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感覺身上哪裡都疼。
燙,感覺身處在火海。
冷,身子冰冷周圍也散發着冷氣。
身子難受極了,總感覺處在不知道什麼名字的地方,顧晴然疼的實在是受不住了,霍的一下就睜開了雙眸。一睜開眼,她就怔在了那裡。
“王妃娘娘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宮裡那邊就又要來催了。”見她醒來了,微波笑盈盈就迎了上去。
顧晴然瞪大了雙眸,這裡的場景她熟悉的很,簡單的房間,沒有多餘的裝飾,全然是簡潔的佈置,是她在王府的房間。眼前的微波還穿着夏日的衣裳。
顧晴然揉了揉眼睛,不太相信這是她看見的,微波又上來道:“王妃娘娘你不要揉了,你再揉下去,等會宮裡來人了,就不好進宮了。”
顧晴然靜了一下,問道:“微波,現在是我嫁過來多久了?”
微波似乎沒有想過她會問這個問題,偷偷笑了笑,道:“王妃你這是在擔心又有別國來的公主想要嫁給王爺了麼?這是王妃你嫁過來的第二年,你忘了麼?不多不少,正好是兩年了。王妃,你也別躺着了,趕緊起來吧,今天北國的安然公主要進宮獻舞呢,王妃你還是快快準備吧,別耽擱了時辰。”
第二年?
顧晴然眯了眯雙眸。
她記得,她和蕭墨去救楊太妃,誤闖進了一個地道了,然後又是一個地下世界,那時候她嫁過來半年還不到,怎麼又是一年了?安然郡主?不應該是默然郡主麼?默然和蕭蒼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默然應當是要嫁給蕭蒼吧?
想到這裡,顧晴然又問微波道:“那個默然郡主呢?她呢?她嫁給了誰?”
微波眼眸裡閃過一絲痛楚,她一邊扶着顧晴然到了梳妝檯,給她梳着頭髮,才道:“王妃,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就算默然郡主嫁給了王爺,可怎麼說她不過就是一個側妃,還是得聽你的。你就聽微波一句勸吧,不要再因爲她跟王爺或者是太妃吵架了。”
側妃?
顧晴然抓住了微波的手,擡頭就望向了微波,道:“你說默然成了側妃?那……”
她停了一下,又想到了蕭菀兒,就問:“那蕭菀兒呢?”
“王妃,你這又是糊塗了,菀兒小姐比默然郡主更先進門,是平妻呢。”
顧晴然聽到這話,下意識就要往後退,微波及時抓住了她,沒讓她掉下去。
任由微波折騰着她,顧晴然覺得奇怪極了。
蕭墨她雖然相處不多,可她知道這個男人是說一不二的。他對妍兒這麼深情,又怎麼可能會去打破那個承諾呢?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蕭墨給妍兒得承諾,蕭墨不可能會去背叛。
可若那個人不是蕭墨呢?
顧晴然一驚,如果不是蕭墨呢?
蕭語過去答應過蕭菀兒和默然會娶她們,而這個蕭墨娶了她們兩個,這是不是說明這個蕭墨是假的?
可她又是怎麼回事,這半年的記憶到底哪裡去了?
顧晴然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又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鏡子裡的自己,太美了,沒有了胎記,發黑膚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五官又是精緻極了。和過去簡直就是不同的畫風,顧晴然呆在了那裡,半天沒動。
等微波給她畫好了妝容,又瞧見王妃還在發呆,清咳了一聲。
“王妃,我們該出去了,太妃和菀妃應該已經在門口等着王妃你了。”
顧晴然望着鏡子,半晌沒回過神來。
“微波,你還記不記得,我臉上有一塊胎記,一塊很大很大的胎記。”顧晴然顫抖着聲音問道。
微波點了點頭,又把她扶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微波記得,當時王妃娘娘因爲有這塊胎記,反而沒能夠表現出五官,卻不成想到,沒有了胎記的王妃真美。”
顧晴然任由她把自己扶出去,她瞧着王府的景緻,和她印象中的王府一樣,並沒有什麼改變。
顧晴然皺着眉頭問她:“那你還記得,我這胎記是什麼時候沒有的麼?”
