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詞這麼一說,可就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她相信皇位繼承人一事,不僅是關係到昊天闕,同樣,大國師也不能夠責無旁貸。
坐在對面的大國師放下手中的碗筷,而後拿過白色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嘴角,道:“七王子向來和本座不合,你何以以爲本座一定會答應幫助他呢?若是扶了其他人上位,不是更加名正言順嗎?”
對方一語要害,而容詞擔心的也正是這個。
如今,她是來試探大國師的態度的,也沒有一定要將對方拉來做盟友的意思,畢竟昊天闕一直對他心存芥蒂。要是對方態度表明無法合作,那麼他們也只能夠兵戎相見了。
容詞淡淡的道:“大國師這麼說,是覺得靖國之內有更加適合擔任皇帝的了?”
“最起碼,昨日的大公主府便不會與本座有什麼損害不是嗎?”
容詞的臉色冷了下去,放下手中的杯子,幽深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對方。
對方的面容上面泛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而後慢悠悠的道:“容公子不必羞惱,想要本座不反對七王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只不過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七王子幫忙。
堂堂大國師在靖國可謂是隻手遮天,如今陛下已經駕崩,朝中明面上雖然是以七王子爲尊,可是實際上這權利根本就是掌握在大國師的手中。
他在靖國有什麼事情做不成的,竟然還要來求自己幫助?
容詞眯起了雙眼,纖細的手指在桌子上面一扣一扣的,一下下彷彿敲擊在人的心上一般。這沉悶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裡面竟然讓人聽着異常的尖銳,一邊的大漢更是緊張的看着容詞,彷彿是怕她動氣傷了身子。
容詞的腦袋裡面卻在飛快的計算着,片刻之後,她停止了手中的敲擊,而後擡頭道:“什麼條件,你說吧。”
“公子……”大漢勸阻的扯了扯她的袖子。這件事情,若是被昊天闕知道了,肯定是說什麼也不會讓容詞答應他的條件的。
大國師心思深沉,且素來高深莫測,要是郡主着了他的當,那可就遭了。
這一點,容詞心中自然是清楚。但是她同時也知道,在瀛都之內,大國師還不會對自己動手。最起碼,昊天闕黨派在朝中也不是閒着的。若是自己今天在他大國師的府上出了什麼差錯,那麼明天昊天闕就有了對付大國師的藉口。
所以,大國師不會蠢到此時對自己的動手。
不過,看着對方靜靜的坐在那裡,動也不動,彷彿一潭深不見底的深潭一般,容詞便已經皺進了眉頭。
片刻之後,她淡淡的說道:“要條件可以,你先說。”
“公子,公子,不可啊……”大漢滿臉着急。
“不必多說,我自有決斷。”容詞淡淡的擡了一下手,而後道:“大國師的條件是什麼,不妨說出來一試。”
對面的男人溫和的道:“聽說容公子頗通醫術,便想要請公主隨在下去一個地方,找一樣東西。”
“找東西?”
堂堂
大國師府中什麼東西沒有,怎麼會讓自己幫他找東西。容詞的眼中泛起了一道狐疑的光芒,只不過她並沒有顯露出來,而是耐心的問道:“什麼東西?”
一邊說這話,一邊藉機用眼角餘光觀察對方的形色。
“石山中的東西。”大國師卻是似笑非笑,半點都沒有要透露的意思。
這老狐狸當真是滴水不漏。
容詞在心中暗暗的吐槽着對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想不起來大國師的面容,再看一眼,明明是熟悉無比,卻又想不出來。大國師明明沒有帶面具,如今自己剛剛看過就忘了,顯然是對方的面容上面施加了易容術,讓她根本就看不出來。
若非必要,這個時候與大國師爲敵是最蠢的安排。
容詞暗暗咬牙,看了面對不顯山不露水的大國師一眼,而後道:“如你所言,我答應了。”她冷冷的補充道:“不過我可事先說好了,若是幫你找回了東西,那麼你就必須要扶昊天闕上位。”
“這是自然。”大國師拂了拂衣袖,一臉淡然。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而後道:“事不宜遲,我們今日就出發吧。”
容詞皺眉:“這麼快?”
石山裡面是什麼東西,讓他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啊?
“自然,馬已經在門外備好了,即刻就可以出發。”說完這話,對面的男人先一步站了起來,高深莫測的看了容詞一眼之後,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坐在位置上面的容詞眨了眨眼睛,如果剛剛她沒有看錯的話,從大國師的眼中一閃過去的恐怕是戲謔的笑意吧。這人難道早就準備好了自己會答應了,現在提條件不過是象徵性的通知自己一下?不然的話,容詞可不覺得對方真的神通廣大,能掐會算,掐算到了自己今天會跟他一起去石山啊!
