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之中,朱元猝然暴起,攜雷霆萬鈞之勢,將鼠妖蘇翁一招擊斃,橫屍當場,殺氣沖霄。
隨即又化狸爲鷹,兇威再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殺向另一隻鼠妖董翁。
只是這中間畢竟有了間隙,雖然朱元突展神來之筆,以貓御鼠,在襲殺的前一剎那,以狸貓之‘精’神氣勢,懾住了董翁的心神。
但鼠妖畢竟已經不是老鼠,雖然根植在內心深處,畏懼貓類的本‘性’並沒有改變,但多年的修煉,也讓他在關鍵時刻保全了‘性’命。
而且利用自身身爲老鼠妖的優勢,迅速與朱元拉開了距離,身形之靈活,速度之敏捷,可是將老鼠這個物種給很好地演繹了出來。
鷹爪手一擊不中,朱元一腳踢飛身前木凳,砸向滾到角落裡的董翁,然後整個人緊跟其後,勢若奔馬,衝殺過去。
老鼠天生膽小,對面這個反掌間,就將自己大哥輕鬆擊殺的兇殘人物,如何還敢硬拼?因此繼續側身一滾,逃勢不停,看它的樣子,顯是直奔大‘門’而去。
“嘩啦”一聲,木凳狠狠地撞擊在了牆壁上,將茅草和泥漿‘混’合的牆面,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痕,然後四散解體,破碎的木塊向着四周濺‘射’出去。
朱元沒想到,這個看似老弱‘肥’胖的董翁,居然有如此靈活的身法,自己連續兩次攻擊,都被對方如同滾‘肉’球的方式給躲避了。
要知道,他如今的身法速度,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看清楚的了,一丈之地,瞬息即至,身去影存,如鬼如魅,不外如是了。
而這小小的一間屋子,橫豎不過兩三丈不到,只要一個眨眼的功夫,朱元就能到達屋內的任何一個地方,可即便是以這樣的速度,居然還被對方給逃了,可見對方身法之靈活迅捷。
面對一個身手如此敏捷的對手,朱元更加不敢讓它跑出屋子,所以隨手在身前一抄,抓住一隻濺‘射’到自己面前的凳‘腿’,對着鼠妖與木‘門’之間的方向便疾‘射’了過去,同時自己一個箭步,堵住大‘門’。
董翁正準備故技重演,以自己靈活的優勢逃出這個狹小的空間,但朱元早已預料到了它的想法,一根勁嘯着的凳‘腿’突然飛來,砸向了鼠妖正要逃跑的路線上,勁力渾厚霸道,懾人心魄。
電光火石之間,鼠妖不及思考,本能地一轉方向,兩‘腿’一點身側牆壁,藉機遠遠地跳開,逃到西北的角落裡,離着‘門’前的朱元遠一點。
如此一來,鼠妖董翁似乎已經無路可逃,成了甕中之鱉,籠中之雀。
看着身體兩側的牆壁和‘門’前的朱元,董翁眼神閃爍,左右遊移不定,“這位壯士,我等兄弟二人,好心收留於你,還供你吃喝,也算熱情好客,友善相待,而你卻爲何恩將仇報,突然襲殺我兄弟二人?”
朱元看着角落裡的董翁,不屑笑道:“死到臨頭還要狡辯,你等所謀到底如何,自己心中明白,這裡不是衙‘門’的大堂,我也無需質證,是非屈直,心中各自清楚。”
說罷,不等它反應,一把拆掉了身旁木‘門’,震碎成一塊塊巴掌大小的木塊,然後運足了全身勁力,如暴雨梨‘花’般地,‘射’向角落裡的董翁。
這樣一來,狹小的茅屋之內,如何還有這隻鼠妖的閃避空間,頓時被好幾塊木塊‘插’中了身體,殷虹的鮮血立刻就滲透了出來。
董翁沒想到朱元會如此果決,而且心志堅定,根本不爲自己所動,甚至還藉機突施辣手,利用這密密麻麻地木塊,在自己的身前布成了一張大網,向自己網來,這樣一來,縱使自己身法再靈敏,也躲不開這鋪天蓋地而來的木塊。
絕望之下,鼠妖猛然吸氣張口,一股尖銳刺耳,直入腦髓的魔音從它的嘴中發出,在這狹小低矮的空間中,反‘射’回‘蕩’,層層重疊,然後衝向了‘門’口的朱元。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魔音,朱元的腦袋裡頓時如同炸開了鍋一般,這貫耳的魔音不但摧腦戮神,而且直入心肺,內腑臟器齊齊有如刀絞,這是怎樣的一種痛苦!朱元已經無法形容,就好像自己被塞進了一座巨大的石磨之中,然後被一遍又一遍地研磨,搗爛,這是一種血‘肉’分離,筋骨糜爛的感覺。
‘精’幹而具有爆發力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蠶豆大的汗珠,也滾滾落下,兩道刀鋒似的眉‘毛’,似乎也要糾結在了一起。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痛苦中,朱元仍然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放聲尖嚎的鼠妖。
身前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結成了不動根本印,不動者,至堅至厚者也,根本者,一切之所依也。
朱元的‘精’神漸漸從痛苦中解脫了出來,心中思考着對策。
對方的魔音,似乎不僅僅是刺耳的噪音,而是一種能夠深入人的體內,帶動體內的肌‘肉’、骨骼、內臟一起急速震動的聲‘波’,並且震動的幅度會越來越大。
這種情況,有點類似於自己修煉的雷音震神咒,一樣的是通過聲音震動身體,只不過一個相對柔和,一個更加狂暴而已,這也就是朱元會想到,通過結不動根本印來緩解自己痛苦的原因。
既然知道了它的原理,破解起來就要容易了許多,既然這魔音與雷音震神咒如此相似,那能不能利用雷音來抵消、干擾魔音呢?
