她被人熟知的前提是什麼?是地震之後許許多多老百姓的稱頌,同時這次災害,也讓無數人喪失生命,遠離親人,讓許多家庭支離破碎。
因此,她根本沒有那種對名利的特別渴望,只想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的走向自己想要的未來。
馬車繼續前行,午時,太陽毒辣,天氣燥熱,車伕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將馬車停下,主僕幾人簡單的用了點糕點,喝了點水,繼續前行。
未時初,馬車到達臨沂縣,穿過主街道,街上基本恢復原油的繁華,人們臉上漸漸綻放笑容,生活如此恢復寧靜。
然而,這只是百姓之間的平靜,另外一個地方,確實暴風雨前的平靜,是平靜湖面下的暗潮洶涌。
柳清溪並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和這樣的事扯到一起,並且爲此糾纏許久許久。
馬車沒有絲毫停留,一路繼續前行,誰曾想,剛出臨沂縣,路經一個樹木茂密的樹林,時不時有鳥叫傳出,午時太陽餘熱猶在,帶着一絲絲悶熱。
突然,車伕鼻尖傳來一股血腥之氣,經歷地震,見慣生死,本不欲停留,可是,終於忍不住良心的不安與譴責,他緩緩開口:“小姐,外面有些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