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冷不防在鏡中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汐月身形微徵,卻是快速轉身望去,再三確認眼前的不是幻覺,這纔開口:“泠風?”
青鸞,紫鳶的身形頓了頓,卻是第一時間拔劍擋在了她身前。
汐月一陣頭疼,這兩個冒失的丫頭。
“慢着。”連忙制止兩個人無禮的舉動,對着兩個丫頭使了個眼色,解釋道:“這位是月族的大司命——泠風,還不行禮。”
兩人對望一眼,卻是聽話地收起劍,行禮道:“青鸞。”“紫鳶。”“見過尊上。”
汐月望着泠風歉意地笑笑,後者不在意地擺擺手,倒也沒放在心上:“無妨,起來吧。”
揮手示意青鸞,紫鳶先下去,汐月看向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泠風,啞然到:“你,你怎麼來了?”
“怎的這般驚訝?我不能來嗎?”故作不悅地挑了挑眉,泠風俊美的臉上滿是促狹。
頭疼地撫了撫額,汐月對他孩子氣的表情莫可奈何:“不是不能來,只是……”
“我雖然不管月族的俗事,但你今日繼位,我自然是要來的。”自顧自地坐下,泠風對着汐月挑眉一笑:“你做自己的事就好,不用理會我。”
點點頭算是應了,汐月坐在鏡前打量着自己妝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泠風聊着,幾個侍女卻是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面帶驚恐。
“出了什麼事?”沒有回頭,汐月撫着長長的鬢髮冷聲道。
聽到汐月的聲音,幾個侍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顫聲道:“回稟宮主,奴婢奉命請大司命前去祭壇……”
詢問的目光怯怯地望向泠風,婢女低下頭誠惶誠恐地開口道:“尊上,祭天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您是不是先更衣?”
兩個侍女戰戰兢兢地跪在一邊,心下惶恐不已,眼看着祭天大典就要開始了,可是看尊上依舊是半點不着急的模樣,這可如何是好?兩個人心中忐忑,連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要是誤了祭天大典,長老們絕對殺了她們的。
“恩,本座知道了,走吧。”不若和汐月說話時的溫柔恬淡,泠風的聲音帶了幾分冷厲,應了一聲,轉身便離開了攬月閣。
“姐姐,你騙人,你明明說大司命是個老頭子的!”看着泠風的背影消失,守在門外的青鸞立刻跑進屋內,目光哀怨地看向汐月。
汐月心頭暗笑,面上卻是雲淡風輕地開口:“再不走就要趕不上祭天大典了。”
兩個人微愣,卻是神色一凜,面容嚴肅地跟在她的身後。
絕神巔上
偌大的祭臺上,旌旗招展,道路兩旁早就站滿了觀禮的族人,七位長老在祭臺下一字排開,各個負手而立,眼神冷漠。
司星,司月,司音站另在一邊,望向汐月的目光有探究,有嘲諷,甚至帶了幾分悲憫。
汐月一襲白色的錦衣,目不斜視,緩緩地走向祭臺。純粹的靈力飄散開來,襯着雪白的肌膚越發的清冷出塵。
目光望向祭臺之上凌風而立的俊美男子,一身高襟的黑色廣袖華服,陰紅的繡紋順着領口蜿蜒而上,一動一轉,身上的流紋似活的一樣,帶着淡淡的光暈,流轉開來。散落的發如黑綢一般,散發着幽幽的冷芒,那雙溫柔深邃的墨瞳,此刻卻滿是漠然與冷酷,讓人心生怯意。
一步一步向着祭臺上走去,肅穆的鐘聲在耳邊響起,莊嚴而神聖,每一聲都讓她的心神一震,生不出半點違逆之意。
“跪下。”清冷的沒有半分感情的語調,不若初見時的溫潤如玉,冷冽地讓人心悸。
汐月依言而行,長袍一斂,就跪了下去,香蒲草的露水灑在她的身上,帶了幾分寒意。
泠風袖袍微揚,彷彿下一秒就要乘風歸去,飄渺的聲音在空氣中漾開:“凌霄宮第十一任宮主,汐月,你可願擔此重任,爲了月族,爲了天下,盡心竭力,傾盡所有,哪怕是你的性命?”
“是!我願意。”緩緩地開口,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嚴肅:“汐月於此起誓,今生今世,身爲宮主,汐月自當無愧天下,無愧月族,無愧凌霄宮,終其一生,此心不變,如有違背,必遭天譴。”
一字一頓,語義堅決,不容置疑,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信服。
祭臺下頓時一片肅穆。
起身,淨手,接過侍從遞過來的九支兒信香,合膝跪倒,畢恭畢敬地把九支兒香插到那丈高的香鼎之中。
禮成。
轉身,素手輕揚,整個祭臺頓時爆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一時間,金光大盛,說不出的絢爛多姿。
下一秒,淡淡的彩虹色自天邊傾瀉而下,落在汐月雪色的華衣上,反射出華貴而疏離的光彩,清冷得讓人不敢逼視。
祭臺下的人頓時一排一排地跪了下去,深深地叩首,膜拜般看着祭臺上宛若天人的女子,心頭震顫不已。
攏在袖中的手驀然握緊,汐月漠然地望着下面跪着的人,心頭冷笑不已:等着瞧吧,當年害死孃親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突然,漫天風雨交加,無數的陰魂在空中盤旋,嘶鳴,整個絕神巔頓時動盪不已。
汐月擡頭望向天際,一抹火紅的影子破空而來,帶着淺淺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呵呵,丫頭,可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