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忘塵雖然看似浮誇,但他確實有兩把刷子,唐傲在半個時辰內退了燒,到夜晚的時候已經甦醒,雖然仍然疼得不能說話,卻已經意識清醒。
葉忘塵不斷地誇着冷如瞳做得好,知道把唐傲轉移到七皇府的東院來,阻止了傷情繼續惡化,要不然他就是神仙再世也真救不了。
他和夙麥琪是昨天收到的夜鳳琊的請求,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幸而趕上了。
原來昨天去見過外公,夜鳳琊便覺得唐傲可能會支撐不了多久,這才發了暗號給師叔,也多虧他細心,要不然唐傲這條老命這次真的收不回了。
西院的客房裡。
“我說瞳丫頭啊,你算是撿到寶了,敢喜歡道長的都是好女子。”葉忘塵高興地拍着冷如瞳的肩膀,笑得那叫一個放肆。
冷如瞳呵呵地笑:“謝謝師叔。”。
夜鳳琊走過去拍掉葉忘塵那隻搭在冷如瞳肩上的手:“師叔,你可是長輩,莊重一點。你們敢路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明天還是進宮見見父皇。”
提到進宮,葉忘塵臉色立即黯了下來:“所以我才討厭來夜歌城,瞳丫頭你可要好好補償我,若不是因爲你,我纔不回這狗p的夜歌城,一想到要進宮,我就渾身疼。”
“師叔的大恩,如瞳一定會記着的,師叔有什麼困難,只要師叔吩咐,我定當一馬當先,勇往直前。”冷如瞳也毫不吝嗇地回他,說實在的,她有些佩服這貨,御醫束手無策,他兩下就搞定了,真不能怪他們開始懷疑他,實在是外公這病情太複雜。
葉忘塵揚起笑臉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那你可要記着你今天所說的話。”
“記得記得。”冷如瞳搗蒜般地點頭,夜鳳琊趕緊揉了揉她的秀髮:“傻瓜,我們走了,師叔你們先休息吧。”
出了客房,冷如瞳忍不住好笑地說:“以前你提你師叔,我還以爲是個老頭,沒想到這麼年輕。”
“師叔只比我大七八歲,他性子狂放懶散,在武當山的時候我和他最合得來。”夜鳳琊淡淡地說着,那在武當山枯燥修練的日子裡,如果沒有師叔開朗的教導,他真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另一種結果。
“他可真愛說,見面到剛剛,嘴巴都沒停過,連治病的時候都能跟昏迷中的病人講話。”搞得她還以爲他是鬧着玩的似的。
“那是因爲他喜歡你,師叔只要遇到他看着順眼的就會很多話。你知道那些找他的善男信女們講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嗎?”夜鳳琊和冷如瞳走在夜色裡,提起師叔,倒是十分開心。
“說什麼?”冷如瞳好奇地擡起頭看着夜鳳琊。
“忘塵道長,你再多說兩句吧。”
冷如瞳噗地笑了出來:“真的假的,我還以爲他幫別人看相,都會拉着人家手從海枯聊到石爛呢。”
七個辰做。“對於不敢興趣的人,他基本最多一兩句話就打發他們,見到喜歡的,就會拉着一直聊,天南聊到地北。”夜鳳琊低笑,他可記得師叔第一次見到他,拉着他跑到山上,聊了一整晚,那時候他整天不愛說話,師叔就一個人說,直到他睡着了,他還能對着睡着的自己聊。
也因爲有這樣師叔,他纔沒有變成一個沉默不言的人,性子也在他的帶領下日漸開朗活躍起來。
冷如瞳抱着夜鳳琊感性了說了一句:“真好。”
夜鳳琊“嗯?”了一聲,不明白她說什麼真好。
冷如瞳笑了笑,沒回答他。她是覺得有這樣一個師叔的夜鳳琊真好,至少還有個人能給夜鳳琊帶來溫暖,雖然他倆看上去不煽情,但可以看出來,葉忘塵對夜鳳琊很好,至少一個暗號他就會連夜趕來。
武當山到這兒,一天的時間趕到,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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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和夜鳳琊幾乎行影不離,爲了不讓夜鳳琊發現呆呆的不對勁,冷如瞳放了逆千瀧幾天假,反正現在有夜鳳琊在身邊,應該是很安全的,何況她自己也自制了武器防身。
累了一天,夜裡冷如瞳早早的睡了覺,在她睡着後,夜鳳琊點了她的穴道,自己着裝下了牀,出了門之後,趙管事在那等着他,見他出來趕緊迎了上來:“林姑姑那邊來消息了,太后已經下了聖旨,將皇位傳給三皇子繼承,由七皇子佐助,聖旨藏在令慈宮大殿的殿牌後面。”
“哼,這老太婆還是把皇位給了她們蔚遲家。”夜鳳琊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對太后似乎深惡痛絕。
“爺,打算怎麼做?”
