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也沒打算這麼早告訴你,既然今日話說到這,你便打開看看吧!”老夫人擡頭用下巴指了一下老夫人手中的信,端起手邊的茶碗,道:“這是青州知府錢大人給我的,錢大人是你爹生前的至交好友,他打聽到那老傢伙的脾氣,曉得請不動他,又曉得我們家和何家的關係,所以才把這封信給了我,我也就是拿到了這封信,纔想到要上京城來的。”
大老爺是不記得自己父親生前有沒有一位姓錢的故友,卻對信上的內容很感興趣,可是看完之後,卻有些不以爲然了,慢慢的把信折起放進信封,道:“難怪娘剛來京城的時候跟何茜說起她孃家,娘沒能進何家的門,這個消息必定也沒有送到何家吧?”見老夫人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大老爺把信放在桌上,才接着道:“兒子早料到了,先帝時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恩師的脾氣是改不了的了!”
老夫人卻一點也不愁,搖了搖頭道:“也不盡然,以前他犟是因爲他無慾無求,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終有一日會從那烏龜殼裡鑽出來的,只是到哪一日,他能否幫你這個半子,便要看何茜那邊了。”
“娘爲何這麼肯定?”大老爺問道。
“因爲我太瞭解那個老頭了!”老夫人開口淡淡的說道,像是不願意讓大老爺窺探到自己太多的情緒,輕咳了一聲,望着他道:“我的話便說道這裡,剩下要怎麼做便要看大爺自己了,大爺事多,我便不多留你了,去吧!”
雖然心裡還有疑慮,老夫人下了逐客令,大老爺自然不能多留,低頭看了桌上的信一眼,站起身來,躬身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待大老爺出去後,便讓劉嬤嬤把信又收了起來,把竹心從裡間喚了出來問道:“三丫頭還在睡?”
“回老夫人,三小姐還在睡!”竹心忙道。
“方纔可有醒來過?”老夫人又問。
“奴婢一直在旁邊守着,三小姐連動也沒有動一下。”竹心回道。
老夫人這才點了點頭道:“定是過年玩瘋了,以前還沒見她這麼睡過,也罷,我也去躺會,等她醒來你讓她自己出去玩兒吧!”
“是。”竹心應了一聲,伸手把老夫人扶了起來,直到劉嬤嬤過來接手,才轉身又回了金鎏所在的屋子,見她不曉得什麼時候側過了身子,上前幫她掖了掖被子,又撥弄了一下牀邊的火盆,這纔在方凳上坐了下來,原本想把之前繡的花樣子繡完,突然感覺一陣睏意,索性也不做了,放下手裡的活計,靠在桌子邊打起瞌睡來。
金鎏背對着竹心,聽見她放下布繃子打哈欠的聲音,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睛裡一片清明,一點睡意也沒有。
方纔老夫人和大老爺說的話她隱隱約約的聽了七八成,她就說老夫人對她這麼好不可能是一點圖謀都沒有的,原來是因爲她外祖家,可是她外祖家除了有錢以外,還有什麼好讓老夫人惦記的呢?金家雖然不說頂有錢,可是至少不缺錢。
那老夫人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呢?
金鎏想到了老夫人提到的那封信,信是誰給的她沒有聽清楚,倒是聽見老夫人說她是拿到這封信以後纔想着要來京城的,可見這份信很重要,只要看到這封信應該便能清楚老夫人心裡在想些什麼了。
只是……要怎麼才能拿到那封信呢……
正月十五過後,大老爺又恢復上朝,金幸汐是正月十七要去是非庵,被大夫人以七不初八不歸的民間俗話留在了府中,十八日才親自把她送到了城外南邊的是非庵,還陪着在那住了幾日,回來後幾日茶不思飯不想,不出半個月,人便瘦了一圈,連金桐汐都驚動了,一連三日都往孃家跑,還是後來中午伺候大夫人用膳的時候突然嘔吐不止,讓人來一查已經懷有身孕一月有餘,才被大夫人命人送回了尚書府,嚴令她不得再往孃家跑。
出嫁即將滿三年,金桐汐終於懷上身孕,大夫人大喜過後精神終於好了不少,派人上是非庵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金幸汐,不過兩日,金家五小姐誠心祈禱讓大姐懷上身孕的事便在京城裡傳了開來,是非庵的香火在年後又一次旺盛了起來。
這消息也很快傳到了白將軍府,白二夫人在陪白老夫人用膳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嘖嘖稱奇的對白老夫人道:“都說是非庵的菩薩靈,這話真的不假,金家的大小姐嫁到吏部尚書府也快三年了,一直沒聽見什麼動靜,五小姐纔去是非庵帶髮修行多長時間她便懷上了,真是菩薩保佑!”
