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起凡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獨一無二,卻不想此時躲在樹後的白雪逸,將事情的經過看了個明明白白。
白雪逸皺了皺眉,擡頭看了看天空上的日頭,心知這次不能出手救月清然,只能盼望自己的主上能儘快的趕過來。
一個時辰後,比武場已經坐滿了人,站在擂臺上的月清然,看着魅王中間多出來的椅子有些困惑,她明明記得該來的都來了,爲何今天又多擺放了一把椅子?而且還是在比武場的上座上。
疑惑的目光與坐在主位上的魅王相撞,魅王挑眉朝着月清然悠悠一笑,並未給月清然一個想要的答案。
難道又是一個洛家不得了的人物麼?月清然心說。
不出片刻,洛清然剛剛的疑惑就不問自破了。
只見緩緩而來的洛家族長在洛清清的攙扶下,慢慢走到了主位上,隨之他們而來的,還有一位年近中旬的男子。
月清然打量着這個衣冠楚楚,面目沉穩的中年男子,只覺得自己的腦中疼痛不止,閉着眼睛清緩了許久,疼痛感才漸漸消逝。
再次睜開眼睛,月清然看着男子清朗的眸子裡,多出一份恨意,因爲這具身體原有的記憶告訴她,這個男子不是別人,真是月清然的親生父親洛正林。
隨着自己父親落座的洛正林,感覺到月清然的目光,微微擡眼看去,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厭惡,這些天因爲家族生意,他不得不出了趟遠門,卻不想在昨日回來的時候,居然聽父親說,月清然也參加了武林大會,而且代表的還是月家,今天他特意趕來,就是想親眼看看,這個大逆不道的廢物,是如何丟人現眼的。
坦然接受洛正林厭惡的神情,月清然坦然自若,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別人的嘲諷,多一個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既然沒人上去,我就當第一個!”將藥膏已經完全塗抹在了雙手上,洛尚天忽然大喊着登上了擂臺。
坐在一處的千夜上邪,見月清然的第一個對手竟是洛尚天,心下鬆了口氣,他深知倆人實力懸殊,以月清然的修爲,定會毫髮無損的贏了第一局。
擂臺上的月清然看着走上來的洛尚天,身體不自覺的感到一陣鬆懈,正想運氣稍帶調整哪想洛尚天根本不給她機會,連起碼的介紹都沒有,就舉着雙錘輪了過來。
月清然見他如此迫不及待,心知可能有鬼,所以三招之內,月清然並沒有先行攻擊,只是一味的閃躲回避,步步後退。
瞭解月清然喜歡一招制敵的千夜上邪微微皺眉,總覺得今天的月清然有些不對,因爲習武之人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習性,所以月清然如此退讓,這裡面一定有鬼。
“百里堂,你速速用靈識觀察一下,看看擂臺上的洛尚天,經脈流動的情況。”千夜上邪小聲吩咐着。
“是,主子。”百里堂說完,靜心的閉上了眼睛。
其實習武之人都有不同的靈識,不同階段的靈識,會讓習武之人本身提高修爲。
但是百里堂的靈識卻與常人不同,因爲百里家的人,本就有閉眼觀病的特殊家族遺傳,再加上身體裡的靈識,更是事半功倍,所以只要百里家的人聚精會神,就會通過探出去的靈識,查看到人體的血液流動和血液變化,就好比蝙蝠能感應到哺乳動物的血管,是一樣的概念,只不過百里家的人只是將這一家族限制當做了一種副職業,將所有的靈識修煉了追蹤和暗殺,爲的就是世世代代能輔佐千夜家。
“主子,洛尚天身體經脈活動正常,倒是他的一雙手,有些異樣。”收回靈識,百里堂睜開眼睛。
“如何不一樣?”千夜上邪擰起眉峰,
果然洛尚天有鬼!