既然微波還記得她當初的模樣,那她記憶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沒有發生什麼錯亂,就是不知道那時候,她們發生了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她沒有了半年的記憶。
微波對她今日的古怪表現也是奇怪了一下,面上沒有變化,還是笑着道:“記得,是半年前,半年前王爺把王妃抱回來時候,可是把我們嚇了一跳,一身都是血,連太醫也是說沒有辦法了。可王爺一直在王妃身邊照顧你,漸漸地,王妃你也就醒。”
“王妃……”微波猶豫了一下,道:“其實,王爺對你挺好的,什麼也由着你性子來,不對你多加約束,可王妃,你還是得注意些,就算王爺再寵你,菀兒小姐也是太妃娘娘的心頭肉。默然郡主雖是側妃,也是北國的郡主,有些委屈,你還是受了些吧。”
顧晴然望向了她,目光頗爲凌厲。
蕭墨手裡養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是懦弱的,過去的微波雖然也是事事爲她着想,可從來不會要她去忍耐。而這個人……
她也不知道微波是真是假了。
微波看顧晴然這樣看她,也是嚇了一跳,解釋道:“王妃,奴婢這是爲了你着想,你這樣瞧着奴婢做什麼?”
顧晴然不知道這個微波是真是假,只能收回了視線,淡淡道:“以後不要在本王妃面前提退讓了。本王妃雖說不想要惹太多麻煩,但人若犯我,我必然不會放過那些人。”
最後一句話,全然是在說微波了。
微波點了點頭,又低了下去。
顧晴然瞧着她,沒能看出這個是不是微波。
她想,這答案只有見到那個楊太妃才能夠知道了。畢竟,除了一個和蕭墨長得一模一樣的蕭語之外,還有一個和楊太妃長得一模一樣的婦人。
顧晴然斂下眉眼,遮蓋住心裡的想法。
跟着微波走到了門口,就瞧見楊太妃站在那裡了。
那個婦人和楊太妃長得太像了,這會兒顧晴然也不可能第一時間認出來,只能對她行了個禮。
蕭菀兒和默然冷哼一聲,也不管她就上了馬車。
楊太妃望着這兩個任性的人,對顧晴然微微一笑道:“在門口等你等急了,她們便這樣的脾氣了,你是姐姐,要包容包容她們。還有,今早你又遲了,回來之後跪祠堂。”
含笑着的眸子說這樣的話,顧晴然望着她,還在想她到底是不是楊太妃。
索性就自己上去扶着她了,她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和楊太妃一樣。
可這樣還是不能夠證明什麼,誰知道那婦人這是不是模仿楊太妃。
顧晴然一邊扶着她,一邊上馬車道:“母妃,你和我母親一起長大,過陣子就是她生辰了,我打算回家去瞧瞧,母妃你可要一起?”
“哀家同你母親是極好的朋友,更是閨中密友,按理說,她的生辰哀家是應該去瞧瞧,可哀家過段時間還要忙着菀兒懷孕的事情,怕是沒有時間去瞧瞧了,你若有心,就替哀家看看吧。”
話很中規中矩,看不出有什麼不對。
這也不能作爲判斷的依據,不過蕭菀兒懷孕了,她還是驚訝了一下。
“是,母妃,我知道了。”顧晴然淡淡道。
上了馬車,馬車裡蕭菀兒和默然兩人笑嘻嘻的湊在一起,看到顧晴然上來,也是變了變臉色。若非楊太妃在這裡,恐怕她們就要上來生吞了她。
顧晴然淡淡瞧了她們一眼,她們又各自打鬧了。
“母妃,你還記得,你半年前和我說過什麼麼?許是年紀大了,這會兒我是想不起來,還希望母妃告訴我,提點一下。”顧晴然也不管她們,又是笑着問楊太妃。
楊太妃稍微一怔,道:“你也知道說自己老了,那哀家不是比你更老了麼?說了什麼,哀家是記不清楚了,也沒有辦法提點提點你了。”
“那母妃可還記得菀兒的事情?”顧晴然不死心繼續問。
提到蕭菀兒,蕭菀兒也是望了過來,像是怕被她說出什麼真相似的,就對顧晴然喊道:“顧晴然,你不要胡說八道。王爺是寵愛我,可你也不要總是這樣子污衊我!”
“我污衊你什麼了?我先前只是說了一句你,提了一句罷了,什麼也沒有說,或者說你是做賊心虛?”顧晴然眯着雙眼笑問她。
蕭菀兒沒說話,又望向了默然。
顧晴然沒管她們兩個在想什麼,就直接望着楊太妃道:“半年前,母妃和我說過的話你應當還記得吧,菀兒做的那些事,母妃你也應該記得吧,畢竟這事不是母妃想忘就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母妃,你說是吧。”
楊太妃望着顧晴然,許久才道:“嗯。好了,顧晴然,你也不要總和菀兒吵架,她懷着孩子,你讓着她一點。”
最後是在轉移話題了。
顧晴然脣角呆着瞭然的笑,她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楊太妃是假的。
“是。”她淡淡的點了頭,閉上雙眸不說話了。
假的,蕭菀兒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了,楊太妃再喜歡她,也不會讓她嫁給自己的兒子,更別提,她也不知道楊太妃和顧晴然已經在給蕭菀兒挑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