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雲默默走在人羣中,看着她服役了兩百八十多年的聚居地,心中不無留念,只是早在兩年前,她就穩固了元后大圓滿,在這裡哪怕呆再長時間,也不可能進階化神,所以離開是必須的了。
能在這裡駐守的化神修士,只能是修真聯盟的人,她沒打算加入修真聯盟,自然也不可能再來,把手中剩餘不多的點數,全都換成靈丹,藍雲沒再猶豫站到了去往靈界的傳送陣。
身上的靈寶法衣,總算不用在維持大紅之色,藍雲把它變成普通的青色,腦袋一暈間,已站在一個巨峰之頂,邊上兩個看守傳送陣的元嬰修士,正談得熱鬧,沒人理會她。
“……悍的女修見得多,也沒見過這樣的,四方界那些瘋子,真是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認識,胡兄,你說,要是我的親親小師妹,也也跟她們學,那我可怎麼辦?只要一想到,那麼溫柔的師妹,拿着一把大劍,大馬金刀地去滅人滿門,我就覺得人生,還不如死了痛快。”
“嘿嘿!言五郞,你是不是要讓我,把你這話錄下來,傳給古仙子聽聽啊,人家水月宗死了一個元后,還不準人家報仇嗎,說出去,你就準備被噴吧。”
正往山下的藍雲的腳步一頓,死了一個元后,什麼意思,“水月宗誰死了?”
淡淡的聲音,卻有如無形重山一樣,壓在兩個正談得熱鬧的修士身上。
“元后!”那個言老二大爲吃驚,在西幽戰場呆到元后的,除了狠人,就是各大派的精英了,“呃,道友,那個,水月宗死了一個叫月清的女修。”
“……月清?什麼時候的事?”藍雲直感呼吸不暢,頭部缺氧暈得更厲害,那個身上氣味跟母親差不多的師父。已然不在了嗎?
“半個月前,月清被荒靈宗姚崇,斬成了兩半,速度太快,當場連元嬰都未逃出。”邊上的修士抹了一把汗,他從來沒想過,水月宗與荒靈宗之間,這些年的戰亂,居然越來越厲害,兩邊都打紅了眼。連半步化神的修士。都隕落了。
藍雲身體一晃。胸口處傳來一陣緊縮的疼痛,好一會才消除,“兩位道友跟我說說水月宗的事吧,當年在西幽戰場。我曾受過水月宗大恩。”
又一個受了水月宗恩的人出現,言五郞八卦心起,不過元后面當,到底顧着了些,“那個,水月宗一門五化神,要不是從四方界上來的時間太短,肯定進階的人更多,據我小師妹說。門中三十多個元嬰,幾乎都是元嬰中期以上。”
“這些我都知道,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月清身死之事。”藍雲費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的聲音沒有異樣。
“呃。據說荒靈宗與水月宗在四方界就不對路,一百多年前的蒙潮,四方界的人上來,就與荒靈宗的人,在西幽戰場幾次衝突,荒靈宗的修士算計水月宗的人,沒算計上,結果自己人折了二十七個,後來蒙潮結束,荒靈宗的少宗主,第一時間傳送回宗門,就把這事報上了,只是那時候,從四方界飛昇上來的華如長老,早有提備,加入了南方的仙盟,又有護宗大陣,荒靈宗一直拿她們沒辦法。”
“後來,從西幽戰場上,到靈界的水月宗人越來越多,而且有兩個,回來的當年,就進階了化神,她們開始一點點收取以前水月仙子留下的地盤,從那裡接收弟子,可是那些地盤,早幾千年,就被荒靈宗吃下了,因爲這,又跟荒靈宗火拼了幾次,仙盟調解雖然成功,可是兩宗仇怨早生,一直小衝突不斷。”
這些藍雲早有心理準備,林晴她們哪個是善茬,可是打蛇不死,難道她們不知道,“我記得水月宗後來又從四方界上來不少修士,她們怎麼就沒滅了荒靈宗?”
言五郞抹了一把汗,我的乖乖,這個女修更狠,居然一開始就說滅了荒靈宗,“不是她們不想滅荒靈宗,只是荒靈宗宗主眼看着水月宗一點點勢大,送了自己的女兒,給南方仙盟副盟主顧宇峰爲妻,所以南方仙盟一直護在頭裡,前段時間,兩宗在杭城因爲收門人弟子的時候,又發生了衝突,本來應該駐守宗門的姚崇居然親自上場,月清爲護門人弟子,被他當場格殺。”
“那……,水月宗,就這麼算了嗎?”
