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揭曉,梵音和驚蟄先是恍然大悟,隨即滔天的怒火剋制不住地涌上心頭。
驚蟄面色鐵青,一隻手指着汐月氣得幾乎連心肝都在顫抖:“該死的賤人,居然敢嘲諷本座,待你落到本座手裡,定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汐月輕擡眼角,笑得雲淡風輕,絲毫沒有把驚蟄的話放在心上:在她面前大放厥詞的人多了,可是她現在不是依舊活得好好的。
眼珠轉了轉,汐月居高臨下地望着驚蟄譏誚道:“有句話是怎麼說的,會叫的狗不咬人,越是叫的狗越沒用!”
“你!!!”來自地獄的磨牙聲陰測測地響起,驚蟄本就醜惡的面容因爲怒火顯得更爲凶神惡煞,指骨捏得噼啪作響,手中巨斧高舉,暴烈的殺氣翻轉不定,朝着汐月兩人呼嘯而去:“去死吧!”
眼底一寒,殤垂在身畔的左手驀然揚起,無形的氣流彷彿受到牽引般匯聚而來,一時間天地風雲四起,衆人只覺得呼吸一滯,一道巨大的太極印從天而降,至陽至剛的清聖之氣氤氳開來,將所有人罩入其中。
心頭一沉,梵音面露駭然,目光望着驚蟄野獸般左衝右突的模樣,露出鄙夷之色。
恨恨地用眼刀子颳了汐月幾下,梵音心頭惱火:在她看來,若不是汐月幾次三番出言嘲諷,驚蟄那個沒腦子的也不會這般失去理智。
冷哼一聲,梵音自袖中取出一物,看也不看,徑自拋向半空。
汐月凝眸望去,只見一塊紫色的琥珀浮在半空,隱隱有些微的光亮忽隱忽現,叫人看不真切。
輕喝一聲,梵音手中長袖輕展,曼妙的身姿舞動蹁躚,重影幢幢,迷離的身形忽近忽遠,讓人眼花繚亂。
耳畔傳來一連串嬌聲媚語,之前立於驚蟄身旁不曾動作的魅族之人,紛紛移身梵音周圍,或是袍袖輕揚,或是蓮步輕移,各個妖嬈嫵媚,活色生香。
琉璃般明媚的綵衣搖曳翩翩,窈窕纖細的倩影旋轉疾掠,越發的急促的腳步遍地生花,寬廣的衣袖飛舞得如鋪灑紛揚的雲霞,頭上珠環急促的玲玲搖晃作響,裙裾如榴花迸放吐燦,華髮飄蕩,環佩飛揚,隨着身形急速晃動,邪媚之氣逐漸濃郁,鼻間縈繞不絕的甜膩氣息讓汐月忍不住蹙起眉露出厭惡之色。
天際陡然傳來一聲厲嘯,其聲淒厲,若擊金戛石破空襲來,漫天雲氣霎時消散,空間動盪不已,衆人只覺得眼前一晃,原本位於九重天上的戰場登時轉移到了葬神嶺上。
汐月單手撐着頭,看起來極爲虛弱的模樣:剛纔的那一擊出其不意,直逼自己而來,強橫的音殺之力震入識海,幾乎打散了她的神識。
回給殤一個“無事”的笑靨,汐月掩去面上的驚異之色,,清明的目光帶了幾分審視地望向半空中發出聲音的罪魁禍首。
紫色的琥珀逐漸消融,露出裡面一隻恐怖的血眼,上下左右不斷轉動着,發出“汩汩”的聲響。
汐月瞳孔驟縮,她沒有忽略在血眼周圍,密密麻麻分佈着的血色小口。
那樣慘烈的猩紅,那樣細碎的尖牙,那樣不祥的眼神,壓抑得令人窒息。
汐月倒退一步,無邊無際的恐懼鋪天蓋地襲來,彷彿四肢百骸都被那泛着冷冷寒芒的尖牙撕裂,眼前,血色般的脣開開合合,猶如最惡毒的詛咒在腦海炸響。
汐月神情恍惚,識海中,數不清的妖獸,魔靈,意識體獰笑着在自己周身盤旋,惡毒地叫囂着,每一句話都帶着刻骨的恨毒,想要打破她的冷靜,摧毀着她的心房,將她逼上絕路。
灰色的邪靈低下頭,不懷好意地靠近汐月,大笑聲中滿是惡意與嘲諷:“哈哈哈,動手啊,用你引以爲傲的劍術殺了我們啊!”
“是啊,動手啊,月族未來的主事者不是最應該懲奸除惡,替天行道嗎?”青綠色的魔魂隨聲附和,尖銳的爪子毫不留情,徑直扯過汐月飛散的長髮。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離開冰封之境的方法嗎?”下巴被人捏起,汐月被迫擡眼望向面前肋生雙翼的大妖。
猩紅的舌頭舔了舔乾裂的脣角,大妖笑得花枝亂顫:“很簡單,只要此地只餘一人,冰封之境的結界便會消失,不過……憑你一人之力要殺我們,想必難於登天吧,哈哈哈!”
“可不是嘛,一個被族人拋棄,厭惡,甚至是憎恨的喪家之犬,怎有可能打破冰封之境千年封印的傳說,重獲自由。”刻薄地聳了聳肩,青面獠牙的鬼煞嗤嗤冷笑:“更何況,對她來說,是不是自由又有何分別?都是一樣的任人魚肉,被人捨棄,早些死去,終結這惶惶而不可終日的殺戮生活,想必更加幸福一些吧,你……”
聲音戛然而止,鬼煞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胸口——那裡,一雙慘白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心臟。
那樣瑩白如玉,骨節分明的手,以一種殘忍的角度死死地鉗住了自己的心臟,緩緩收緊的力道,似乎再思考怎樣才能使自己更爲痛苦。
“砰!”的一聲,血花四濺。
縱使是殺人如麻的妖獸,魔靈,也禁不住心頭駭然,目光驚恐地望着汐月沉靜若水的冰冷容顏。
嘴角勾出一抹笑,汐月揮掌打開大妖禁錮自己下顎的手,一腳踩上他的咽喉,用力地碾了碾。
撕心裂肺的慘嚎傳入耳中,汐月俯下身,手中的長劍順着大妖的咽喉一路劃到腹部,鮮血爭先恐後地冒出,汐月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長長的羽翦輕顫,連語氣都是溫柔的:“原來玩弄生命竟是這般趣味,本座越來越不想讓你死了。”
劍尖拍了拍大妖滿是冷汗的臉,汐月語氣輕快,帶了幾分孩子氣的天真詢問道:“下一劍,我該刺向哪裡纔好?”
大妖驚魂未定,連連搖頭,恨不得當場自盡,可惜身體受制,半分也動彈不得。
眼中光芒乍現,汐月手腕一轉,青冥劍自大妖張開的嘴巴穿入下顎,牢牢地將他釘在地上。
大妖痛苦異常,卻不能立刻死去,雙眼目眥盡裂,掙扎了半晌,終於得到解脫,卻是死不瞑目,滿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