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樑青山口中我們得知,另一個目擊證人叫做安建文,是安永村內的農戶。
21號的凌晨,安建文拿着手電出來上廁所,就在他解決完事兒準備回去的時候手電的燈光卻是照耀到了距離他不遠處的萬年嶺上。
等着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看到了萬年嶺上有着四道人影正在不斷的穿梭,不等他看清楚那是誰的時候就看到這四道人影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是當晚一直跟蹤着四名死者的樑青山。
安建文家住的地方是在安永村的村口處,下了萬年嶺拐個彎就到了地方。
樑青山帶着我們嫺熟的走到安建文家門前,緊接着樑青山就上前進行敲門。
敲門聲響起沒有多久裡面就傳來陣陣的腳步聲以及倉促的‘來了’兩字。
安建文的年紀在四十多歲,平日裡不做農工的時候就呆在家裡看個電視除此之外最大的樂趣就是和村裡面的人打打牌,聊聊天。
樑青山指着面前頭髮黑白參差,面色略顯憔悴的中年人跟我們做着介紹。
我們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並且說明了來意之後安建文熱情的把我們請到了屋子裡。
安建文的家和一般的農村家庭一樣,普普通通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將我們帶到堂屋讓我們坐下,緊接着又幫我們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
忙完之後安建文這才坐到我們對面坦誠的說:“警察同志,你們要是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要是有俺知道的事情,俺一定滴字不漏的告訴你們。”
“我們來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7月21號凌晨的時候你看到的事情。”江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道:“我們聽文隊說在21號凌晨的1點鐘你出門小解的時候看到了有個四個人影上萬年嶺上去對嗎?”
安建文的眉頭微微一皺,他應該能夠想到我們來的目的,但是卻沒有脫口而出的回答江冰的問題,而是皺着眉頭仔細的回想着。
“咳咳!”
就在我將注意力集中在安建文身上的時候,坐在我們一旁的樑青山卻是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我們幾個包括安建文都疑惑的去看樑青山,我看到樑青山將水杯倉促的放在桌面上,然後用手扇着衣服。應該是被水杯裡面的熱水燙到了。
樑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衝我們一笑,然後繼續擦拭着撒在衣服上的熱水。
也就在這個時候安建文卻是突然開口說話。
“是的,那天晚上的1點鐘左右俺拿着手電出門解手,等着剛剛完事兒的時候手電不知道咋回事兒照耀到了前面的萬年嶺上。俺也下意識的順着手電照的地方看了過去,當時俺正好看到四個人影從萬年嶺上過去。”安建文擡頭看着前面,我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發現他看的是樑青山。而樑青山後面則是門口。
他應該是透過樑青山去看門外的方向。
“那四個人是誰俺沒看清楚,但是卻看清楚樑青山了。”安建文繼續沉思着說:“那會兒的時候俺看到那個人影之後準備走近看看是誰,只是還沒等俺走就看到後面還有個人。看到還有人俺就用手電照了過去,手電照的時候俺看到那個人在不停的衝俺擺手,那個時候俺纔看到是樑青山。”
“當時我還沒搞清楚前面走到四個人到底是四名老師還是別人,所以我害怕安建文打草驚蛇驚動了前面的人,所以就擺手示意安建文不要照。”樑青山接過話解釋道。
我和趙繼佑以及江冰相視一眼緊接着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安建文想要起身站起來送我們,但是好像他身體有點狀況站起身來的時候身子搖搖晃晃有些東倒西歪。
我們謝絕了安建文的好意,然後自己起身離開了安建文家。
臨走的時候我特地在安建文家裡掃視了一眼,發現安建文家大門的左側有着一個簡陋的廁所。
江冰也發現了這一點,她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我瞭解她的意思默不作聲的跟在江冰後面走出了安建文的家。
樑青山這個時候問我們還要去哪,他帶我們去。
稍微尋思了一下我開口說道:“帶我們去村長家。”
樑青山的話很少,但是對我們的要求卻很是坦然的接受。我的話音落下之後他就沒有猶豫的帶着我們轉身離開了安建文家,朝着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離開的時候我特地繞到了安建文家門前,然後故作不經意的擡頭看了一眼上面,視野開闊正好能夠注意到從萬年嶺山下到萬年嶺上的路。
安永村沒有我們想象的小,安建文家住在村頭,而村長家則是住在村子的中間部位。
路上我們向着樑青山瞭解一些關於村長的資料,樑青山直言不諱的告訴我們他所清楚的。
安永村的村長叫安永民,今年差不多有五十三歲。安永民在二十三歲的時候便是成爲了安永村的村長,歷經了三十年的光陰,大大小小的事物處理的非常得體,深得安永村的村民喜愛。
可以說是一位不錯的幹部。
我們本以爲安永民的家最起碼要比一般的村戶住的好,但是當我們站在幾間簡陋的紅磚房前卻打消了這個念頭。
樑青山似乎看出了我們眼中的詫異和不解,無奈的嘆息解釋說:“村長家以前可以說是我們全村最富裕的一家,但是十年前學校那場火災之後村裡有很多村民的孩子都在那場意外中喪命。村長爲了安撫村裡的村民便是將自己家的財產分散了出去,好歹也算是安慰了一下那些村民。”
我詫異的問:“十年前那場火災雖然是意外,但是學校也會有責任。學校沒有做出任何的賠償嗎?”
