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是你。
那我縱然經脈寸斷,亦不斬情!
短短一句話,卻蘊含着“山海皆可平”的堅韌之志…
誰能想到。
說出這話的,不過是個十餘歲的丫頭。
“唉,你好好休息吧。”
寧凡莫名嘆了口氣,揉了揉嬋紅衣的小腦袋,眼神有些躲閃,輕聲道:“傷好以後,爲師傳你渡心魔之策。”
“是,師尊。”
情竇初開,初墜愛河的小女孩,都是沒什麼心機的。
嬋紅衣並未發現寧凡眸中的飄忽,依舊沉浸在他不經意間降下地溫柔裡:“師尊您也去歇歇吧,剩下的傷…”
“弟子一人足矣。”
“嗯。”
寧凡拍了拍嬋紅衣的香肩,終是無言,轉身離去。
“也罷。”
“再觀察觀察吧,也許,不一定非得走到那一步。”
…
時光匆匆。
眨眼來到了嬋紅衣的十八歲。
那個不諳世事的紅衣小女孩,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亭亭玉立,閉月羞花,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唯一不變的,便是她對寧凡的那顆赤子之心。
不。
嚴格來說,心其實也變了。
孝心變質了,從尊師重道,變成了衝師逆徒。
經過數年沉澱,嬋紅衣對寧凡的依賴日益劇增,並向着不可描述的方向不斷髮展,寧凡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
他有在刻意疏遠嬋紅衣。
“師傅,咱們晚上可以一起睡嗎?”
“都多大個人了?男女授受不親不懂?”
“不嘛不嘛,紅衣想跟師傅一起睡嘛。”
“不許胡鬧,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這樣吧,爲師明日給你張羅批聯姻對象,你挨個去見見吧。”
“師傅!”
嬋紅衣好像有些羞惱了,輕跺玉足,皺眉道:
“我纔不要聯姻,我不管,晚上給我留門,不留我就睡你寢宮門口,凍死自己,就這樣,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
嬋紅衣掉頭就走,利落灑脫。
“誒,你…”
望着嬋紅衣的背影,寧凡臉上寫滿了無可奈何,眼神異常複雜,喃道:“你這樣,本座真的會愛上你的啊…”
“可,不能愛…長生,本座追求之道,唯有長生,在這條道路上,本座付出的太多了,絕不能…前功盡棄。”
“對不起。”
雖然最後,他還是留了門。
…
“仙佛兩道聯軍壓境,欲滅我魔道。”
“請師尊降下法旨,允許紅衣掛帥出征!”
“準。”
三千年後。
仙佛魔三道會戰暗魔淵,稱黃金聖戰。
那年的嬋紅衣,萬古仙尊第九境,意氣風發,率百萬魔道修,馬踏連營,東征西討,爲寧凡打下了萬里江山!
由於常年掛帥在外,她與寧凡一直都是以書信來往。
至於爲何如此,因爲作者就是這樣設定的。
【師尊,今日弟子又拿下了三座佛城,我暗魔淵的版圖又擴大了好幾十萬裡,嘻嘻,怎麼樣,弟子厲害吧?】
【師尊,今日弟子懷春了,對象是您,請原諒弟子對您的褻瀆,弟子實在忍不住了,待弟子凱旋向您請罪。】
【師尊,今日弟子戰敗了,不過無傷大雅,弟子牢記教誨,失敗乃成功之母,下次弟子會把場子找回來的。】
【師尊…弟子中了敵人的圈套…那幫老禿驢設計重創了弟子…弟子是不是很沒用啊…求求師尊別嫌棄弟子…】
【師尊,戰局有變!】
【仙道有仙王出手…廢了弟子修爲…弟子要死了…】
【師尊…對不起…以後不能再給您暖牀了…】
【好想…好想在死前…再見上師尊一面啊…】
【哪怕…只是遠遠地…看您一眼…】
那一天。
封魔巔靜地連風都不敢吹。
那一夜。
天降血雨,地涌血泉,龍脈崩塌,天光斷絕。
翌日。
寧凡打破了帝者不得參戰的潛規則,插手黃金聖戰。
斬仙族大帝五位,佛國大佛三尊,二道修士一百萬。
自身重傷,帝基受損。
後來。
有人問他:
“你當時是怎麼想的?爲了個弟子自損根基?”
寧凡答道:
“我沒想那麼多。”
“我只知道,我答應過她,我要帶她…回家!”
…
自那場黃金聖戰之後。
寧凡便像魔怔了似的,把嬋紅衣圈禁了起來:不許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更不許她跟任何異性修士、生靈講話。
而嬋紅衣的病嬌屬性,也是在那個時候,被激活的。
當然。
嬋紅衣並不排斥這樣:反正她的世界裡,從始至終都只有師尊,她巴不得師尊對自己的佔有慾,越強越好呢。
但…
就是不排斥歸不排斥,有時候吧,確實是挺無聊的。
“師尊,徒兒都在寢宮待了五百年了,能不能領徒兒出去溜溜彎呀,徒兒都五百年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了誒。”
“不準。”
“師尊~您不要這麼霸道嘛。”
“閉嘴,再說話本座割了你的舌頭。”
“喔…”
嬋紅衣悻悻地吐了吐小粉舌,暗道:哼,臭師尊,等哪天你不在,我就偷偷溜出去,我急死你,讓你霸佔我!
這時。
外面走進一女侍衛,呈上一卷竹簡:
“我主,又要修士給紅衣殿下送情書了,您看…”
“拿給我看看。”
嬋紅衣來了興致,不等寧凡答應,顧自搶過侍衛手裡的竹簡,津津有味地讀道:“親愛的紅衣小姐,小子…”
她並沒有移情別戀的想法。
屬實是太無聊了,想給自己找點事兒幹。
何況她清楚自己師尊的脾氣。
這個給自己寫情書的,估計是活不長了…
師尊總不能吃一個死人的醋吧?
呵。
只能說她太低估男人的佔有慾了:
只見她每讀一個字,寧凡的臉色,便會陰沉一分,大殿開始搖搖欲墜,女侍衛瑟瑟發抖,那封情書還未讀完…
天,塌了!
“傳,本座帝旨。”
“誰再敢給嬋紅衣寫情書…”
“誅九族,滅神魂,永世不得超生!”
嬋紅衣打了個寒顫。
連忙把手中竹簡撕成兩半,丟進垃圾桶。
“師傅~”
“徒兒近日無事,跟隔壁禮樂坊的舞姬姐姐們,新學了段豔舞,要不跳給您看看,您…消消氣?”
“怎麼?想爲他求情?”
寧凡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得,您老人家還是繼續生氣了吧,我睡覺了。”
嬋紅衣翻了個白眼,扯過被子,悶頭欲睡。
“說清楚!”
寧凡直接掀開被窩鑽了進去,從後面摟住嬋紅衣,力度之大,幾乎要將其整個身子,嵌進胸膛。
“說什麼?”
嬋紅衣無語了:“師傅,祖宗,大爺,別整天疑神疑鬼行不行啊?弟子是你的,沒人跟你搶,你就安心吧。”
“你去殺了他。”
“弟子去?”
“殺了他,本座就信你。”
“不去行不行啊?弟子困,想睡覺呀。”
“嗯?”
寧凡眼神兇戾,滿目煞光。
“好好好,我去我去,真是的。”
嬋紅衣被磨的實在沒招兒了。
只好不情不願地提起白紙傘,往外走去:
“臭師傅,都是給你慣的!”
“等把你騙到手了,看姑奶奶怎麼收拾你!”
她似乎…忘記問那人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