“算了,怎麼可能呢,聽說月清錄屬夕顏峰,夕顏峰的元嬰修士,多是她的門下,得到消息的時候,她們幾乎全宗出動,在荒靈宗山門外,另設了殺陣,兩宗之間,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說具體的。”藍雲不耐煩言老二在那裡說一堆形容之詞,現在她只想知道結果。
“具體的就是,姚銀環懷了仙盟副盟主顧宇峰的孩子,仙盟派人阻住,嘿嘿……,道友一定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吧。”
言五郞只要一想起收到的傳書,就不由得心中大樂,見到藍雲還是沒表情,到也不以爲意,“聽說,月清門下有兩個徒孫,丁怡丁姝,是混沌靈根,當場翻臉,扣壓了仙盟的人,一夜之間,聯合了會陣道的師妹榮莫竺,還有從星羅宗趕來的十殺韓鵬,一齊聯手,屠了荒靈宗上下滿門。”
“一個化神初期,一個化神中期,聽說連神魂都沒逃出來,全餵了韓鵬的那把鬼槍,那個丁姝還把荒靈宗的十幾個元嬰禁錮,聽說是要在下葬月清的時候,送他們入黃泉,先給她師祖探路。”
“月清——,已經下葬了嗎?”
“還沒呢,仙盟的人要水月宗交出首惡,水月宗卻又強硬要求顧宇峰交出姚銀環,還有從四方界上來的修士,這段時間,一個個往水月宗趕,兩方對峙得正厲害呢。”
“多謝二位道友的消息。”藍雲拱拱手,連續幾跳間,聲音未落,人已不見。
“乖乖,這下南方仙盟的樂子大了,言五郞,我猜她是要去幫水月宗場子了。”
“廢話,這還用你說,傻子都能看出來,我剛剛偷眼看到,她的眼圈都是紅的。”言五郞抹了一把汗,“南方這場大戰,只怕是免不了了,我得回去一趟。免得我小師妹去弔唁的時候,限入混戰裡。”
藍雲拿出從西幽戰場買下的靈界地圖,查看幾天能趕到水月宗,只是查看之時,地圖上繪得南方仙盟總部六字,讓她停下了目光,身形一閃間,進到半沙。
霧兒和青寶有多少年沒看到她了,前幾十年,它倆還想着通過神魂,聯繫上藍雲,可是一直沒成功,這樣的事,每隔十年,就要來一次,二百多年下來,兩人早就失望了,現在突然看到藍雲一身冷冽的進來,忙往她那衝去。
“師父。”霧兒委屈的聲音,還有青寶青豆似的小眼,滿含水光的樣子,也讓藍雲心中酸酸。
“等一會,我把半沙設置好路線。”
按着地圖,在半沙的控制檯上設置好前進方向,霧兒早趴到她肩上,兩手抱住她的脖子依偎上,“師父,你怎麼在那個戰場,呆了那麼長時間,我們都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們,”藍雲揉揉青寶的頭,發現它已到七極巔峰,離化形應該沒多長時間了,“青寶,我送你到靈界的宗門,你到那化形好不好?”
青寶點頭,不願藍雲的手離開它的頭,一直在那蹭啊蹭的,手心的溫度,讓它的心都暖暖的。
“霧兒,青寶,我師父被人殺了,你們陪我一塊去滅了他的滿門。”藍雲微硬的聲音,讓霧兒貼得更緊。
南方仙盟總部,顧宇峰在殿中煩燥的走來走去,眉頭能夾死一個蒼蠅,前段時間,荒靈宗滅門的消息傳來,姚銀環當場就沒受住暈過去,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水月宗的人拼命,可是她懷着身孕,那可是他盼了幾百年,唯一的血脈,不得已下,只好以仙盟副盟主的身份,要求水月宗交好首惡,可是三天前傳來的消息,一下子,讓他在仙盟中進退維谷,水月宗居然要求他交出姚銀環,真是事可忍孰不可忍。
原以爲,以仙盟的強勢,可以讓水月宗屈服,誰知道那些四方界的修士發什麼瘋,居然一個個從四面八方,趕來弔唁,更還有靈界其他宗門,也跟着淌這混水,想看他笑話。
“不過兩百年,就從不入流,發展到二流宗門的水準,再有個幾百年,南方第一宗門,是不是也要換人了,哼,華如,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以仙盟之力,聯合鏡玉宗了。”
“夫君,鏡玉宗一定會幫我們的,早十幾年前,他們就跟我們荒靈宗接洽過,可惜我爺爺不想讓他們染指宋國和吳國地盤,要不然——,何至於全宗被滅啊……!”姚銀環看到顧宇峰終於下定決心,扶着肚子,更是哭得梨花待雨。
“好了好了,環兒,明天我就去找白盟主和陳敬他們,南方仙盟的臉面,不能因我而丟,他們就是再不願意,也只能跟鏡玉宗合作了,事成之後,宋國和吳國,還有水月宗的利益,也夠我們過個肥年。”顧宇峰滿含感情地望着姚銀環微微凸起的小腹,大手覆上去時,滿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