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兇未明一

繁花映晴空 真兇未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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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焰盟肆虐江湖已久,終於激起白道公憤。輝煌門紀無敵在武當凌雲道長、少林慈恩方丈的支持下,號召白道武林同道,展開一場浩大的剿滅藍焰盟行動。

樊霽景作爲九華派代表參與其中,與其他白道同仁一起摘取了艱澀而肥大的勝利碩果。從此,藍焰盟成爲江湖邪惡傳說,白道衆人則在凱旋聲中各自收拾包袱回家。

樊霽景趕了將近兩個月的路,終於回到九華山。他剛踏進九華派大門,就看到二師叔宋柏林和五師叔吳常博一臉凝重地站在那裡。

“二師叔,五師叔。”樊霽景揹着包袱,恭恭敬敬地行禮。

“你知道了嗎?”宋柏林沉聲道。

樊霽景呆了下,疑惑道:“不知二師叔所謂何事?”

“你師父死了。”

……

毫無預兆和緩衝,所謂晴天霹靂不過如此。

樊霽景整個人被雷劈中似的,半晌沒反應。

吳常博沒好氣道:“二師兄,你太直接了。”

宋柏林用眼角睨着他,“不然你覺得應該怎麼說?”

吳常博乾咳一聲,放緩聲音道:“霽景啊。”

樊霽景有了點反應,迷茫地看着他,眼神隱隱帶着期待,期待他會反駁宋柏林。

“你師父死了。”

……

樊霽景又被雷劈中了一次。

宋柏林眼角一抽,“你說的和我說的有什麼區別?”

吳常博道:“我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讓他感覺到我對他的關懷。”

宋柏林指着沒回神的樊霽景道:“那他現在看上去和剛纔又有什麼分別?”

吳常博道:“他剛纔是震驚,現在是感動。”

“你強詞奪理。”

“你無理取鬧。”

“你巧言令色。”

“你貪圖美色。”

宋柏林氣得差點把鬍子翹起來,“我哪裡貪圖美色?”

吳常博冷哼道:“我哪裡巧言令色?”

“你現在就是!”

“我……”

“二師叔,五師叔……”

“什麼事?”宋柏林和吳常博都氣憤地轉過頭看他。

樊霽景眨巴着眼睛,緩緩開口道,“我師父是怎麼死的?”

宋柏林臉色一黑道:“被人殺死的。”

“讓你說得婉轉點。”吳常博立刻補充道,“刺客刺殺他的時候,他沒躲過抹脖子的那一劍,又一時沒找到東西堵住傷口,不幸失血過多……唉。”

樊霽景道:“可是我師父武功高強,江湖名列前茅,當年連武當凌雲道長都曾盛讚師父的仙蓮劍法天下獨步。慈恩方丈也曾……”

“好了好了。你出去一趟怎麼話變得更多了。”宋柏林冷聲道,“你師父是被暗殺的。對方用的正是凌雲道長讚不絕口的仙蓮劍法。”

吳常博難得沒有反駁,附和道:“你師父剛剛把仙蓮劍法傳給三個衣鉢傳人,他就被仙蓮劍法刺殺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他拖長音,樊霽景果然追問道:“懷疑什麼?”

宋柏林道:“懷疑兇手乃是本門中人。”

樊霽景失色道:“怎麼可能?”

宋柏林道:“除了你師父之外,會仙蓮劍法的只有你大師兄關醒,二師兄朱遼大和五師弟施繼忠。你師父對他們想來信任有加,若其中一人突然出手……”

樊霽景道:“那也不可能得手。師父武功遠在師兄弟之上,就算暗算也難以得手。”

吳常博道:“一人難以得手,若三人就難說了。”

樊霽景震驚地看着他,“五師叔,你的意思是……”

吳常博撇了撇嘴角道:“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樊霽景皺眉道:“師叔此話差矣。凡事都應講究真憑實據,更何況是這等弒師殺人的大事。三人成虎,若不是師兄弟所爲,卻讓他們承受無妄的流言蜚語,師叔又於心何安?”

吳常博被他說的老臉一紅。

宋柏林冷哼道:“若非他們,還有誰會仙蓮劍法?”

樊霽景道:“物有相似,說不定那刺客的劍法酷似仙蓮劍法也不一定。”

宋柏林道:“師兄是死於仙蓮劍法中的‘挽海狂潮’,我絕不會看錯!”

