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月芝玉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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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陸揚在‘青銅古劍’冥冥中的指引之下,孤身來到了疊雲山的山腹之中。這一切,都是緣法所至,因爲那青銅古劍本不是這個世界之物,它代表着另一個位面的意志,是一個玄異蠻荒,無人得知的位面所孕育而生。而陸揚能夠被它選中,也是這一切的緣劫之所繫。

深藏於妖墟疊雲山中的通天石魔,神秘而又強大的青銅古劍,這所有的一切對陸揚來說好似置身於夢中。他本是一個人界平凡普通的書生,這些聽起來就很玄奇又不可思議的故事,如今卻真實的發生在了他身邊。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改變命運,令得他脫胎換骨的機會來到面前,那麼,陸揚定會毫不猶豫的抓住。他想要在漫漫凡途中,探尋到自身的終點。選擇走上這樣的道路,只因他有一顆不想平凡,而又不甘寂寞的心。

鯤鵬能夠展翼乘風,沖天翱翔九萬里的澎湃壯舉,是與那六月之時,浩瀚的北冥大海上颳起的暴風密不可分的。如果無法藉助狂風的推波助瀾,那麼鯤鵬也無法扶搖而上,衝上無限壯美的天空中恣意遨遊。而此時陸揚,便要迎着那機遇的颶風衝擊,向那廣闊無垠的萬頃長空,展開翅翼,迎風飛騰。

“很好,你既然選擇接受了這份考驗,那麼就先證明你的勇氣吧。”通天石魔悠悠說道。

“青銅古劍,帶給你的一共有三關考驗。這第一重關卡,便是要你在這疊雲山的懸崖峭壁之上,尋找到一株‘月盤玉仙芝’並且將它採回來。這株‘月盤玉仙芝’便生長在這萬丈絕壁,天生奇險的高崖之間,這,便是你第一關的任務。”

聽到了這第一關的考驗,陸揚不禁愕然心驚,他怎麼也未曾想到,這纔是第一關的考驗竟然也是有着如此之難度。據他所知,疊雲山高約一千五百餘丈,其險峰之高,直欲聳入星漢。倘若從這般登天長梯一樣的高峰上失足摔落下去,那麼定然是九死而無一生。

“並且,你在這任務的途中,只能依靠你自己的力量,不能去依靠別人的力量。”通天石魔想了想,又再次添加了一些說明,道:“我能感應到,這疊雲山峰頂如今住着幾個強大的存在,你若是讓他們相助於你,那麼你即使採摘回了‘月盤玉仙芝’那麼你也不能得到青銅古劍的認可,無法成爲它的主人。”

“哎……”陸揚長嘆一聲,若是以狐祖等人的絕頂修爲,幫助他完成這個任務只是小菜一碟。不過他卻不能借助別人的力量。他咬咬牙,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看來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去那懸崖上拼死一試了!

當下他暫且告別了通天石魔,從巖洞中再一次小心翼翼的探身走出外界。此時他卻只是在這疊雲山的山腰之處,距離那頂端,尚還有數百丈的距離。他只是朝着下方看去,小腿的肌肉便有些顫抖,這疊雲山之高足可言壁立千仞,他在中州時也是從未見聞過這般的高山絕頂,光是這般深不見底的高度,便令人無法鼓起勇氣來面對。

而他此去的目標,那‘月盤玉仙芝’他卻有所耳聞,不過這株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仙草,他也是僅僅對其有着一點的瞭解。這仙草只會生長在絕頂高的懸崖峭壁之間,而且在其高近月之處,方纔會藉着月華之精氣生長而出那麼一株。它有諸多神效,甚至足以生死人,肉白骨。但是在中州,還從未有人見過何處山中生長有這等神物。

而這‘月盤玉仙芝’自身也是非同一般的神異。傳說只有在月光照耀長明的夜晚,方纔能夠在崖上採到這種絕世仙草,而倘若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前往,卻是尋不到這種神物的蹤影,因爲它只會吸收星月所集之陰氣精華,白晝之時,卻是在月光陰氣庇護之中,隱遁其形,所以在白晝時無法採摘得到。唯有藉着天值曉月之際,方纔能夠得見它的真貌。

他深思良久,選擇了先回到疊雲峰頂在做打算。因爲那裡離月光最近,有可能那株‘月盤玉仙芝’就生長在懸崖下不遠的地方。他計劃用繩索拉着自己攀援下崖,在採來仙草之後,便會藉着繩索的力量,再度回到原點,不必承受過多的危險。

於是陸揚重新點起火把,先尋路回到了峰頂。又在頂峰附近尋找到了一片茂密的樹叢,接着他用攜帶的匕首,剝下了周遭樹木上生長的一些堅韌的樹皮。陸揚不知這疊雲山上生長的樹木是何品種,它們在妖墟空間無形的壓力下,卻依舊挺得筆直。並且生長的枝繁葉茂。連這種樹木裸露的樹皮,也是堅韌無比。陸揚費了好大的氣力,纔將這些樹皮從樹上剝下。