自己前一分鐘纔剛剛說同意呢,對方後一分鐘就說馬已經備好了,這就可以出發了。
“公子,我們這麼貿然前去石山的話,到時候若是大國師忽然暗算您,出了什麼事情,這……”他如何和昊天闕交代啊。
容詞搖頭道:“誰說你要和我一起去了,你當然是去皇宮裡面先告訴昊天闕了,不然的話,他還不知道我去了哪裡呢。”
“啊?”一聽容詞這話,大漢立馬搖頭拒絕道:“王子已經讓我時時刻刻跟着公子了,若是見到我一個人回去定然會要了我的腦袋的,公子,我還是跟着你一起去吧。”
說完,他伸出手來放在嘴邊吹了一個口哨,不多時,一隻白色的小鴿子飛了進來。大漢將一張紙條綁在對方的腿上,待到鴿子飛走了之後,回身道:“這樣的話,王子就會收到消息了。既然公子已經決定和大國師一起出發去石山,那麼我們現在就走吧。”
他勸阻不了容詞,也知道容詞是爲了昊天闕好,故而只能夠自己跟在對方的身邊,希望能夠在關鍵時刻保護對方。
出了府門之後,容詞便跟着大國師一起往東南方向縱馬而去。對方這一次出行低調,身邊唯獨只帶了兩個手下。五人
從早上開始趕路,莫約到了中午時分,便已經來到了石山的下面。
在大齊只見過樹木茂密的森林,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有一棵樹,甚至連野草也很少有,完全都是光禿禿的石頭的地方呢。
這整個看過去就是一片石頭山林,難怪叫石山。看着一根根高聳的石柱,容詞的心中都難怪犯寒,若是走進其中的話,萬一一塊石頭滾落下來,被砸中了之後當場就沒命了。
“這裡的岩層穩定吧?”容詞收回了目光,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問完之後,纔想起來古代的人可能不知道岩層是什麼,也沒有期待回答。
旁邊的黑衣男子卻彷彿看出了她的心事一般,淡淡的道:“請容公子放心,這石山是不會自己無緣無故的倒下來的。”
“我就奇怪了,明明你在靖國隻手遮天,想要什麼大夫找不到,再說聽巫醫說你也擅長醫術,幹嘛叫上我啊?”
她一不會武功,二也不熟悉這裡的路徑,去了只會拖後腿啊。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大國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輕飄飄的完全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目光,但是那目光卻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看穿一般,彷彿從視線裡面能夠分出一道利劍直接進入人的心中,而後窺探人的 秘密。
容詞連忙轉開了眼睛,這種感覺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很不舒服。
走進石山之後,由於地勢不適合再騎馬進去,幾人便下馬將馬兒一起捆在一個地方,等待他們出來。
“公子,待會若有什麼危險,你記得躲在我的後面。”
容詞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放心吧。”
聽見對方沒有拒絕,大漢這才寬慰的點了點頭。可是等到後面,有危險之時,他看見容詞反而衝在了前面,這才知道公子那時候只是隨口敷衍自己呢。
總之,大漢的心現在是安定了一點點了。
這石林走進去了之後,由於到處都是石頭,非常容易迷路,不過是走了一會兒,便發現根本找不到東南西北,因爲到處都是一樣的。
一眼看過去,眼花繚亂,看不清方向,更別說找到一條進去的路了。
望着周圍足足有兩個人這麼高的石柱,形狀各異,怪石嶙峋,大國師身邊的白衣使者皺眉道:“此地像是有迷陣一般,屬下看了許久都沒有看出來哪裡是出口。”
大國師微微挑了挑眉頭,便聽見旁邊容詞淡淡的笑了一聲,而後道:“哪裡是什麼迷陣,你也太草木皆兵了。”
這荒山野嶺的,誰這麼無聊來這裡佈陣啊?
自己的想法被嘲笑,那白衣使者臉一紅,而後不服氣的道:”你懂什麼,你既然說不是迷陣,那你可有什麼方法可以走出去?“
“這有何難的,”容詞走到一塊石頭面前,而後指了指自己的腳下,笑道:“看見了嗎?出口就在這裡。”
那白衣使者順着她的手指往下面看了一眼,除了滿地的碎石頭,便是被曬枯萎了的一棵小草,其他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