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靈州運送東西到富源縣,必定要經過渭河,登岸後再經陸路行兩個時辰便能到富源縣,秦之翦爲了弄到這些布料動用了不少關係,自然不能再讓人家親自把東西送上門,這不算遠也不算近的路,原本是應該秦之翦親自去接的,只是因爲軍中有事,加之最近富源縣又恢復了太平,秦之翦又安排了人跟着,便也放心讓金鎏去了。
穿過縣城的石板路,從西邊出城門,金鎏一行人便上了官道,今日天氣不錯,官道上的行人車輛都不在少數,很多都是以前逃避瘟疫現在返鄉的百姓,因爲趕着去接貨,金鎏的馬車行的比較快,因爲車身上印着官府的印記,左右行駛的馬車也不敢與他們搶道,都往旁邊避讓開來。
“五小姐也真怪,明明是跟着小姐出來的,還那麼多的事,一輛馬車便可以的,非要跟小姐分開來坐!”碧璽最近是越看金幸汐越不順眼,誰叫她惦記誰不好,偏偏惦記秦之翦呢,在她的眼裡秦之翦已經是金鎏的了,是她的姑爺,金幸汐作爲小姨子應該懂的避嫌纔是,怎麼還上趕着往上貼呢!
“從來她都是喜歡與我爭的,你又不是第一回曉得。”金鎏笑了一下說道,並不太在意,只撩開窗簾看着沿途的風景,想是有心事一般。
碧璽卻以爲金鎏口裡不說,心裡還是有些介意的,見她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自己小聲的嘀嘀咕咕了幾句,也不再說什麼了。
不過好在金幸汐只要求不與金鎏同坐一輛車,一路上倒是沒有找什麼麻煩。
馬車到達渭河邊的時候,對岸的船還沒有到,岸邊正好有供客人們歇腳的茶寮,金鎏一行人便先去了茶寮,金幸汐跟着金鎏進去後,還沒坐下,先捂着鼻子走了出來,一臉嫌棄的望着茶寮用茅草搭起的棚子,還有已經用的看不出紋理的木桌椅。
茶寮的老闆是個慣會看眼色的,一見金幸汐這樣,便知道他定是嫌棄自己這裡不乾淨了,心裡有些不悅,又見她身上穿的,和他們一行人的裝扮不像是普通人,便把快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嚥了下去,理也不理金幸汐,自己去旁邊沏茶去了。
金幸汐被茶寮老闆看了幾眼還頗有些不得已,死死的瞪着他走開纔對金鎏道:“三姐姐,這種地方怎麼能坐,東西髒死了,也不曉得會不會吃壞肚子!”
“那可怎麼辦呢,這附近只有這一家茶寮,難不成你想在外面站着?”金鎏隨口說道,笑着示意碧璽接過茶寮老闆手上的茶具,示意她給自己倒一杯茶,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她早已經覺得口渴了,現在不喝,一會回去還要那麼長的時間,她可熬不住。
見金鎏正喝起茶來,金幸汐氣的跺了跺腳,道:“你要在這裡,那便在這裡吧,反正我是不進去的,我上旁邊轉轉去!”
“這河岸邊都是樹林子,又什麼可逛的,若是迷路了可怎麼辦!”金鎏忙開口說道。
“不會的,我又不走遠!”金幸汐卻很是堅持,也不等金鎏再說什麼話阻攔,便轉身朝樹林子裡走去。
“三小姐,奴婢去看看五小姐吧,若是五小姐走遠了,奴婢還能勸勸她。”碧璽開口說道,起身便要出茶寮。
金鎏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道:“不用了,她那麼大的人了,難不成還不會照顧自己嗎?走不遠的!說不得不等貨船來,她便已經回來了。”
碧璽聞言遲疑了一下,按照金鎏的性格應當不會阻止她去的纔是,就算她多不喜歡金幸汐,可是她畢竟是金家的五小姐,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別人不說金幸汐亂走,反而會說金鎏這個姐姐照顧不當,碧璽就是想到這個纔會提議要去看看的,金鎏的面上沒有什麼異色,碧璽猜不出她在想什麼,不過既然金鎏都這麼說了,她這個做奴婢的自然是要聽主子的了,遂又做了下來喝起茶來。
靈州運來的布匹在兩刻鐘後到了岸,金鎏跟來人交涉完後,爲了趕時間,很快讓人把貨都搬到了馬車上,可是金幸汐卻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碧璽便有些着急起來,見金鎏不說話,又有這麼多來接貨的外人在,她便也沒有說什麼,只陪着金鎏在茶寮裡等着。
時間慢慢流淌,黑色的天幕已經從河對岸的天盡頭慢慢拉了過來,晚上運送貨物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藍車伕和搬運貨物的人都有些着急起來,在馬車附近走來走去,議論金幸汐是不是走丟了,金鎏一臉不着急的樣子也引來他們的非議。