吳常博突然清了清嗓子。

宋柏林不耐煩道:“我是看你剛剛回來,所以提醒你。關醒他們弒師已是鐵板釘釘之事,你要好自爲之。”他說着,就甩袖離去。

吳常博看了樊霽景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嘆了口氣,跟着宋柏林走了。

原先因爲想着兇手,樊霽景還不覺如何。如今吳常博和宋柏林一走,失師之痛便如狂風般席捲心頭,連包袱從肩膀上滑下也無所覺。

不知站了多久。

夜幕漸漸壓下來,月光鋪撒大地。

有腳步聲悄悄地從裡頭傳出來。

須臾。

上官叮嚀從走廊探出頭,小聲道:“三師兄。”

樊霽景雙眸茫然地找尋了許久,才認出極爲與夜色融爲一體的她。

“師妹,”他眼睛驟然清亮起來,上前一步,緊緊地盯着她道,“剛纔師叔說師父被暗害了,究竟是真是假?”

上官叮嚀看着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天很黑,但藉着月光,她看到樊霽景的臉色蒼白如雪。

“三師兄,”她將聲音壓得極低道,“我們先回樂意居再說。”

“樂意居?”樊霽景納悶地看着她。

上官叮嚀也不解釋,俯身幫他撿起包袱,朝樂意居的方向跑去。

樊霽景跟在她身後。

九華派一共分成前後左三大宅。

前宅是住普通弟子的,後宅是住的是步樓廉、宋柏林、樊霽景等人。而左宅就是樂意居,用來招待客人的。

到了樂意居,上官叮嚀才舒出口氣,用正常的聲音道:“總算逃出來了。”

樊霽景道:“什麼逃出來?”

上官叮嚀道:“二師叔和五師叔控制了那邊,我們只好搬到這裡來住。”

“你們……”

“就是我和大師兄二師兄五師弟。”上官叮嚀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胳膊,“現在又多了三師兄你啊。”

樊霽景瞠目結舌道:“事情爲何發展到如斯田地。”

上官叮嚀聳肩道:“都是二師叔和五師叔逼迫的。他們一口咬定說是大師兄二師兄和五師弟殺了師父,還限他們立刻交出兇手,不然就監禁起來。我們沒辦法,只好偷偷搬過來。”

“可是……”

“別可是了,你還沒吃飯吧,跟我來。”上官叮嚀衝他做了個手勢,往裡屋跑去。

關醒等人正在屋裡頭吃飯。

上官叮嚀興沖沖地跑進來道:“三師兄來了。”

樊霽景買入門檻,屋裡人看他的表情個個怪異。

關醒是一貫的面無表情,施繼忠則埋頭吃飯,視若無睹。只有朱遼大站起來道:“三師弟,來,這裡坐。”

樊霽景依言入座。

上官叮嚀邀功道:“幸虧我去那邊探聽消息,才知道三師兄回來的。他當時還傻乎乎地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呢。”

朱遼大眸光一閃,道:“三師弟,是不是師叔跟你說了什麼?”

“他們說,”樊霽景強忍悲痛道,“師父被害了。”

朱遼大看了關醒一眼,見他沒有反應,才道:“不錯。兇手到現在還逍遙法外。”

樊霽景道:“聽師叔說,師父是死於仙蓮劍法的‘挽海狂潮’?”

朱遼大搖頭道:“這我們也不知。師父的遺體我們都不曾見到。師父死於仙蓮劍法也只是他們的一面之詞。”

樊霽景道:“師叔總不至於騙我們。”

朱遼大冷笑道:“這可不一定。他們覬覦仙蓮劍法已久,此時正好讓他們借題發揮。”他猛然想起什麼似的,伸手拍了拍樊霽景的手臂道:“其實,師父這次把選衣鉢傳人的規矩給廢了,但凡他的親傳弟子都能學習。可惜你去赴武當凌雲道長的壽宴,不能由師父親口傳授。但等這陣子的事情過了之後,我會找機會傳授於你,也算告慰師父的在天之靈。”

啪。

施繼忠放下筷子站起來道:“我吃好了。”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看着關醒。

關醒點點頭,“去吧。”

施繼忠這才轉身離開,但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朱遼大等人。

朱遼大笑容頓時有幾分不自然,“五師弟還是一樣的急躁。”

關醒道:“因爲這世上總有那麼多讓人急躁的事。”

朱遼大嘴脣動了動,半晌乾笑道:“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樊霽景乍聞噩耗,沒什麼胃口,隨便扒了兩口,便匆匆告辭找了間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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