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小六去了富源縣?”躺在牀上的白老夫人一下子坐了起來,見畢寧輕輕點頭,又一下子癱倒在牀上,睜大眼睛長着嘴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了。
“祖母,祖母,你不要着急,小六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畢寧見狀也慌了神,跪在牀前心急的安慰道“娘娘得知了消息,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娘娘便會把小六找回來了的!”
白小六是白老夫人的命根子,白老夫人卻是白將軍府與皇宮緊密聯繫的紐帶,畢寧生怕白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這樣別說白將軍府與皇宮的關係無法維繫,只怕跟容貴妃她也沒法交代,眼前白老夫人急成這樣她又怎麼能不着急!
經畢寧這麼一喊,白老夫人緩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哭號了出來:“我的小六啊!我的命啊!”
“祖母,小六一定會沒事的!”畢寧卻只能這樣乾澀的安慰着,誰都知道富源縣現在是什麼樣的地方,白小六那樣莽撞的性子,又要躲避白家人的追趕,他能做出什麼事來白老夫人,甚至是畢寧都很清楚,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不敢把話說的太死。
“我真的不該啊!”白老夫人沉浸在失去心愛孫子的痛苦之中,根本聽不進去畢寧說的話,一邊哭一邊道:“早曉得他這麼中意那丫頭,我就早該把他們的婚事定下來得了,我管她是什麼人家的孩子,我只要我的小六好好的,我的小六啊……”
“祖母……祖母……”畢寧啞口無言的望着白老夫人,提起白小六和金鎏的婚事,她更死沒有話說了,當初這門婚事她也是極力反對的,若不是她左右阻攔,說不得白小六和金鎏的婚事早就定下來了,爲了怕白老夫人把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哭號了一陣,白老夫人終於緩過勁來,抽抽噎噎的抹着眼淚,神情也鎮定了不少,轉頭望着牀前的畢寧,喝道:“你還在這裡做什麼,沒用的東西!連你弟弟也看不住,沒有給白家生下個一子半女,這個家還要你有什麼用,你滾!你給我滾!”白老夫人說着,一臉嫌惡的伸手推了畢寧一把。
“祖母……”畢寧被白老夫人推倒在地上,原本便繃的死死的神經,在聽到白老夫人說到孩子的時候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斷了開來,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麼多年來,畢寧逞強好勝,就是怕別人說她生不出孩子,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好在她極會做人,把白老夫人哄得服服帖帖的,至今也沒有人敢當着她面說她什麼,可是現在連白老夫人都這麼說了,她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看不到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了,茫然的歪坐在地上望着牀上怒目相對的白老夫人,渾身顫抖了起來。
“祖母……祖母你這麼動這麼大的氣!”白二夫人在這個時候領着自己的小兒子白駿走了進來,意見白老夫人對畢寧露出了怒容,便大呼小叫的嚷了起來,把白駿往白老夫人面前一送,示意她安慰老太太,轉頭一臉責怪的望着地上呆滯的畢寧道:“三弟妹,也不是嫂嫂我說你,小六丟了,祖母已經是心急如焚了,你怎麼能氣她老人家呢,瞧把祖母給氣的,若是三弟回來,定也不許你這樣!駿兒,快安慰安慰老祖宗!”說着轉頭對白駿說道。
“老祖宗,六叔會沒事的,你放心吧,駿兒在這裡陪着你等六叔,六叔一定會回來了的!”白駿已經十歲打,是個半懂事的年紀,加之之前白二夫人的教導他自然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白家的男丁去了一個又一個,現在若是白小六沒了,白家的男丁又少了一個,白老夫人現在最捨不得的便是白家的男丁,白二夫人帶着白駿來,可謂是下對了藥,白老夫人聽白駿這麼一說,剛剛忍住的哭聲又傳了出來,一把抱住白駿,輕拍着哭了起來,道:“好孩子,我的好孩子,你說的沒錯,你六叔一定會回來的,他一向福大命大,這個坎他一定能過去!你就陪着老祖宗,我們一起等你六叔回來……”
“老祖宗,駿兒一定陪着你!”白駿忙開口說道,擡頭看了白二夫人一眼。
白二夫人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對白駿讚許的點了點頭,又面色一斂,轉頭望着畢寧道:“我說三弟妹,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派人找小六,沒見老太太現在着急成什麼樣子了嗎?哎,你還要管着府裡這一攤子事,難怪跟不出心來管好小六了,這才讓他跑了出去!”