“洛尚天的雙手,屬下探測不到任何經脈流動的情況。”百里堂將自己發現的如實稟報,心裡也很驚訝,不知道洛尚天到底耍了什麼手段。
“什麼!”千夜上邪五指用力,狠狠握着紅木檀椅子的把手,手掌泛白,如果要是能查到洛尚天血液不對,他大可以制止揭發,但是現在百里堂觀測不到的話,千夜上邪也只能擔憂的看着月清然,什麼也幫不了她,因爲如果他站了起來,可洛尚天的雙手根本沒有任何問題,不要說自己,就是月清然也會跟着他一同被取消資格。
擂臺上,面對洛尚天的猛烈攻勢,月清然只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和靈識在一點一點的流逝,丹田裡的空曠,讓她逐漸體力不支,額頭上的汗水,大顆大顆的滾落腮邊。
洛清清看着月清然慘白的臉色,心裡樂開了花,沒想到洛尚天還真有用,看來月清然今日是必死無疑了。
白雪逸不停的仰望天空,像是在期待着什麼,白紗遮面的他,無人能看清楚他此刻的焦急的神色。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魅王,伸手托起茶杯,心裡算計着月清然還能支撐的時間,心想現在還不是他出手的時候。
無路可退的月清然,靠在擂臺上的木樁上,喘着粗氣渾身無力,見洛尚天起身朝着自己襲來,下意識的轉身閃躲,不想顫抖的雙腿在轉身的時候軟了一下,月清然當即跪在了擂臺上。
見此情形,洛尚天將體內的真氣的逼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朝着月清然的天靈蓋,順勢直劈。
洛尚天的舉動,驚了在座的其他江湖中人,因爲擂臺上雖生死概不追究,但是一般比武之人,都會在緊要關頭手下留情,輕易不會奪取對手性命。
千夜上邪起身就要衝向擂臺,卻被站在一邊的百里堂按住了肩膀。
“百里堂你好大的膽子!”千夜上邪心急如焚,雙目赤紅。
“主子,月姑娘的性格您比我瞭解。”百里堂跪倒在地。
好一句瞭解!
千夜上邪慢慢坐下了身子,自嘲的笑,月清然,你生得如此孤傲的性子,是不是就算我出手相救,你也會在事後死在我面前?月清然,你到底要我千夜上邪如何?纔不會看着你身處火海而束手無策?
閉着眼睛跪在擂臺上的月清然,已然精疲力盡,沉澱的腦海是愈演愈烈的黑暗。
就這樣吧!月清然慢慢放鬆了身體,不願再去掙扎一絲,忽然,就在她腦海裡黑暗的一處,猛的涌出一聲聲,帶着嘲笑的吶喊。
“你就是個廢物!永遠的廢物!”
“快看,快看!廢物在那洗糞桶呢!”
“我們洛家,沒有你這樣的廢物!”
聽着一聲聲尖酸刻薄的廢物,月清然試問自己,我是廢物麼?不!我不是!那個廢物的月清然已經死了,我不是那個寄人籬下,軟弱好欺負的廢物!
