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去的藍雲,自覺渾身的靈力有如水流一般淌了出去,身後傳來的破空聲卻又越來越近,一時心中大恨,卻也沒辦法,總算現在神識能用,趁着風影靴還能向前,又往南山更深裡進了幾百裡,甩開她們一段距離,進半沙。
才進去,就又嘔了一口血來,忙把丹藥全都拿出來,至少外傷要先止住,要不然流血也流死了。
“主人,誰傷得你,霧精出去,把她捆進來,給你出氣。”小小霧精,大眼圓睜,流露出的氣憤,隱隱帶了絲黑霧。
吃了丹藥,藍雲鬆下一口氣,再也無力支撐,一下子躺到地上,“別,追我的可有三個結丹後期修士,你打不過的,有那時間,不如把我帶回大殿,你總不能讓我躺在地上養傷吧。”
霧精這才反應過來,忙用雲氣,把她拖起,往大殿去,輕輕把她放到紫晶制的牀上,從始至終,藍雲都感覺好像躺在雲霧裡一般,說不出的舒服,“霧精,我沒事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主人,你的靈力?”
“沒事,中了消靈散,過了十二個時辰,自動解除。”藍雲想想,何時中了平清媛的消靈散的,想來那個傳音符肯定有問題,當時用靈力一點的時候,那傳音符可是傳來一陣幽香,要怪,只能怪自己大意,還有怪林晴,成寶兒她們,說什麼自己在水月宗一定是安全的,不會有人對自己不利,狗屁!怪不得那個王敏一定要自己離開水月宗呢,可惜了,還有個通天靈寶,和那二十多萬的紫晶。
平清媛一路順着血腥氣追來,卻在三棵歪脖子樹前。失去了所有蹤跡,一時心中大駭,看到一起過來的平家子弟,更是難過,“馬上潛行回宗,平家從此隱姓埋名,離開水月宗,要不然,大禍不遠。”
“想不到這初音,命如此之大。禁錮山毀了不說,我們平家也完了,七妹。我們並未把她害死,就算回宗,你向掌門月綻好好求情,按同門相殘的門規,我們進水牢三十年就是。或許她念在你是她同峰的份上,可以網開一面呢。”平清媛的同宗,平清芝實在不敢想象,平家離開水月宗,會成什麼樣子,眼中帶了絲僥倖。
“沒用的。大姐,別的或許成師妹可能會護我一護,這件事上。她絕不會護我的,初音雖是夕顏峰月清的徒弟,可也是我師父華峰的陣道傳人,就算成師妹放過我,你以爲王敏和林晴還有夕顏峰的人會放過我嗎?秦夢可是刑堂長老。你不想平家再無一絲血脈的話,我們就不能浪費時間。現在宗內的人,肯定已經追來了,我們從地底走,快。”平清媛現在無比後悔,後悔自己鬼迷心竅,居然對藍雲下手,明明知道她在宗內的地位,現在不是她想死,就能死得掉了,一旦爆露,就算自己師父想護自己,也不可能了,偏偏還要搭上整個平家。
平家的人離開不到一刻鐘,華嚴她們也到了,不遠處三棵歪脖子樹,聞着空氣中隱隱的血氣,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好。
“從這裡沒影的,看來藍雲是逃了,現在回宗,或許還可以把人抓住。”華嚴的靈覺放開,方圓十里內,再無一絲人氣,妖獸倒是有不少,而且再往裡面,只怕化形大妖也有了,現在這裡就她一個元嬰修士,可是不安全了。
王敏幾人的靈覺同樣散出,這一路上,她們追得緊,再無絲毫鬥法的現象,想來,藍雲不是逃了,就是被抓了,所以現在回宗,成了唯一的選擇。
成寶兒頭也不回地往回趕,宗內誰可能有禁錮法寶,算算可能知道,此時她無比後悔,當初不應該存了私心,要是火雲巾還給藍雲,或許她們就不用如此麻煩了,她有火雲巾在,根本不用她們來救。
來得快,回得更快,還在路上,就一個又一個的飛劍傳書回到宗門,讓刑堂的人,查所有水月宗結丹以上修士,凡是沒有外出任務的,一個也不許走,在宗內及周圍繳殺魔獸的人,更是重中之重。
秦夢此時已知藍雲出事的消息,所以等成寶兒幾人回宗門的時候,水月宗方圓五百里內,所有結丹修士都接到了命令,往宗門趕,如果一個時辰未到的話,那對不起,就到刑堂解釋吧。平家的人,當然不可能例外,所以平清媛姐三個,一回來,也被困在宗門。
在外面繳殺魔獸的人很多,所以,此時宗內結丹以上修士不過只有三十幾個,卻除刑堂的十人,還她們追去解救的人,其實不過二十一人,而這二十一人,裡面至少有兩人有害藍雲的嫌疑,所以此時,成寶兒幾人看她們的目光,都帶了絲殺氣。