“你!”畢寧被白二夫人說的話氣的牙癢癢,擡頭狠狠的瞪着她,怨恨的道:“你難道還不曉得小六的性子嗎?他要出去,誰攔得住!你……”
“你住口!”畢寧還沒有說完話,白老夫人卻突然一把拉開白駿,衝着畢寧喝了一聲,道:“你二嫂說你難道說錯了,你還有理了?我看你二嫂說的沒錯,以前是我高看你了,看你是個郡主,把整個府裡的事都交給你管沒問題,現在看來問題大了!你不僅沒給咱們白家生個孩子,連小六都看不好,你這個當家主母到底是怎麼做的!我看你也不要看這個家了,從今往後,你把府裡的事情都交給你二嫂,小六的事你也不用管了,有宮裡的娘娘操心用不上你,你就安安心心的給小三生個孩子,半年之內你再沒有消息,你就別怪我給小三納妾了,七年!這都已經七年了!我已經給足你機會了!”
“祖母!!!”畢寧一臉驚恐的喚了一聲。
嫁進白將軍府七年,白老夫人從來沒有這樣跟她說過話,她在白家也是一人之下衆人之上,沒想到白老夫人今日卻說出這樣狠絕的話來,不僅把她之前做的所有都磨滅了,還要奪了她手上權,更讓她當心的事,白老夫人把許久不提的納妾之事又提了起來,一想到自己要與別人遺棄分享自己的相公,畢寧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搖晃了一下好不容易撐住了身子沒有倒下,勉強的站了起來,又看了白老夫人和白二夫人一眼,萬念俱灰,轉身哭着跑了出去。
“祖母,瞧三弟妹這樣是要回孃家的……”見畢寧走了,白二夫人又有些擔心了起來,畢寧祖母說也是安國公的掌上明珠,如今在他們白家受了這麼大的氣,回去若是跟安國公一說,安國公再鬧起來,那事情便不好收拾了。
“怕什麼!”白老夫人卻不管那麼多了,冷聲道:“他家的閨女七年都沒有下個蛋,難不成還要我一直哄着供着,門都沒有!哼!”
“這……說的也是,你說三弟妹怎麼就……”白二夫人聞言假情假意的嘆了口氣說道,想起白老夫人之前說的話,試探的道:“只是三弟妹這麼一走,府裡的這些事情便沒有人管了,這……”
白老夫人雖然傷心,白二夫人的心思她還是看的出來的,雖然也有些看不上她的假惺惺,可是畢寧現在跑走了,她之前又說了那樣的,咬了咬牙瞪了她一眼,道:“走了便走了,我之前說的話你沒有聽見了,從今兒個開始,這府裡的事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管這個家,若是管的好,便是她回來了,我也不會交給她了!”
“是,孫媳曉得了!”白二夫人等的便是白老夫人的這句話,聞言欣喜的說道,見白老夫人皺着眉頭望着自己,臉上的肌肉一抽,尷尬的笑了一下,忙出去喚人給白老夫人準備晚膳去了。
這一夜,不僅白家收到了白小六去富源縣的消息,皇宮裡也收到了平州府知府上傳的消息。
“皇上,這是平州府知府範仲伯範大人命人快馬加鞭送來的奏摺!”皇帝秦政身邊的管事太監德貴一接到奏摺,便火急火燎的進了尚書房,氣都沒有喘一口的說道。
“快,快拿過來!”秦政正在擔心富源縣的情況,聞言放下手中的硃砂筆便開口說道,接過奏摺趕緊打了開來,剛看了一半,連便沉了下來,緊緊的捏着奏摺,直到看完,臉上一變,揚手便把奏摺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生氣的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封陽縣令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挾持朝廷命官,還想瞞天過海!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話音一落,秦政手一揮,把桌上碼的整整齊齊的奏摺全都掃到了地上,頓時地上撒滿了一片明黃封皮的奏摺。
德貴從來沒見過皇帝生這麼大的氣,嚇了一跳,“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緊聲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下面的官員爲非作歹,皇上讓人去處置他們便是了,龍體要緊,可別氣壞了身子!”
“用不着朕派人去!鎮北王已經處置了那些人!”秦政說着又用力的一拍龍案,大聲說道。
“這……”德貴聞言便有些不明白了,擡頭望着秦政道:“這不是正好嗎?幸好有鎮北王在,要不……啊!是奴才多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德貴話還沒有說完,見秦政怒目一瞠瞪着自己,後背頓時一陣冰涼,忙磕頭說道。
“你的確該死!”秦政咬牙切齒的道:“怎麼,你覺得朕連自己的江山都管不好,還要鎮北王出手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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