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由愛生恨

見陸揚拜倒在地,對着劍無塵行拜師大禮。劍無塵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喜悅,他伸出手掌,一把拉起了陸揚。欣喜的笑道:

“好徒兒,老夫認定你了。今日白天的考覈你做的很好。但是,一切還要依照着玄真宗門的規矩來辦,如果你直接便成爲了老夫的關門弟子,那麼會令別的弟子心生不滿。待到你通過第五關考覈之後,那麼老夫便可以日夜教導你,老夫一直都期待着,你今後的成就能夠遠遠的超越我們幾個老傢伙,扛起天下正道的大旗。”

“師尊放心,弟子一定能夠通過後面的考覈,成爲您的關門弟子!”陸揚堅定而執着的眼神,令得劍無塵大感滿意,他拉着陸揚坐下來,教導陸揚說道:“今日考覈之中,老夫見你的劍法剛猛凌厲有餘,但運劍之際,卻少了許多東西。老夫今日爲你指點迷津,你可自己參悟,若是有不明白的,可以再向老夫詢問。”

“多謝師尊!”陸揚聽聞這位劍仙愛徒心切,當即便要爲陸揚指點劍法之中的不足之處,不由得大喜過望。劍無塵何許人也?他對劍的領悟,足可稱之爲舉世無雙。能夠被這位劍仙親自指點劍法的運用,陸揚亦是不敢懈怠,當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細聽劍無塵爲他講道。

劍無塵蒼老的面龐上含着笑意,信手一招,頓時劍氣如流,燈輝搖曳之間,一把仙氣飄渺的古老長劍便被他抓到了掌中。此劍華光內蘊,鋒芒隱而不露,但是在感知到這把長劍上的鋒銳氣息之後,陸揚不僅張大了口,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觀賞到如此神兵。

此劍古樸陳舊,卻氣勢非凡,若是與馨兒那把‘古劍純鈞’相較起來,一個鋒芒內斂,但是劍意橫生,另一個則光華璀璨,攝心奪魄。見到了陸揚的驚愕表情,劍無塵淡淡笑道:“此劍名曰寂塵,乃是跟隨了老夫幾百年的仙劍,亦是上古神兵之列。”

劍仙的劍,當真是與劍無塵本人一般無二,含光內蘊,引而不發。但是一旦仙劍寂塵出鞘之際,便會斬斷一切阻擋在前的敵人。此時劍無塵與燈下握劍在手,對陸揚含笑講道:“你看到了什麼?”

陸揚端詳了一盞茶時分,只見劍無塵含笑不答,縱然他心思聰穎,機變無雙,可卻依舊不知劍仙語中深意,不由得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弟子不知,還請師尊指點。”

“當然,你若是通曉到了這一層境界,那麼浩蕩天下,便任你去闖。”劍無塵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寂塵劍,說道:“這是我的心臟,一顆永不停歇,鼓動的心臟。”

“心臟?”

聽見劍無塵如此解釋,陸揚不僅心有所悟,他盤膝而坐,手掌一翻,華光閃爍,青銅古劍被他召喚在手。他橫劍眼前,凝望着這柄與他危難相守的青銅古劍。似乎,自己對他的瞭解,還真的是少得可憐,青銅古劍有七道劍魂加持其中,自從陸揚自疊雲山拔出這把青銅古劍之後,他一直都在依賴着古劍內部強大的劍魂,可是,他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東西,那便是執劍的人。

“劍,不是修士的依靠,也不是修士的夥伴。而是修士身體的一部分。而對於修煉仙劍之人,則更是重要。這把劍是我的心臟,心臟主宰生命的節律,而你要將手中之劍,作爲你的第二生命。”劍無塵取過寂塵劍,手指屈曲,輕輕的在劍身上一彈,清亮的鳴響之聲在屋中迴盪而起,好似那劍中存在着一個深入心靈的魂魄,在與主人的魂魄溝通對話,玄妙無比。

“多謝師尊指點,弟子已經隱約明白了!”

聽了劍無塵這一番話,陸揚如醉方醒。他此時已然明白了許多劍無塵話中的深意,這柄青銅古劍,已經融合進了他的身體之內,可以說是與他血脈相連。這何嘗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呢?一直以來,陸揚都在追逐着劍法,劍意,卻並未領悟到更深層的東西。正如劍無塵所言,劍,即是修士的心臟。而修劍之人,最難領會到的,也是最需要領會到的,是劍心!

