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麼想也這麼做了,看柳清溪用硬點的紙做的牌挺簡單的,夏荷爲首的幾個小丫鬟手腳麻利,找了幾張紙和剪刀和儲存的樹膠就開始忙活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又一副牌被幾個手腳麻利的小丫鬟整治好了,只聽平常不多話的夏荷笑嘻嘻道:“這兒有牌,你們誰想玩兒?”
嘩的一下,涌過去好幾個人,坐在柳清溪左側的春雨立刻站起來拍拍屁股:“姑娘,夫人,少爺還有姑爺,你們玩兒,嘿嘿嘿~~~”
然後屁顛屁顛的給楊奕辰讓位兒,沒辦法,姑爺在後面看着她的目光太過炙熱,呃?炙熱到想殺人,濃郁的殺氣讓她脖頸一涼,趕緊讓道。
姑爺對姑娘的佔有慾還真是越來越強了,好吧,就連她這個小丫鬟都要容不下了,還是找她最親愛的夏荷安慰一下受傷的小心靈吧。
有春雨這個活潑的話癆在,大廳中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若是不明所以的人看到,還以爲他們這是聚衆賭博,開了個賭坊呢。
其實也就是消磨一下守歲的時光。
說起來賭博,柳清溪和楊奕辰可是因爲賭博大賺了一筆,當時和林叔洪的比試,以林叔洪輸告終,至於最後懲罰?她並沒有提什麼要求。
倒是在人們心中落了個良好印象,除此之外,那些開設賭局的賭坊。
哈哈哈,想起來就想笑,差點輸的連褲衩都沒了。
一比十的賠率,柳清溪和楊奕辰壓了那麼多身家上去,直接翻了十倍,好幾十萬兩,就這麼輕輕鬆鬆進了腰包。
有了這些錢,年後開始修建房子,再蓋一個類似於十里鋪那裡的小區她都不害怕,資金充足的很。
就這麼不知不覺,時間已經接近午夜,柳清溪這邊因爲一局輸贏,或者誰誰誰反悔,吵得不可開交,除了溫氏幾個,都是年輕人,自然鬧騰的不行。
就是圖個熱鬧,更甚至爲了一文錢兩文錢吵得臉紅脖子粗。
昊王府,佔地面積巨大的府邸中,處處精緻,然而大過年的,不見一點紅色,奢華中的沉悶讓下人們都不自主放輕腳步。
沒辦法,誰讓他們主子就是沉悶的性格,不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歷年來,他們都沒有過年裝扮王府的習慣。
今年亦是如此。
書房中,獨孤昊視線淡淡掃過小山似的奏摺,一如往常,挑燈批閱。
雖是過年,各處歡聲笑語,載歌載舞,可在他心裡,過不過年沒有什麼區別,公務還不是一樣要忙?
厚厚一摞奏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減少,獨孤昊一目十行,迅速的處理,平給與批閱意見。
完成這些,時間接近子時,擡頭望望天色,他心中不自主升起一股憋悶,說不出來的鬱結。
沒有像往常一樣處理完就休息,他緩緩走出書房,幾個輕躍,翻牆過去,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耳邊時不時有狗吠聲,微弱的燈光從每一戶人家溢出,照亮京城這一片天空。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一束煙花在空中炸開,美麗絢爛的花朵比曇花一現還要短暫,但它的美麗,直直闖入獨孤昊心裡。
煙花,不是沒有見過,只是,他知道,那不屬於他,他只是生活在黑暗裡,遠離這些美好。
人生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有孤單寂寞過,日日夜夜,他都在謀劃怎麼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拿到手,怎麼讓那對母子付出代價。
經過多年不懈的努力,他拿回了自己的太子之位,過不了兩年,皇位就是他的。
可是,他個孑然一身,偌大的王府只有他一個人。
不是不娶妻,而是他對那些一板一眼,好似模子裡刻出來的女人沒有一點好感。
以前,他是廢物王爺的時候,無人問津。
後來,他得到皇上的信任,打敗獨孤漓,成爲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上門示好的人絡繹不絕,送女人給他的也不少。
他都嚴詞拒絕,他看着那些女人,一點衝動都沒有。
更甚至,他直接在獨孤汗那裡撂下話,他的婚事自己做主,不會選擇那些矯揉造作的女人。
而這無意識的一個要求,更是讓獨孤汗放心,獨孤昊沒有妻子,沒有孩子,說明他對皇位並不是十分熱衷,那麼獨孤漓逼宮的事情就不會再發生。
經歷過一次,雖然有後手,做了萬全安排,但誰都不希望自己一直生活在無邊的猜忌中。
不知不覺,他的思緒逐漸放空,無意識的,來到一個小巷子裡。
從外面往裡看,最裡面的兩個院子門前,分別掛着紅彤彤的燈籠,裡面蠟燭燃燒,明明滅滅,遠遠望去,在寒冷的冬夜,像四隻火球。
他像被什麼牽引一樣,緩緩走過去。
恰在此時,裡面傳來一陣歡聲笑語,還有春雨賴皮:“我不給,這次不算不算,我要是先出這個我就贏了。”
然後是夏荷的:“你不能這樣,出了就不能反悔,不信問姑娘?”說完轉頭讓柳清溪當這個公證人:“姑娘,您來評評理。”
然後柳清溪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你們自己事情自己解決,不行打一架,誰贏了誰是對的。”
然後又是一陣哀嚎。
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傳來幾個男人的聲音,看樣子是家裡的護院。
笑聲吵鬧聲,聲聲入耳,獨孤昊聽着這些他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聲音,深邃冰冷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暖意,還有一絲羨慕,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
鬼使神差的,他躲過柳家護院的注意,悄無聲息的靠近他們所在的大廳。
沒有躲在大廳屋頂上,而是坐在旁邊廂房屋頂的背面,不仔細觀察,不會有人發現有人。
生在帝王家,就是這麼的悲哀,在享受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敢想的榮華富貴的同時,也需要承受孤單、寂寞、殺戮......
再平常不過的家宴是他這輩子都沒有過的體驗。
原來,他對這些毫無興趣,可是現在?突然生出一股加進去的衝動,亦或是將溫暖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此刻,就像一個溺水的孩子,迫切的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