“哦?有這等事?”白老夫人還是頭一次聽說金幸汐去了是非庵帶髮修行,點了點頭道:“倒是個心誠的孩子,如若不然菩薩也不會這麼快應了她的心願!”
“可不是!”白二夫人見白老夫人也贊同自己的話,更是來了興致,看了一旁低頭不語的畢寧,笑着道:“郡主不是和金家大小姐在一起嗎?可聽說了這個消息?”
畢寧嫁進白將軍府的時間和金桐汐嫁進尚書府的時間前後差不多,她之所以跟金桐汐走的近,便是因爲兩人同命相連都沒有懷孕,如今金桐汐懷孕了,只剩下她一個,她自然心裡不平衡,哪裡還願意搭理金桐汐,去受刺激,白二夫人這麼一問更是來了脾氣,礙着白老夫人在場才壓住了火氣,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道:“這剛過完年我身上一攤子的事,她又是尚書府的當家主母,都是大忙人,我們哪裡有時間見面,原來她懷了身孕啊,我都不曉得,二嫂的消息真是靈通!”
白二夫人早就看不慣畢寧的囂張了,只是礙着老夫人偏疼他們那一房,自己又孤兒寡母的才一直忍着,今日終於找到機會,見她還在炫耀自己當家主母的名號,自然不願意輕易放過眼下這個打壓她的機會,故作驚訝的道:“原來郡主還不曉得啊!眼下京城裡的人都在傳呢,說是金家五小姐心誠感動了菩薩,才讓菩薩賜了金家大小姐一個孩子,果不其然她便懷上了,不過說起來……郡主也嫁進我們白家快三年了,和金家大小姐加入尚書府的時間差不多……”
“二嫂是什麼意思?”畢寧一聽白二夫人說道這個,就像只刺蝟一樣豎起了全身的刺,瞪着她問道。
“好好的吃飯,叫什麼!”白老夫人見狀瞪了畢寧一眼,又轉頭沉聲呵斥白二夫人道:“你也是,沒事說這些做什麼!”
“祖母,我也是爲了三弟着急啊!”白二夫人受了訓斥,委屈的道:“三弟年紀也不小了,膝下還一個孩子都沒有,祖母嘴上雖不說,可是孫媳曉得你心裡着急,想三弟一房如今也只剩下他和小六,小六年級還小且不說,三弟卻是二十有六,像他這樣的年紀,有的孩子都可以幫着料理家事了!”
白老夫人偏疼三房,白二夫人說的這個她心裡怎麼會沒有數,她轉頭看了身邊一直低頭不語的白小六,眉頭皺了起來,這些日子他都是這樣無精打采的,看來他們家是該有件喜事來沖沖喜了!
白二夫人見白老夫人不說話了,知道自己說道她的心裡去了,心裡一陣得意,轉頭望向畢寧道:“郡主也別怪二嫂我多嘴,自你進了咱們家便是當家主母,事事盡心盡力,這個咱們都看在眼裡,可是不管怎麼樣,孩子纔是最重要的,郡主再忙這事也還是要上心纔是……既然金家五小姐帶髮修行感動了菩薩,郡主不如也給自己放幾日的假,到是非庵去靜心侍奉幾日佛祖,說不得菩薩一高興也如了郡主的心願呢!”
白二夫人說的誠心誠意,畢寧卻知道她是想趁機分去自己主母的權責,自然不能遂了她的心願,剛準備開口,卻被白老夫人搶了先,看了白二夫人一眼道:“她若是去了是非庵,府裡這一攤子事要交給誰?給你?又不是沒試過!”
白二夫人自然想說自己可以幫着打理幾日,見白老夫人這麼一說,也不好意思再接話了,怏怏的低下頭去,畢寧見狀心裡一陣得意,可還沒等她笑出來,白老夫人卻又開口道:“不過你說的也是,我也有些日子沒有去是非庵聽明非師太講經了,既然畢寧沒工夫去,便讓我這個閒來無事的老婆子去吧,你們也不用陪着我,只讓小六跟着便行了,至於府裡的這一攤子事,畢寧一個人看着也確是辛苦了些,要不這樣吧,廚房的那一攤子事往後便交給老二家的幫你管着吧,這樣你也能鬆泛一些,好好調養一下身子,今年若是能給老三添個孩子那便最好了。”
“祖母!”畢寧沒想到老夫人一個彎拐的這麼大,幾句話便把自己手裡的權利分了三分之一給白二夫人,驚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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