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遲遲,東方一片晨霞,似火般紅‘豔’,草木茵茵,溼潤的微風中,常有一尾‘春’燕,橫空滑過。-..-
一場經夜的‘春’雨過後,農間的小道就變得泥濘不堪,行人一腳下去,擠開‘潮’溼的泥土,就留下一隻腳大的泥坑。
朱元一身道士打扮,從小路的盡頭走了出來,腳步輕盈快捷,寬廣的袖袍翩翩飄‘蕩’,沒有一點行走在泥濘中的狼狽。
幾天前他就得到了掌‘門’真人的推算,得知玄‘陰’魔神逃到了長幽國的扶陵郡,於是就一刻不停地趕了過來。
‘陰’山鬼府勢力之下,有三大鬼國,這長幽國就是其中之一,有疆域數千萬裡,西接莽原,東接東海。
長幽國有六州四十郡,這扶陵郡正是四十郡之一,地處長幽國東南沿海,氣候溼潤,四季分明,是生長稻穀的好地方。
現在朱元所處的地方,就是扶陵郡治下,只是他對這地方實在不熟,所以才落下了法器,一個人沿着小路獨行,想找一個人問問情況。
這個時節還沒到農忙,所以路上時不時也能遇見一兩個匆匆的路人,只是多半是一些莊稼漢子,自小就在這附近長大,有得連縣城都沒怎麼進過,朱元從他們口中,也打探不出什麼消息。
不過他也不着急,雖然玄‘陰’魔神每天都有可能在恢復,但想要恢復到神通境,也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實現的,這裡畢竟不是時空縫隙,而且它的傷現在也更重了。
而且有些事情急了也沒用,太過急迫,有時反而容易暴‘露’出自己的行蹤。
這時東方的日頭,已經漸漸升了上來,他的視線中,也出現了一架老舊的牛車,吱吱嘎嘎地在泥路上行進着。
趕車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叟,一聲藏青‘色’襦袍,頭上帶着人字巾,看樣子是一個讀過書的,而且至少還有一個秀才功名。
至於後面的車架上,則坐着一男一‘女’兩個孩童,男孩看上去要大點,七八歲左右,應該是哥哥。眼神靈動活潑,像一個皮猴子,在車上也不安穩,到處穿來穿去。
‘女’孩眼神懵懂,大約只有三四歲,扎着兩隻沖天的小辮子,看着哥哥在車上做着各種動作,咯咯地笑個不停。前面幹車的老叟,也時不時地將頭轉回來,看着他們玩鬧。
“這位老丈,貧道黃裳子有禮了!”朱元快步如飛,腳尖點過‘潮’溼的泥路,身形似緩實快的走到了牛車旁,對着這位儒袍老者,抱拳作了一個禮。
朱元前面已經問了不少路人,也沒將扶陵郡的情況搞清楚,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似讀過書的老者,自然不會放棄。
這老者正一手牽着繮繩,一手持着長鞭,逗‘弄’着孫子孫‘女’,忽然見到路邊走出一個年輕道士,也有些驚訝。手中繮繩一緊,接將牛車停下,然後對着朱元也抱了個拳道:“小道長有禮了,不知小道長叫住老朽,有何貴幹?”
牛車停下,車上的兩個小孩,也好奇地看着朱元。
朱元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辭,這時不慌不忙道:“這位老丈,再下是一個雲遊的道士,初到貴地,對這附近的情況不太瞭解,還想煩請教老丈幫忙指點一下,這扶陵郡城怎麼走!”
太清子推算出玄‘陰’魔神就在扶陵郡,但具體的信息卻沒有一點,所以朱元想借着問路的機會,跟這個老叟多打聽一些其他的信息。
這老叟也好說話,看到朱元年紀輕輕,一個人還雲遊趕路,於是指着後面的牛車道:“這位小道長,現在一路泥濘,你一個人走路很不方便,還是先上的我牛車,我載你一程吧!”
這話大合朱元的期望,於是他也沒有推脫,道了聲謝後,就直接一腳上了牛車,緊挨着兩個小孩坐下。
襦袍老叟這才又道:“老叟姓唐,小道長叫我唐叟就好了,後面的這兩個小傢伙,正是老朽的孫子孫‘女’,我們這是走親戚去,正好與去郡城是一路,所以小道長就安心的坐車吧!”
老者一鞭老牛,牛車又慢慢地走了起來,兩個小孩見一個陌生人坐在身邊,既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時不時用眼神偷瞄一下他。
朱元對着他們眨了一下眼睛,就將他們嚇得齊齊轉過了臉去,裝作沒有偷看一樣。
前面的唐叟這時又說道:“扶陵郡城離這裡還有一百多路的路程,小道長只要沿着路一直走下去,就會看見了,只是這路程雖然不長,但也不算短,小道長想要一天走完,恐怕不太容易!”
在老者看來,朱元頂多也就是一個十***歲的樣子,雖然年輕人腳程快,但想要一天時間就趕出一百多裡的路,還是不可能的,所以事先提醒了一下他。
朱元當然不會在意這幾十裡的路程,但是對老者的關心,還是非常感‘激’。
兩人就有一茬沒一茬聊了起來,唐叟年紀雖然大了,但年輕時也曾持劍雲遊過,對附近這一片都比較瞭解,因此朱元也從他這裡,得到了不少長幽國和扶陵郡的信息。
至於朱元問到附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老者倒是不太清楚,畢竟他雖然見多識廣,但困守鄉村,與外界的信息很難‘交’流,即便是有什麼信息,等傳到他的耳中,也要過去好幾個月了。
儘管如此,還是讓朱元對這裡的情況,有了最基本的瞭解,知道這扶陵郡是長幽國與敬仙國的流珠郡相鄰,郡內有十五六個小縣城,至於縣城下的各村子,那就更多了。
如果朱元想要在這麼大的地方,找出隱藏的魔神,那困難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就在朱元擔心自己的任務時,牛車正好經過一個密林,忽然從兩邊的樹林中,呼啦啦地涌出了十幾個面目兇狠的漢子。
這些漢子一個個面黃肌瘦,衣不蔽體,手中拿着釘耙鐮刀,惡狠狠地看着這一車的人。
老者一見這樣的情況,臉‘色’立刻大變,因爲這是遇見劫道的了,連忙一把抓住繮繩,停了牛車。“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這裡過,留下買路財!”從人羣中,走出一個頭發‘毛’躁,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手中拿着一柄朴刀,指着牛車上的人喝道:“車上的人聽着,想要活命,就留下買命的錢財!要不讓就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這位壯士,我們這一車老小,是往靈中縣走親戚的,都是鄉下人,哪有什麼錢財啊,還請壯士高擡貴手,放了我們!”襦袍老者顫巍巍地下了牛車,對着大漢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