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光將偏殿照得暖暖的,又因了空‘蕩’,顯得有些幽暗。
未尋軟軟的伏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着清洗乾淨的紫狼毫。
‘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禍害了這幾支‘毛’筆,暢快的心情又因苗敬一席話變得低沉。
怔怔的望着跳躍的燭火,思緒漸漸飄遠。
火光中間,出現了一雙清冷的鳳眸,平靜而淡漠。
耳邊,總響起那一聲淡淡的嘆息,帶着無奈,和縱容。
那種感覺,讓她對哥哥更爲思念,心底微微的疼。
也讓她對司北玄五味雜陳,心緒‘亂’成一團。
他吃那些辣椒,被墨汁濺上黃袍的時候,靜靜的任她取笑。
這後宮佳麗無數,風情萬千,她想不通司北玄爲何對她特別。
若說他對她別有想法,她不信。她不知道別人是怎樣對待自己喜歡的人的,但是絕對不會如司北玄一般,把人貶成自己的‘侍’‘女’,盡情剝削打壓。想要抱得美人歸,白癡都不會這麼做。
一個非嫡長子,能夠在完全沒有後臺的情況下,於‘波’雲詭譎的皇家爭鬥中拉下太子,打敗衆多對手,登上帝位,這樣一個男人,應對‘陰’謀叢生尚且遊刃有餘,怎麼可能會是個情感白癡。
幽幽一嘆,燭火加速跳躍了幾下,她的心也如這燭火飄搖,靠不到岸。
猜不透,她便不再猜,不爲難自己,這樣隨遇而安,或許能讓她更好的在這宮中生活。
她始終將這裡當成一個牢籠,總有一天,要展翅離去。
至於司北玄,她會保持着距離,不接近也不刻意遠離。他的包容她感‘激’,今日的任‘性’也讓她產生了愧疚。
其實他並不欠她什麼。那些所謂的苛刻,早已經與他的縱容相抵。
好在第二日再見到司北玄,他似乎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麼不妥,也或許,是莫言醫術了得。
兩人之間也是一如往常,淡淡的,他照常的打擊她挖苦她,沒有什麼特別,這讓她徹底鬆了一口氣。
唯一算的上異樣的,只有苗敬苗公公,這兩天似乎身體不適,走路都時而見到他齜牙。
時日在這樣的平靜中飛逝,這一日,未尋的偏殿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鈴蘭。
“鈴蘭?這麼晚了找我有事?”未尋皺眉,看着站在‘門’口一臉不耐煩的宮婢。
這時辰,都已經入夜很晚了。
“喲,這麼大一個偏殿就你一個人住?你還真是風光。”推開未尋,鈴蘭探頭往裡打量,聲音有些尖利,“做皇上的‘侍’‘女’果然就是不一樣,哪像我們,主子再受寵,我們也得幾個人擠一個院子。”
她雖然是貼身‘侍’婢,也不過是在甘寧宮的偏殿裡有間個人的房間而已。
而未尋單獨擁有的這處偏殿,比甘寧宮的大了近一倍。
不說偏殿,光是未尋能在皇上身邊‘侍’候,已經羨煞一衆宮婢,暗中妒恨的更是數不勝數。
“娘娘後宮盛寵,想爲‘侍’‘女’討要一間偏殿應當不是難事,你不必羨慕我。若是沒事請回,我要歇息了。”未尋淡淡的道。
同爲‘侍’‘女’,她不會看不起別人,也不會看低自己,鈴蘭這幅作態她看不慣,便不勉強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