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兇未明六

真兇未明(六)

九華派的規矩向來是傳徒不傳弟。UC小說網:如果關醒、朱遼大和施繼忠真的成爲弒師兇手的話,那麼步樓廉門下就只剩下樊霽景和上官叮嚀,上官叮嚀是女子,又是樊霽景的師妹,雖然九華派沒有傳男不傳女的規矩,但是祖上也沒有出過女掌門。這樣算來,樊霽景的確是成爲掌門最可能的人選。

“可是你不會仙蓮劍法。”花淮秀想了半天,只能想出這麼一條爲他辯解的理由。

樊霽景道:“仙蓮劍法的劍譜一直供奉在祠堂中。若真遇到掌門發生不測,又來不及指定衣鉢傳人,便可拿出來。”

花淮秀皺眉。他原本以爲自己的推測天衣無縫,已經接近真相,但現在看來,真相還在撲朔迷離中。

他又想出一條,“可是你當時不在九華派。”

樊霽景望着他道:“你似乎在替我開脫?”

花淮秀瞪着他,就差沒有用手上的十字劍在他身上開個大洞。

樊霽景茫然地回望着他。

須臾。

花淮秀敗下陣來,冷哼道:“我只是就事論事!”

樊霽景道:“善惡到頭終有報,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表哥不必太過杞人憂天。”

……

他杞人憂天?!

花淮秀積鬱多日的火噌噌地竄起來!他看看樊霽景,又看看地上的豬,猛然轉身朝外走,“我去叫廚娘進來,把它切了吃!”

樊霽景忙道:“這是證物,能證明師父未必死於‘挽海狂潮’。”

花淮秀停下腳步,回頭斜睨着他,“然後讓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你?”

樊霽景正色道:“清者自清。我相信該報應的總歸有報應。”

“……隨便你。”花淮秀冷冷地丟下三個字就走。

“你去哪裡?”樊霽景在後面追問道。

花淮秀頭也不回道:“勾引廚娘。”

樊霽景:“……”

花淮秀的發現一經公開,果然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這樣一來,宋柏林和吳常博也有了嫌疑,關醒等人的嫌疑自然大大減小。

朱遼大幾乎喜形於色。

宋柏林和吳常博則一臉的鎮定,好似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宋柏林看着樊霽景道:“那你的意思如何?”

樊霽景環顧了一圈,低聲道:“弟子以爲兇手無論會不會‘挽海狂潮’,都必然對此招造成的傷口十分熟悉。”

吳常博道:“你有話直說。”

樊霽景道:“弟子敢問案發那日,兩位師叔身在何處?”

宋柏林眼睛一瞪,剛想發作,就聽吳常博道:“唔。你倒是和你宋師叔一樣直接。”

宋柏林冷哼道:“我不像他這麼沒規矩。”

吳常博道:“師父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宋柏林惡狠狠道:“你非要和我唱反調?”

吳常博道:“我只是就事論事。”

樊霽景插口道:“還請兩位師叔示下。”

吳常博乾咳一聲道:“我當時在屋裡練功。”

宋柏林冷笑道:“練功?我看是睡覺吧?”

吳常博反問道:“那你又在做什麼?”

宋柏林面孔一僵,聲音更僵,“練功。”

吳常博“哈”得一聲笑。

樊霽景問道:“兩位師叔可有旁人作證?”

“誰睡……誰練功的時候會請旁人在旁邊看着?”宋柏林沒好氣地反問。

樊霽景皺眉道:“可是大師兄他們都有。”

宋柏林眼睛冷冷地在關醒等人之間轉了一圈道:“若兇手不止一人,那就不足爲奇了。”

此話說得朱遼大等人都是色變。連向來沉穩的關醒面上都出現一絲憤怒。

大廳裡的氣氛頓時凝固成冰。

“三師弟。”

朱遼大突然打破沉寂,“從睥睨山回九華山,你似乎多用了半個月的時間。”

一直抱胸靠着門扉的花淮秀微微挺直脊樑。終於開始了。

樊霽景道:“我在江州大病一場,耽擱了半月。”

朱遼大道:“江州?那裡離九華山不遠,若全力趕路,可二十日來回。”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着他的話引到樊霽景身上。

花淮秀淡淡道:“可是在這之前,誰能告訴他仙蓮劍法究竟是何模樣?”

朱遼大語塞。

花淮秀又道:“更何況,我可以作證。”

樊霽景聞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朱遼大記恨上次樊霽景逼問,冷笑道:“你與他是表兄弟,自然會爲他遮掩。”

花淮秀道:“照你這樣說,那麼你和上官姑娘也很難互相作證。”

朱遼大臉色一白,似乎沒想到牽扯來牽扯去最後竟然引火上身。

施繼忠嘀咕道:“這下倒好。懷疑來懷疑去,最後竟沒有一個清白的。”

“放肆。”宋柏林低喝道。

吳常博打圓場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兇手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誰都知道這話只是安慰。

世上未破甚至未被發現的案子多如過江之鯽,更何況步樓廉此案實在太過蹊蹺,之前又沒有任何徵兆。

花淮秀回房一路腦海都還盤旋這樁案子。

如果不能從兇案本身下手,那麼只能從……

他猛然回頭,見樊霽景正亦步亦趨地跟着他。

“你跟着我做什麼?”花淮秀冷着臉問。

樊霽景道:“我想和你談談。”

“談?”花淮秀挑高眉峰,“和我這樣杞人憂天的人有什麼好談的。”他嘴上說得不客氣,心裡卻不停地猜測着他準備談什麼。莫不是剛纔自己爲他作證來感激的?想到這裡,他面頰不禁鬆了鬆。

“只要表哥保證不將師父過世的消息宣揚出去,我想請師父准許你下山。”

樊霽景的話將迅速將花淮秀準備上揚的嘴角打壓了下來。他瞳孔幾乎憤怒成冰,“你再說一遍。”

樊霽景緩緩開口道:“只要表哥保證不將師父……”

不等他說完,花淮秀的拳頭已經朝他的臉揮去!

樊霽景頭微微一偏,用手抓住他的拳頭。

“放手!”花淮秀瞪着他。白皙的面頰被怒火燃得通紅,明豔如三月盛開的桃花。

樊霽景眸中隱隱有波光流動,嘆氣道:“表哥……”

花淮秀目光不斷地瞟向被抓住的手上,“放手。”

樊霽景只好鬆開。

花淮秀毫不猶豫又是一拳。

樊霽景下意識地又抓住。

四目相對。

花淮秀恨聲道:“你非要抓住嗎?”

樊霽景道:“如果你不打的話。”

花淮秀沉默了下,道:“放手吧,不打了。”

樊霽景放開手。

花淮秀一腳踩在他的腳面上,撇嘴道:“我這次用踩的。”

樊霽景無奈地望了眼踩出一個明顯腳印的靴子,“表哥。”

“跟我來。”花淮秀不等他說出更讓他心煩的話,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樊霽景嘆了口氣,只好跟在他身後。

花淮秀拿出茶具,又開始折騰起來。

樊霽景站在一旁。

花淮秀慢悠悠道:“既然不能從兇案本身下手,那麼我們就從兇手的動機下手。”

樊霽景微微一愣道:“最有動機的不是我嗎?”

花淮秀沒好氣地等瞪了他一眼道:“你就這麼想當兇手?”

“我只是……”

花淮秀不等他說完,徑自截斷道:“你不覺得你師弟和師叔對你師父的死都太過於冷淡了嗎?”

樊霽景凝眉不語。

“一邊是同門手足,一邊是授業恩師,他們卻表現得好像陌生人一般,”花淮秀目光一凝,“這其中必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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