“學校自然有賠償。”樑青山回答說:“但是學校本來就是公家撥出的公款來蓋起的,學校建設完畢之後餘款也就所剩無幾了,三十多名孩子出事兒也就是三十多個家庭,剩下的錢分批的賠償出去之後每家也沒有多少了,所以村長就用自己家的錢賠償了那些出事兒的家庭。”
“你們是……”
樑青山的話音還沒有剛落下,我們面前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便是被人打開。
走出來的人一身穿着很是簡樸,他臉頰上深邃的皺紋讓他整個人顯得超出了他應有的年紀。村長的腰背似乎有些不好,整個身體都微微有些彎曲。
“村長您好。”對於面前這位值得所有人尊敬的老村長我們幾個格外鄭重地說道:“我們幾個是縣城裡下來調查安永村小學四名老師被殺一案的警員。”
“你們是警察?”村長似乎沒有想到我們的身份,臉頰上露出遲疑的驚訝。
我們幾個點了點頭確認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我們確認,村長的眼裡立即閃現出激動的神色,他連聲招呼我們進去坐。
我們繞不過村長的堅持跟着村長走進了他家,一旁的樑青山告訴我們如果有需要的話再來找他,緊接着樑青山在和村長打了聲招呼後就轉身離開了。
我也沒有在意,跟隨着村長進了屋子。
村長的家很是簡陋,家裡面連一件像樣的傢俱都沒有。只是在給我們倒水的時候村長看了看桌子上邊緣有些殘破的茶杯微微一頓之後嘆了口氣起身朝着後面的櫃子走去。
他從櫃子裡面拿出三個成色較新的茶杯,仔細的刷洗了幾遍後村長這才爲我們續上一杯茶。
做完這一切村長緩緩的坐在椅子上衝我們勉強的笑着說:“家裡的條件不好,各位不要見怪。”
我們自然沒有一點見怪的意思,不僅如此我們還對面前這位老人由心升起一抹敬佩感。
“村裡面的四位老師和我們村裡面的人都很熟悉,因爲我們這多數的孩子都是他們教的。被他們教出來的孩子沒有一個說四名老師不好的。如今卻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哎!”
千言萬語凝聚到在一起最後卻換來一生悠長的嘆息聲。
我們靜靜的坐在位置上沒有插嘴打斷村長的話。
“先前縣裡面的警察說這四名老師是自殺的,我不是警察也不懂這些,但是不管我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是自殺……”村長無力的搖了搖頭,緊接着臉色激動的看着我們說:“警察同志,請你們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原由。這……這萬年嶺上本來傳聞就多,現在又出了這一茬子事兒,那以後……那以後誰還敢把孩子往學校裡面送啊!”
村長所說的也是我們所顧忌的,在這個滿是傳聞的山嶺上出現了離奇命案,很難控制的讓人不往其餘的地方想。
安慰了一下村長之後我們直接說起了正題。
“村長。”我想了一下開口詢問道:“我想知道你們村裡面有沒有有叫安寧暉的孩子?”
“叫……叫什麼?”村長端起水杯準備喝水的手微微一頓,茶水從杯子裡面灑落出村長慌忙的擦了擦擡起頭驚訝的看着我們。
“安寧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