劍與心的交融,是爲劍道之大境界。如能明澈劍心,那麼無論何種艱深繁雜的劍術,皆能心領神會。從前的陸揚雖是悟性無雙,卻從未有過名師指點,導致他在修煉的途中難免走入塵世歧途。被劍法與劍意所束縛至今。

可是如今則不同了,劍無塵肯收他爲關門弟子,這令得陸揚感動不已。當即倒身在拜,這一次,他對劍無塵的本事可是真的感到心悅誠服了。並且,他自小便看遍了世情冷暖,人間百態。也因爲有如此關懷於他的師尊肯教導於他,從而感動不已,眼眶之處,亦是因爲喜極從而淚落雙頰。

“吾弟子須得明白,劍心的領悟,在於持之以恆。只有不斷的感悟自己的劍,方纔能夠得到劍的回饋與信賴。修行一途看近行遠,爲師期待着你有朝一日,能夠將劍心徹底的掌握。”劍無塵扶起陸揚,欣慰的笑了笑,陸揚天分無雙,只是稍作點化,他便能明悟到劍心的深意。有徒如此,劍無塵亦是一洗心間因雲煙往事從而留存的傷懷。

“如今已近二更,時辰不早,爲師回宗門去了。最後還有一句話,你身邊那個叫歐陽芷馨的女孩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哦!”劍無塵瀟灑的大笑了一聲,告別陸揚,御起仙劍寂塵直接破窗而出,弄得陸揚一陣無語,不過卻讓他頗爲好笑。看來劍無塵寂寞了許多時光,如今卻也與那些老人們一般,愛摻和年輕人的感情問題。

不過陸揚只是拿馨兒當自己的妹妹看待,並無非分之想。但是馨兒的爹爹是何人,他如今也能夠猜到了幾分。玄真門中有詩、琴、酒、劍、棋、梅六位上仙。如今已露面的有棋仙洛清玄、劍仙劍無塵兩位上仙,那麼,馨兒的爹爹,恐怕便位列在這其餘未露面的四人之中。但是,馨兒的母親,卻又不知道是何許人也。

甩甩頭,不去想那些事情。陸揚坐在牀邊,抱劍在懷,暗自存想用功,先前劍無塵的一番指點他都記在了心裡。此時默默的感悟着自己的劍,只覺得青銅古劍中似乎亦是有着一個與自己頗爲相像的靈念,神魂交錯之際,令得陸揚對劍的感悟,不斷的加深。

……

翌日一早,火紅的朝陽破開了大地的束縛,天氣晴朗,悠然的晨鐘之聲迴盪在靈鶴司的水閣亭臺之間,陸揚推開房門,一夜的修行與感悟並未令他疲憊交加,而是使得他整個人更加的神清氣爽,連整個人的氣質亦是被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清淡劍意所感染,從而變得有些飄逸出塵了起來。眼見着打扮的婉約出衆的馨兒踩着輕快的腳步跑了過來,挽住了他的手臂,甜甜的笑着,令陸揚更覺溫馨。

“走吧,我們去找蕭夜兄弟,不知他恢復的如何了。”

陸揚儒雅的笑了笑,拉着馨兒一起來到了蕭夜的房間裡,只見蕭夜卻已經能夠出門了,只不過肩頭還不免纏着繃帶,右手還不敢動作。那位靈鶴司的郎中勸阻蕭夜不要參與今日的考覈了,但是蕭夜不想因爲傷勢而放棄,他堅持着要參與今日的考覈,那位郎中搖着頭,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爲他處理了傷口,便允許他參與考覈。

陸揚深知蕭夜的性格,見他想要堅持到底,亦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與他一同吃了早點,之後便動身前往了靈鶴廣場。此時廣場中人聲鼎沸,但是比起先前第一、第二關的考覈來講,還停留在靈鶴司的弟子人數已經銳減了將近十倍。只有五十餘人,能夠參與第三關的考覈!

人羣之中,投射來了一道凌厲的目光,陸揚舉目望去,卻見到了蘇晴在男弟子的衆星捧月之中俏生生的立在那裡。但是,她卻一反常態,如玉纖手握在腰間懸掛的雙劍斗柄之上,眼望陸揚,好似人生之中最大的仇敵一般,態度盡顯。身旁那雲瀾、雲澈兩兄弟按劍守護在旁,皆是冷冷的望着陸揚,一言不發。

陸揚情知是自己昨晚的拒絕,讓得蘇晴對他心生恨意,不僅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上他也無法選擇。他對蘇晴沒有深刻的感情,雖是蘇晴大膽示愛,並且趁醉吻了他。可是陸揚卻根本不可能愛上這個女子。他見蘇晴冷眼相待,不由得心中慚愧,走上前去,對着蘇晴歉意的說道:“蘇晴小姐,昨夜的事情,當真是不好意思。希望我們能夠就此忘了這件事情,今後,我們還是要好的朋友。”

“本小姐不需要你的歉意,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假如有機會,我希望能夠和你全力以赴的較量一場。”蘇晴美眸高擡,冷冰冰的說道。她流露出的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令陸揚內心中的愧疚更加的強烈了。他縱然天分超羣,卻唯獨是個感情白癡,不太懂這方面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來說,終究是負了蘇晴真心一場。

可他雖然拿蘇晴當朋友看待,卻並不是那種不敢面對的人,所以唯有點了點頭,抱拳說道:“好,如果蘇晴小姐想要較量,陸揚隨時奉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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