猛然睜開眼睛,月清然雙眸清醒了過來,擡眼瞄準洛尚天的方向,咬牙起身,將自己僅剩下的靈識彙集一處,伸出雙臂拉住即將落地的洛尚天,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同時雙手瞬間移動到他身後,一隻手按住他的後脖子,讓他無法掙扎,另一隻手順着他的脊椎骨一路向下,最後停落在他脊椎骨的中樞神經上,五指穿過他的衣服,掐進他的皮肉,只聽咔嚓一聲,洛尚天瞬間雙目圓瞪,沒了呼吸。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比武場鴉雀無聲,大家驚訝洛清然驚人意志力的同時,更加驚訝着她狠絕果斷利落的殺人手法,隨着洛尚天的死亡,比武場上爆發了沖天的吶喊和掌聲。
千夜上邪露出微笑,沒人知道他被汗水打溼的雙
手,正在微微顫抖着。
白雪逸輕輕點頭,就在他點頭的同時,天空之中飛來一隻孤鷹,在比武場的上方徘徊不去。
魅王月牙的眸子裡滿是讚賞,收回剛剛聚集在掌中的靈識,慢慢講雙手穿插在了闊袖之中。
洛清清臉色不好,正要找理由說服洛族長給月清然定罪,卻只感覺身邊一陣強風吹過,擂臺場上忽然出現一道驚天的閃電,待所以人再看清楚的時候,月清然已經騰空三尺,後又狠狠的摔在了擂臺上。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大家都看着剛剛出手打傷月清然的人,沒了言語,因爲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月清然的父親,洛正林。
最先反應過來的千夜上邪衝上了擂臺,抱起氣若游絲的月清然,心疼的紅了眼眶。
“小姐!小姐!小姐……”早已經哭了的白靈兒也衝上了擂臺,看着千夜上邪懷裡的月清然,眼淚大顆大顆的低落。
“靈兒,照看好你家小姐。”千夜上邪將月清然放在了白靈兒的懷裡,起身甩出自己袖子裡的軟劍。
千夜上邪飛身躍起,不給洛正林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發起了攻勢,他看做比命還重要的女人,誰若傷了,必屍骨無存!
洛正林沒想到千夜上邪會出手,急忙後退抵擋,可奈何千夜上邪攻勢太過猛烈,每一招都是直逼他的要害,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魅王慢悠悠的起身,在離開主席的時候,袖袍翻轉,猛然將自己的一絲靈識注入了千夜上邪的身上,然後笑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千夜上邪本就已經是大靈師,再加上又得到了魅王的靈識,靈識瞬間提升,洛正林哪裡經得住這般的逼迫,沒出多大一會,就已經明顯的體力不支。
已經怒極的千夜上邪哪裡還顧得上手下留情,當下將身體裡還在翻涌的靈識匯聚在眼中,瞬間比武場四周剛剛還晴朗的天空,被一團紫紅色的濃霧籠罩了起來。
已經走出很遠的魅王感覺到異常回首觀望,當看見徘徊在比武場附近的那一團褐紫色帶着濃重殺氣的霧氣時,心知千夜上邪動用了千夜家的特有之術——幻術。
幻術一般分爲很多種類,這些種類也跟着練習幻術之人的靈師等級有着極大的關係,普通的靈衛就算是用了幻術,也不過是隻能迷惑住觀看他瞳孔的人,而且時間非常之短,不過像千夜上邪這種大靈師來講的話,估計一旦動用了幻術,不要說是他的對手,估計就是身邊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剛剛還在打鬥的洛正林忽然停在了原地,因爲在他的眼中,他已經陷入在一片黑暗之中寸步難行,雖然洛正林心裡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中了千夜上邪的幻術,但是認他再如何掙扎,都無法逃出千夜上邪爲他構造的夢境。
千夜上邪見洛正林身上的靈識在不停的渙散,知道現在攻擊是最佳的時機,伸手在空中用自己火紅色的靈識畫了一個五芒星,瞬間在洛正林的眼睛,就出現了排山倒海的黑色獵豹。
這些獵豹讓洛正林防不勝防,洛正林掙扎着翻轉手腕匯聚自己的靈識,將一道道帶着利刃的閃電劈向豹羣,奈何獵豹的數目實在太多,再掙扎了半柱香以後,洛正林終於被千夜上邪幻化出的豹子咬傷,隨後無數的豹子將他淹沒在了其中。
洛族長見洛正林如此,正要起身相攔,卻爲時已晚,就在他剛剛起身的時候,中了幻術的洛正林,已經心臟猝死,面目猙獰的直直的站在原地停止了呼吸。
月清然現在危在旦夕,還在不停噴發怒氣的千夜上邪在洛正林死後,又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長劍甩出,一劍刺在了洛正林的心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