他不惜費力,將大量粗糙的樹皮搓成了一條粗長的繩索,試了幾次後,覺得堅韌度比一般的繩索要強出很多。便將這條長索其一端緊緊地栓縛在腰間,另外一端,則是找了一塊在那高崖邊重逾萬斤的大石,牢牢的綁了很多圈。方纔滿意。

一切準備停當,陸揚立在險峰之上,強行克服着心中對這面前深不見底的畏懼,他的心中有着自己的堅持,若是藉助別人的力量來完成這項考驗,也並不是他的本意。他知道,要想得到強大的力量,也要親身承擔起這份強大,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完成這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自疊雲山頂峰望去,唯見萬千雲海,縹緲的雲氣便在眼前飛舞流動着,山風吹拂,帶來一絲絲的寒冷。陸揚不敢睜眼去看下方的雲層之下,到底是多麼的深邃與恐怖,他小心的拖動着身體,雙臂緊緊的攥緊着牽繫生命的長索,從懸崖上蕩了下去,沒入了疊雲深處。

周遭的山壁在浮動飄蕩的雲氣裡,被陸揚實實的踏在腳下,傳來一種無法言表的緊張感。此時的他,在繩索的保護下宛如懸空而立,只不過無人得知他承受了什麼樣的危險,他立足於滿是雲霧的長空之間,謹慎的將崖上留下的長索放下一點,隨即又向那肉眼能見度極低的下方探身而去。

從這數千米長空絕頂的懸崖上向下行動攀援,唯一能夠藉助的便是近在咫尺的月光了,正因爲藉着屬於月光的一些清朗明亮,所以陸揚尚能夠穿過崖間千載懸掛的雲氣,看清下方數尺遠近的事物。

卻不知,這蘊藏千載雲氣,飄蕩若煙的萬壑絕壁,是否在曾經,也是那些潔身自愛的隱者高士,甚至神仙中人的居所。相傳在中州之外的滄溟海上,曾有過一座名喚做蓬萊的仙山,山中有百千仙人曾居住於此。傳聞中那座仙山,會隨着大海潮汐的漲落而時隱時現,沒有人曾經去過那裡,但是在人們的想象之中,那裡,美如詩畫,令人嚮往。

而這疊雲山遠遠望去,也一樣的在騰雲霧繞之間,亦真亦幻的隱約騰起着,在遠方遙遙望向這座天柱也似的山峰,足可疑爲神蹟。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引人入勝,山高近明月,手可摘星辰。倘若能夠邀得故友,在層雲疊嶂的山巔住下,閒時對坐共賞蒼雲隱隱,日落月升。閒時山巔對酒當歌,撫琴弈棋,當真是人間美事。

這些山間來去自如,如棉似絮般的縷縷雲氣,如塵如馬。就好似詩人心中那放蕩漂游的意境,願在這愜意的美景裡隨風而去,將這份感受到的自在浮生,揮灑於毫間筆下。

正有詩曰:

滄海流塵幻若煙,不知雲深可有仙。

願化長風逐月影,尋得蝶夢縹緲間。

而陸揚此時就在明月之下,向着遠方的雲氣中移動着,雲遮霧障之中,他孤身向下,周遭逸集積蓄的雲氣殘煙,都在他的行走下被衝散而開,而在他慢慢的向下過程中,陸揚驚奇的發現,在他周身崖間岩層的縫隙裡,不斷有着異彩閃動着,宛若美麗的虹霞。

他選了一處易於容身的巖突,落身於其上,仔細看去。

原來這些岩層的罅隙之間,竟然破土生根,長出了很多茁壯的藥草,它們在雲開霧散時,透下的月光中吸取星月之精華,竟然都有了一些變換色彩的玄異能力,陸揚少時讀書,現在依舊也識得一些藥材,他驚奇的發現,這些彩光變幻的藥草,竟都是紮根在巖縫裡的石斛。

石斛者,其在中州之上,爲九大仙草之首。有益胃生津,滋陰清熱之效。因爲這些石斛生存的環境極其苛刻,需要在百尺高崖上,才能採到這些珍貴的石斛。那在遙遠的滇南國生長的野生石斛,更是被做爲貢品,來進獻給中州上的唐王來用作保養。足可見這些石斛的藥用價值,是多麼的重要。

而說起石斛,卻不得不提及那些甘冒奇險,在絕壁之上,採摘石斛的採藥人。

中華醫道,博大精深,自《黃帝內經》、《神農本草經》起,醫家先賢便引用陰陽五行理論,與醫道相證,創造出了輝煌獨特的古老醫學辯證體系。然而醫不可無藥,這些生在山澤原野之間,極有價值的中藥,無不在覆身的朝露蔓草中,閃爍着古人的智慧光芒。

從古至今,不知多少默默無聞的採藥人,堅守在那令人戰慄的山嶺逶迤間,用生命換來了這一株株珍貴的石斛,也籍此讓家中老小,能夠擺脫貧苦,過上好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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