“掌門師妹,到底出了什麼事?”月婷很是不解,這樣惡狠狠的目光,多少年,她沒從成寶兒與林晴眼中看到過了,就是王敏平時對她這個老師姐,也是尊敬有加的模樣,何以現在爲會如此,不僅她不解,除了平清媛三人,其他人也不解。
“你們中,誰有禁錮法寶,真能啊,敢對初音出手,怎麼不直接朝着我來,朝我來的話,或許還可以留你們一條狗命,朝初音動爪子,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秦夢,查,兩個時辰前,所有在小南山範圍的所有修士。”成寶兒的目光,有如利箭,緊盯着眼前的二十一個師姐妹,其實她心裡,已隱隱有了答案,平時沒什麼機會出去,不可能得到禁錮法寶的人,剔除掉,不能合夥作案的人再剔除掉,還剩下的人,一目瞭然,所以在看到平清媛時,眼裡除了恨,就是悔。
林晴和王敏也盯着平家姐妹,她們三,除了平清媛因爲靈根資質好,拜在華峰門下外,其他人,都只是普通的內門弟子而已。
她們想到的,此時平清媛也想到了,當包括華嚴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她們的時候,知道平家再無可能逃出,與其被她們查出來,沒有一絲留情,還不如好好懺悔。
‘噔’的一聲跪下,平清媛沒用絲毫靈力,骨頭跪地的碰撞,讓所有人的心都緊了一下,“師妹,初音師妹已經逃了,事情是我做的,還請師妹看在同一個師父,同峰百年的份上,饒了平家,此事,完全是我們姐妹一時鬼迷心竅,與平家無關。”
成寶兒雙手手筋暴起,“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師姐,初音哪點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她,說,把所有過程都說出來。”
既然已經認罪,平清媛再無一絲隱瞞,三姐妹把伏擊藍雲的事,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至於打鬥的細節方面,她當然不敢說細,這裡王敏越來越寒的臉,只怕不是林晴一直拉着她,現在朝陽就架在她脖子上了。
“你們追到那有三棵歪脖子樹那裡,不追的?”聽到最後,林晴問了一句。
“是,那裡以後,再無初音師妹的一絲氣息。”平清芝硬着頭皮回她。
成寶兒幾人對望一眼,被禁了靈力,她到那裡時,只怕身上的靈力已不足煉氣三層,加上受了重傷,又是如何逃出的,爲何她們也在那裡失去她所有蹤跡。
沉思半晌,成寶兒看向平家姐妹,眼中再無一絲感情,“你們也配叫她師妹,從現在起,平家所有人等,築基以上,廢去修爲,與煉氣修士一起,進刑堂,各領一百刺騰鞭,打死的不論,死不了的,進水牢,什麼時候,初音師妹回來,什麼時候再審。”
平清媛三人一起軟倒地上,“師妹,師妹,你不能這樣啊,按門規,家人何辜?”痛哭的聲音傳遍整個廣場。
“平師姐,平清媛,你現在後悔了,早幹什麼去了,你後悔,我還後悔呢,你明明知道,師父把初音看得比我們重,你還那樣對她,你對得起師父嗎?你明明知道,初音對宗門意味着什麼,你還那樣做,你把宗門置於何地,把師父置於何地,把我們百多年的姐妹情,置於何地,初音哪點對不起你,血魔追魂下,你沒分到靈晶嗎?那些東西就是喂狗,狗還知道搖搖尾巴,你的良心連狗都不如,偏偏你還拉着家裡人一起幹,這樣的平家,水月宗再也用不着,也用不起。”
成寶兒罵得渾身都在發抖,卻被平清媛死死抱住,“師妹,我知道錯了,如果都要像你這樣罰,那要門規何用?”看到成寶兒不爲所動,轉向秦夢,“秦師妹,你是刑堂長老,你不能徇私,你說句話吧。”此時能求平家的,只能是水月宗的門規了,門規規定,同門相殘者,沒有死人的情況下,禁了修爲,進水牢三十年,此事,只有平家八人所爲,按門規,平家還有一定生機。
秦夢嘴角扯了一下,似哭似笑,“她是我師妹,我還曾對不起她,沒有相信她的話,現在你們害她,還想要我求情,真虧你想得出來,大不了我這刑堂長老,我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