金鎏只當作沒有聽見,碧璽卻有些着急起來,湊近她的身邊道:“小姐,車伕們都等的有些着急了,奴婢是不是現在去找找五小姐,讓他們這樣議論小姐……”
“嘴巴長在人家身上,還能堵住人家的嘴嗎?”金鎏對碧璽笑了笑,擡頭看了一眼天邊即將沉下去的太陽,就在她擡頭的那一刻,茶寮的頂棚上一個黑影閃過,隨後頂棚一下子垮塌了下來,幸好金鎏擡着頭,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拉着碧璽便往外走,雖然被茅草撲的滿頭滿臉的灰塵,至少並沒有傷着。
還沒有等他們反映過來,一夥帶着面罩的黑衣人便朝她們衝了過來。
“抓活的!”金鎏清晰的聽到其中一個爲首的人開口說道,那道閃着寒光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讓她忍不住在心裡打了一個寒戰。
“小姐,快跑!”碧璽也注意到了那些人是來抓金鎏的了,忙推着她便往馬車另一邊跑,用身子擋在了她的身後,車伕和搬運貨物的人見狀嚇了一跳,一陣抱頭鼠竄,倒是也擋住了不少黑衣人的行動。
可是身邊都是一羣不會功夫,手無寸鐵的人,兩個弱女子就這麼躲下去遲早會被抓住,碧璽心急如焚的想着,就在這時,不曉得從哪裡又竄出幾個穿着深藍色衣裳帶黑色面紗的人,直直的就朝黑衣人衝了過去,兩方立刻廝打了起來。
“小姐,一定是王爺……”
碧璽一見有人來救他們便高興的叫了起來,話還沒說完,金鎏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拉到了馬車後面,遠離打鬥的人,低聲呵斥道:“不要說話!”
碧璽忙點了點頭,她明白金鎏在緊張什麼,他們並不知道黑衣人和深藍衣裳的人到底誰更厲害一些,況且她也發現了,深藍衣裳的人也是蒙了面的,若真是秦之翦的人,沒有必要蒙面纔是,這樣一想,她便不敢再開口了,緊緊的抓着金鎏的胳膊,緊張的看着那些人在一片刀光劍影中來去。
深藍色衣裳的人功夫顯然要比黑衣人要厲害一些,沒多久黑衣人便被深藍色衣裳的人砍殺的只剩下一個了,就在最後一個黑衣人即將被深藍衣裳的人一劍刺穿咽喉的時候,深藍衣裳的人突然停止了攻勢,只用劍尖指着黑衣人的咽喉,厲聲問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還是有些骨氣的,冷哼了一聲把頭偏了過去,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深藍衣裳的人眉頭一皺,正要轉頭請示身旁的頭領,黑衣人突然猛的往前一送,悶哼一聲,眼睛瞬間瞠起,然後,毫無聲息的往旁邊倒去。
“爺,奴才……”深藍衣裳的人顯然沒有想到黑衣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愣了一下,轉頭望向旁邊的首領。
“廢物!滾開!”那首領顯然很是不滿自己屬下的無能,臉個活口都沒有留住,狠狠的罵了一句。
金鎏聽到罵聲覺得有些耳熟,下意識的朝那深藍衣裳的首領望去,見他蹲下身子一把扯開黑衣人的外衣,伸手在他腰間掏了一下,掏出一個令牌一樣的東西,正想細看,卻見那人朝自己忘了過來。
金鎏心下一驚,真不曉得該怎麼辦,卻見那人眼睛一彎,像是對她笑了一下,還沒等她反應,那人便站起身來,打了一聲呼哨,帶着深藍衣裳的人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外面一片安靜,金鎏和碧璽也不敢起來,直到聽見車伕喚她們的聲音才鬆了口氣,站了起來,正在這時,金幸汐從不遠處跑了過來,一臉驚慌的跑到金鎏的身邊,緊張的上下看了她一眼,道:“三姐姐你沒事吧,嚇死我了!真是嚇死我了!”
“五小姐,你到底跑哪去了!若不是爲了等你,我們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碧璽被方纔的事情嚇的魂都飛了一半,面對這個不安分的小姐,自然也沒了好生氣,語帶責怪的說道,“幸好三小姐沒事,要不然奴婢都不曉得該什麼辦了!”
“我……我……”金幸汐好像也被先前的情況嚇到了,面對碧璽這個奴婢的指責,也沒有罵回去,而是支支吾吾的道:“其實我之前便回來了,剛要走到茶寮,就看到一個人一刀把茶寮的頂棚砍塌了,我嚇死了,沒有敢往這邊來,在那邊躲着……”金幸汐說着朝旁邊的一個大樹指去。
今日更新完畢,麼麼大家,等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