“改聖旨。。。”
“是,改成誰?”趙管事微一愣,但是很快應了。
夜鳳琊把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然後道:“兩天之內把這事辦妥,第三天,我要聽到好消息。”
“爺,三天就行動,會不會太快了。”趙管事知道不該反對爺的決定,但還是擔心地提了出來,三天,這不是殺只阿貓阿狗那麼簡單,這麼草率的就行動,後面會發生什麼很難預料。
“趙叔,你放心,我不是因爲感情用事所以才草率決定的,讓他們快活了這麼些年,該結束了。”夜鳳琊聲音淡淡地,波瀾不驚,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給他渡了一層寒光,那一張俊顏上佈滿的是駭人的殺意,該是清算的時候了。
“是,爺。”趙管事領着令便下去了,可心裡卻是惆悵地嘆了口氣,真這麼做了之後,爺會快樂嗎。
趙管事走後,夜鳳琊去酒房拿了些酒,敲開了葉忘塵的房門。
葉忘塵光着上半身,額頭上還掛着汗珠,氣息不穩,見到夜鳳琊他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你來找我也不看着點時間。”他好不容易纔把麥琪哄上牀,剛開始享受呢,這貨就來敲門了。
夜鳳琊一點也沒有打擾了別人好事的自覺,他淡淡地說:“又不在乎少這麼一晚。”然後他把兩罈女兒紅塞在了葉忘塵的手裡,率先飛上了屋頂。
葉忘塵走進去披了件外袍,低耳與夙麥琪說了兩句,得到允許才抱着酒罈跟上了夜鳳琊。
“怎麼?今晚不用陪嬌妻。”葉忘塵拔了拔額前的碎髮,把一頭秀髮往後挽,一屁股坐在夜鳳琊的旁邊。
夜鳳琊對着月光飲下一口酒幽幽地:“都說了又不在乎少這一晚。”
葉忘塵看得出來他心事重重,絕對不是好久不見找個夜晚出來與他敘舊的。
“有什麼事,跟師叔說說,別悶着喝酒,事說出來纔好辦。”葉忘塵嘴裡雖說着讓他別喝悶酒,自己倒是爽快地揭開了酒罈,一口灌了下去。
“我開始行動了。”夜鳳琊眼神注視着黑夜裡前方,不遠處仍是燈火闌珊,開始行動他應該高興纔是,大仇可以報了,窩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出一口氣,可是他發現自己沒有高興,反而心裡壓抑。
“擔心會出什麼岔子?”葉忘塵關心地問,對他所說的行動並不是很在意。
“不知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已經做好準備了,萬一出什麼事,師叔你要幫我照顧瞳兒。”他雖有自信這個機率很小,但任何事都有個萬一。
葉忘塵不自覺地笑了出來:“我看她的樣子可不像是需要別人照顧的。”
“就因爲這樣,所以讓人更不放心。”夜鳳琊摸着酒罈的壇口,憂心地說,他最擔心的是他若出什麼事,她會憑自己的力量去給自己報仇,她的仇恨並不大,夜明珠已經處理了,他不想她繼續抱着仇恨過日子。
懷着仇恨過日子的人是多麼辛苦啊。夜鳳琊苦笑兩聲。
“這個你放心啦,師叔我悄悄給你算過天命,你這樣的禍害得遺千年,哪那麼容易死。”葉忘塵一點也不在意,像是安慰夜鳳琊,又像是真的給他算過天命。
夜鳳琊卻是不信:“你不是從來不幫別人算天命?”
“偶爾閒得無聊也會算一算。”葉忘塵淡淡地說。
夜鳳琊心裡掠過一絲疑惑,爲什麼師叔要給他算天命,他從入門開始師父教導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上可知天文,下可知地理,但是不可漏天機,尤其是天命,不是萬不得已千萬不可算。
夜鳳琊蹙眉:“有何問題嗎?”
葉忘塵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搖了搖頭:“沒什麼問題,但你畢竟是個天煞孤星轉世,有些事並不會順利,你要放平常心。但是你的命,放心,死不了。”
葉忘塵飲了口酒,有些酸澀地吞了下去,有時候有些人活着尤其死去了,他擔心夜鳳琊最後變成那樣,纔給他算了天命,可是他不能說給他聽,但願他能挺過去。
“這次如果順利,我是不是就可以拜堂成親了?”夜鳳琊想着昨天在宮裡,安心公主他們說的話,瞳兒雖然不說,但她知道她心裡有委屈。
“連生,你應該是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的,你看我和麥琪,紅顏知已不也挺好。”他沒正面回答夜鳳琊的問題,因爲他也不知道這次之後到底行不行。
因爲這個問題只有花汐兒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