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望着那已然破碎,化作飛灰的女子,一時竟忘了動作。
爆炸的氣流在近身的前一刻被紫色的袍子隔絕在外,殤身不着地的抱着她退開,無形的靈障將他們兩個牢牢地護在裡面,隔絕了灼熱的氣浪。
汐月呆呆地任他抱着,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半晌,隨着爆炸的力量消散,汐月推開他,輕聲道了聲謝,剛想離開,殤卻先一步擋住她:“你感覺怎麼樣?”
墨瞳怔了怔,想到剛纔桃夭說的話,輕輕搖了搖頭:“無妨,只是剛剛受了傷,靈力比較虛弱而已。”瞥見殤微微蹙起的眉,只得安慰道:“你多心了,她或許只是隨口亂說的。”
殤顯然不是這麼認爲的,修長的身影傾身而近,如玉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冰涼的指尖搭上汐月的脈,讓她瞬間打了個寒顫。
隨着時間流逝,殤的神情越發凝重起來,心頭的不安愈發濃烈,怎麼回事?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發現?眸子閃了閃,桃夭的話絕對不會無的放矢,她一定做了什麼,只是,以他神級巔峰的修爲都沒有探測到的東西,會是什麼,想到這裡,殤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隨我回神界。”殤抓着汐月的手緊了緊,纖長的睫毛垂下,他不擅醫術,根本檢查不出什麼,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只能帶她回神界讓神術師想辦法了。
“開什麼玩笑。”汐月當下甩開他的手,眼下五大域界蠢蠢欲動,鬼域之行迫在眉睫,哪裡有時間可以浪費。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開玩笑。”殤琉璃般的眸子冷冷地望着她,語氣裡滿是威脅之意:“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帶你走。”
“你……”被他一句話氣的夠嗆,汐月險些當場噴出一口血,餘光瞥見一旁一直垂着眼默然不語的侍衛,強忍着沒有發作,冷靜,冷靜,不能和這個無賴一般見識,不然非氣死不可。
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汐月語氣頗爲咬牙切齒,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那就勞煩君上帶路了。”
後者掃了她一眼,長臂一伸就攬過她的腰,看見她呆愣的神色,解釋道:“你剛纔受了傷,不要動用靈力。”
汐月被他半扶半抱着,心頭說不出地尷尬,剛想提醒他這裡還有別人,後者卻擡起滿是寒意的眸子冷冷地掃向一旁的四個侍衛,看着幾個人果斷低下頭去,一副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不禁氣結。
不悅地輕哼一聲,汐月索性放鬆身體靠進他懷裡,心中腹誹不已:願意抱就抱好了,省得走路了。
一路無話,汐月靠着他,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神界。
無聊地四下張望着,目光所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偶爾看到幾個巡視的人也是一臉嚴肅,不苟言笑。
汐月看得無趣之極,下意識地擡眸望向殤英挺的側臉,心下惻然,他的這張臉委實俊美的過分,難怪這麼惹桃花,挑了挑眉,戲謔道:“三千多年不見,君上風采更甚當年啊,居然能得到魅族公主傾心,真真是羨煞旁人。”
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情敵,還被人記恨了這麼多年,這口氣說什麼她也咽不下,給他添點堵也是好的:“本座平白無故被你連累,君上就沒有什麼表示嗎?”
殤語氣淡淡的,隱隱帶了幾分笑意:“我剛剛救了你,這樣算來,咱們扯平了。”
不置可否地笑笑,汐月補充道:“是啊,你還順便打了我一掌!”伸手指了指肩上的傷,可憐兮兮地望向他。
感覺後者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汐月心情瞬間好了幾分。
這死小子當年就一副耍酷裝大尾巴狼的樣子,現在這份唯我獨尊的氣勢更是愈演愈烈,難得看他吃癟的樣子,忍不住揚了揚脣角。
剛準備揶揄他幾句,丹田處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皺了皺眉,只感覺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在丹田處衝撞糾結,痛若刀絞。
汐月身子猛地一震,卻是當場吐出一口血,源源不斷的冷汗順着額頭流下,讓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只得俯下身大口喘息着,藉以緩解痛楚。
汐月半跪在地上,身子顫抖的厲害,卻是死咬着脣一聲也不吭,好一會才臉色蒼白地對殤喝道:“離開我身邊。”
殤的身形微徵,看着汐月的目光風雲變幻,想起剛纔桃夭的話,面上似籠了一層寒霜,四個侍衛見狀,當即拔劍護在了殤的身前。
“都退下。”殤的聲音冷冽,帶了幾分讓人聽不出的情緒,俯下身想扶她起來,卻被汐月身上散發的駭人氣息逼退。
殤暗自心驚不已,這丫頭不過皇級的修爲,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氣勢,竟能把自己逼退。
只不過,眼前的情勢顯然容不得他多想,女子身形驟起,白衣凌空,墨絲肆意地拂起,清亮的墨瞳化爲血色,渾身的煞氣陰冷而迫人,宛如魔神降世,周身狂暴的氣流向外輻射開來,爆出無數的碎石和塵土。
強勁的罡氣在大理石上刮出道道溝壑,凜冽的殺氣催動了神界的守護陣法,強橫的靈力頓時將女子的身形封鎖在其中。
感受到了外界的壓力,那不知名的力量瘋狂地向外涌去,想要打破禁制。
兩股力量發生衝撞,強烈的氣流在陣法中肆虐開來,磅礴的力量引得陣法激盪不已,半空中的人首當其衝,頓時傷痕累累。
陣法受到攻擊,不穩定的顫動着,隱隱有崩潰的趨勢。看着半空中滿身鮮血的人,一旁的殤頓時慘白了一張臉,如果陣法被毀,那力量便沒了壓制,半空中的人此刻已經失了意識,如果再不制止,那力量蔓延開來,絕對會命喪當場。
想到什麼,殤當下拍出一掌,飛身而起,在陣法損毀前先一步將女子擁進懷裡。
識海內一片混亂,似乎有人在喚她的名字,汐月想睜開眼,體內卻沒有半分力氣,感覺一股暖暖的熱流涌進體內,柔和而純淨的力量順着丹田流向七經八脈,不斷壓制體內暴虐的力量,平復引導着。
筋脈慢慢的開始紓解,兩股氣息似乎得到了安撫,各自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