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陡然沉重,泠風眸色微暗,右手凌空輕點,慢慢收縮光網,將黑影牢牢縛在其中。
微微擡起頭,黑影異露出一個詭異的笑,隨即,飄渺的身體化爲黑煙,消散在空氣當中。
死一般的寂靜在黑夜中格外突兀,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衆人一時沒有反應。
斂去周身的元力,泠風墨玉色的眼中風雲變幻,良久,對着滿心驚懼的衆人揮了揮手:“都下去吧,好好安葬這些弟子,另外,加緊月族上下的守備,任何異常情況速來回報。”
“是。”壓下滿心的恐懼,一衆弟子弟子迅速地行動起來。
對着雪焱使了個眼色,泠風大步跨入凌霄宮,袖袍微揚,瞬間,一室清輝,氤氳的燭火搖曳不定,兩人這纔看見牆上血淋淋的幾個大字:多管閒事者死。
“這是什麼意思?”皺了皺眉,雪焱疑惑地喃喃自語。
還沒等泠風開口,一道驚懼的聲音由遠及近,來人雙膝跪地,整個人抖成一團,顯然是受了驚嚇:“啓,啓稟尊上,祭司大人……二長老……二長老她,死,死了……”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死的?”眼神一凜,雪焱意識到事不尋常,急忙追問道。
“回祭司大人,奴婢不知……剛剛有侍衛巡查,聽見二長老屋內有打鬥聲,以爲是刺客,便破門而入……誰知進去後才發現,二長老渾身是血,已經氣絕身亡了……”
“走,去看看。”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泠風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新月閣外,幾位長老如數趕到,望着屋內死不瞑目的二長老各個臉色青白,一副後怕的模樣。
徑直步入屋內,無視衆人行禮的動作,泠風感受了一下週圍的氣場,心頭一片沉重。
二長老的屍體躺在地上,全身的肌肉全部被扯碎,破布一般蓋在她血淋淋的骨架上,四周血流成河,只有頭部保持完好,慘白的臉上,一雙驚恐的眼後翻着,張着嘴,似乎在大叫着救命。
泠風面色如常,有條不紊地吩咐衆人處理現場,隨即帶着雪焱回到攬月閣。
風澈幾個人早已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見到兩人回來,急忙圍上去問東問西。
三言兩語把事情講明,雪焱微微闔上眼,語氣凝重:“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黑衣人的目標一開始就是二長老,我奇怪的是,她究竟做了什麼事,會遭來如此可怕的報復。”
活生生地被人肢解,兇手不僅扯碎了她渾身的肌肉,甚至震散了她的魂魄,手段之殘忍,簡直令人髮指。
泠風站在窗邊,深邃的眼底縈繞着莫名的光芒,好似疑惑又好似自言自語地開口:“深更半夜,黑衣人大張旗鼓地闖入月族就是爲了殺二長老,這算什麼?挑釁?”
屋內一陣沉默,好半天猊獸低沉的聲音響起,帶了幾分擔憂與不確定,猶如一盆冷水狠狠地潑向衆人。
——丫頭打亂了幕後之人的計劃,算起來,也算是多管閒事的一種,會不會……
聲音戛然而止,猊獸的意思不言而喻,泠風閉了閉眼,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去一趟神域,確定一下汐月的安危。”
“尊上且慢。”身形一動,雪焱攔在泠風身前,眉宇間憂色不減,顯然是擔心汐月的情況:“月族正值多事之秋,汐月遠在神域,二長老莫名被殺,月族上下人心惶惶,需要尊上留下主持大局。”
雙拳握緊,泠風心頭久久不能平靜,恨不得立刻飛到汐月身邊,可他也知道,雪焱的話不無道理,一時間有些難以決定。
雪焱見狀,急忙道:“我離開神域不久,對那裡比較熟悉,要了解汐月的情況,應該不會太難,我們現在只是猜測,汐月未必真的出了什麼事,先冷靜下來,不要自亂陣腳。”
泠風點點頭,壓下滿心的急切與不安,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是關心則亂,這樣失去理智,只會陷入被動,而他,決不允許自己有一丁點的失誤。
知道泠風已經冷靜下來,雪焱不再遲疑:“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前往神域,你們留在月族等我消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我隨你一起。甩了甩尾巴,猊獸化爲一團紅芒緊隨而去。
擡頭望了望天空,汐月心頭一片沉重:已經是第三天了,算上在神族的三天,還有一天不到的時間,七日醉的藥效就會消失,怎麼辦,該怎麼辦?
出神的片刻,一道火焰般的紅影由遠及近,直逼汐月而來。
追兵?眼底一寒,汐月手腕翻轉,千秋若雪錚然出鞘,冷然橫在胸前。
“姐姐!”
“姐姐!”
兩聲殷切的呼喚,熟悉的人影出現在眼前,汐月只覺得眼前一花,恍如隔世。
“我這是做夢?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異常詫異地睜大眼,汐月半是疑惑半是欣慰地詢問道。
“是赤焰大人感受到姐姐的氣息,帶我們來這裡的。”一把將汐月抱了個滿懷,青鸞眼淚刷刷地落了下來。
安撫地拍了拍青鸞的背,汐月語氣溫柔:“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你們怎麼會來尋我?”
一隻手挽住汐月的胳膊,紫鳶抹了抹臉上的淚,解釋道:“兩天前,有人夜闖月族,二長老莫名被殺,多管閒事者死’六個血淋淋大字出現在凌霄宮的牆壁上,事出突然,大司命與祭司大人察覺有異,害怕姐姐出了意外,連夜前往神域,卻被告知姐姐與神王三日前便已離開神域……”
聲音微微哽咽,大顆的淚水在眼眶縈繞,紫鳶雙目微紅,一副後怕的神情抱緊汐月的手臂。
接過紫鳶的話,青鸞繼續道:“我們擔心此事被有心人利用,會損害姐姐名聲,便沒有驚動太多人,只是我們人少力微,幾個人一點一點找過來,費了不少功夫,多虧赤焰大人感受到了姐姐的氣息,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耽擱多長時間才能見到姐姐。”
汐月聞言一愣,這才把目光投向一邊從現身起就沒吭過一聲的猊獸身上,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