似有一盞明燈,照在了朱元的心頭,將四周的‘迷’霧驅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找到了化解魔音的方法。
接着,宏大的唸咒聲,從朱元的嘴中發出,帶動着自己的身體,帶動着周圍的空氣,甚至帶動着自己的‘精’神,一起跟着它震‘蕩’起來。
“唵,哆,哄,吧,咔,噓”。
雷音咒文在朱元的身體內‘激’‘蕩’,它們既是在沖刷震‘蕩’着整個身體,也是在對抗着突入體內的魔音。
在這時,身體成了戰場,雷音與魔音成了戰場上的士兵,它們絞殺在了一起。
而在它們相互廝殺時,朱元的整個身體,特別是骨骼裡的骨髓,也正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似乎雷音與魔音的雙重影響,使得它洗練的速度大大加快。
隨着洗髓進度的大大增加,朱元的體力也在迅速地恢復。舊的,羸弱的骨髓,在魔音的刺‘激’下被震死,而新的,更強大的骨髓則在雷音的刺‘激’下生成和壯大。
而董翁的魔音,自身根本沒有恢復體力的效用,反而因爲它太過暴烈,難以控制,會對自身造成傷害,所以時間越長,它自己也就越衰弱。
朱元的唸咒聲越來越大,體內外的雷音也越來越宏大,暮鼓晨鐘般地,在整個空間裡回‘蕩’。
幽谷外的黑夜漸漸退去,星辰隱沒,朝霞升起,晨霧帶着清新的氣息,如薄紗般,攏罩在整個摩耶山上。
而這時,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朱元的雷音聲終於蓋過了董翁的魔音,咒文如同響徹天際的雷霆,就連周圍的霧氣,也似乎受到了它的影響,如水‘波’般,一圈圈地擴散開了。
“噗……”董翁終於堅持不住,一口腥臭的黑血噴薄而出,然後整個身體在搖晃中,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這是因爲它過度使用魔音,反而將自己震傷所致,因此它的血,已經成了紫褐‘色’,還夾帶着難聞的腥臭,如今內傷爆發,已經是油盡燈枯。
而與之相反,朱元此時卻滿臉‘精’神,雖然渾身上下黑黝黝一片,但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
而朱元身上那些黑黝黝的東西,也是全身在洗練時,留下的污穢,因爲這一次,不僅僅是洗練了骨髓,而是連整個身體,都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淬鍊了一遍。
看着倒在地上,還在不斷‘抽’搐的董翁,朱元暗歎:“這簡直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完美寫照,不但吃人不成反喪命,而且還是死在自己的秘法之下。”
只是這樣的東西殺就殺了,痛苦虐待卻也是沒有必要,於是便走上前去,一腳踩斷它的脖子,結束它的痛苦。
隨着“咔喳”一聲,董翁也步蘇翁的後塵,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在朱元的眼中,原本略顯‘肥’胖的古稀老者,一下子變成了一隻死老鼠,而且是一隻和家狗大小差不多的‘肥’碩老鼠。
“果然是一隻老鼠‘精’!”朱元又看向了屋子中間的位置,蘇翁同樣已經不見,地上留下的是一隻差不多大的老鼠,只是比這隻乾瘦一些。
這時,一直掛在脖子上沒有動靜的‘混’‘洞’金鼎,卻飛了出來,重新變化成了一人多高的巨大金鼎,然後頂蓋掀開,將地上的兩隻老鼠屍體,吸進了鼎裡。
“金鼎,你這是在幹什麼?”朱元滿是不解,然後又笑着問到:“你是準備給它們收屍?”
“呸,就它們也配我堂堂的‘混’‘洞’金鼎給它們收屍?只不過是廢物再利用一下而已!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可以煉化各種元氣嗎?”金鼎將蓋子重新蓋上。
“它們能煉化成元氣?”朱元眼神亮了起來。
‘混’‘洞’金鼎周圍的各種符篆,這時紛紛飛舞了起來,圍繞着金鼎,如同火焰般跳動。
“那是自然!你就瞧好吧。”
果然片刻功夫不到,周圍的符篆又漸漸沉寂下來,鼎蓋重新掀開,從裡面飛出幾樣東西,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朱元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