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講是一個非常神秘和恐怖的東西,雲沐風對這些東西也只瞭解個皮毛,若要徹底根除還要假以時日。
幾人擬定了具體的救治蠱毒和救濟災民的程序,也分析了朝中的局勢和官員,把可用的人都挑了出來。
當說到號召世家和商賈捐獻糧食和草藥時,寧王提議讓顧非墨負責。因爲顧非墨在民間的聲望很高,已經代表顧家捐了不少錢糧,也親自到隔離區外施粥和贈藥。
雲沐風眸色微寒,他不反對,但是對顧非墨這小白臉實在是沒什麼好感,顧非墨和木九久是青梅竹馬錶兄妹,對木九久一直有賊心,而木九久在愛上雲沐風以前對顧非墨也動過心思。
木易峰知道木慧翎和沈夫人暗地爲顧非墨和木九久議過親,看雲沐風的神色似乎也覺察到什麼,擔心他會爲此打壓顧家,忙道:“顧非墨無官無品,能夠做到這些實屬不易,但若主持負責此事怕是他還太年輕,恐有疏漏。”
雲沐風抿脣不語,算是默認了。
“顧非墨身爲顧家大公子,這點事還當的起。”雲承睿在大婚那天公孫慧設計木九久和顧非墨就猜到二人有些過往,此時暗中鄙視了雲沐風一把:小心眼兒!
雲沐風只好點頭:“好吧,就讓他歷練一番。”言外之意是他還是太嫩了!
寧王眸中也閃過戲謔的精光,但此時他不敢找死的出言打趣,似笑非笑的道:“現在可以去看看父皇和皇貴妃了吧?”
“哦!”雲沐風似乎是纔想起來的樣子,忙起身道:“進宮!”
回神草的事沒人知道他了解內情,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實情的好,畢竟一個是玄德帝的兒子,一個是他的侄子。爲防止哪一天倒起後賬來,有些事不該說的,就得爛在肚子裡。
已經入夜,玄德帝雖然神思倦怠也不敢閤眼,總怕一睡過去就醒不來了,一聽得福稟報雲沐風回來了
精神爲之一振,眸底泛起希望之光。
見到雲沐風,激動的道:“皇弟!你可回來了!”
雲沐風撩袍作勢要下跪請安,皇上忙顫顫巍巍的虛扶一把,有氣無力的道:“快些免禮吧,看……看朕還有幾日活頭。”
“皇上乃萬歲,莫要妄自菲薄,”雲沐風起身,冷着臉、蹙着眉,煞有介事的給皇上把脈。
良久後在皇上希翼的目光中,微微嘆了口氣道:“皇兄本來被寒煙醉害的身子很虛了,服用了回神草後已經大好,怎麼如今卻好似被掏空了?”
玄德帝的老臉一紅,發病前他確實每天寵幸麝月公主送進宮的三個美人。
那幾個真的是太會玩兒了,也不像其他嬪妃一樣愛拈酸吃醋,有時候還三個人一起伺候他,他覺得新鮮又刺激,簡直是樂此不疲,經常徹夜不眠、欲仙欲死。
但他作爲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是不會承認這些的,冷聲道:“是回神草的問題!不然皇貴妃不會和朕一起病倒,症狀和脈象極其相似!”
那意思是說,如果說朕沉迷女色,那皇貴妃是怎麼病的?
雲沐風心裡明白,皇貴妃服用回神草前中了鬼醫的毒,本來就已經氣息奄奄,能活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了。
“朕和皇貴妃還有沒有救?可不可以請智空大師出手相救?”皇上的目光中透着些許哀求。
雲沐風道:“如今外面瘟疫橫行,臣弟已經聯繫了師傅。不過師傅雲遊四方,回來也要些時日,臣弟也給皇兄開個方子,雖不能根治,但也可以續命。”
玄德帝欣喜,繼而冷下臉道:“瘟疫?朕可聽說是蠱毒!是麝月公主帶來的!朕已經決定派兵攻打西邵,西邵一巴掌大的小國,早該納入我南月的版圖之內了!至於麝月公主,她畢竟是你的平妃,怎麼處置由你決定。”
“臣弟明白,不過皇兄還是養好身子要緊。”雲沐風的脣角泛起了一絲嘲諷的冷笑:這一切還不是你自己招惹來的?如今這個樣子真是自作自受、報應不爽!
皇上沒錯過雲沐風那一閃而逝的嘲諷,心中惱羞成怒,但面上和藹問道:“皇弟,你對太子之位有何看法?”
雲沐風面上無波無瀾的道:“儲君之位空懸,時間長了確實會令朝堂動盪不安,皇兄當早下決斷。”不然哪天你一睡不起,幾個皇子還得廝殺一番。
皇上見雲沐風避重就輕,繼續問道:“你覺得朕的幾位皇子,誰能當此重任。”
對皇上的明知故問,雲沐風表示不屑,面無表情的道:“皇兄的子嗣都是天之驕子,個個兒都是極好的。”
皇上沒想到雲沐風一個曾經的出家人竟然也如此圓滑,當下讓他開了方子去給皇貴妃診治。
雲沐風爲難的道:“現在已是後半夜,這後宮可不是臣弟隨便進的,還是明日再去吧。”
皇上這才注意到時辰,看了一眼沙漏,於是道:“再有一個時辰就到了早朝時間了,看你也是疲累之極,就在外殿休息一下吧。”
皇上已經好些日子沒上早朝了,一開始是因爲麝月公主進獻的幾位美人,後來是病的起不了牀,今日宣百官來上早朝,大家都似乎意識到什麼。
倖存的百官能來的都來了,站在大殿中看着空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心中不免感慨和不安。
景王自從瘟疫爆發,不敢吃不敢喝、不敢出門,瘦的皮包骨的起不了牀,自然也來不了。
當大家看到雲沐風一身便服從偏殿走進來時,心中都不約而同的一鬆,都預感到危險就要過去了。
玄德帝被得福和小太監扶着走出來,顫顫巍巍的坐到龍椅上,那本就寬大的龍椅被他那孱弱瘦削的身子顯得更加寬大。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齊齊跪拜。
玄德帝用了雲沐風的藥,確實覺得有了些力氣,斜靠在龍椅上,神色複雜的俯視着殿內的百官,儘量放大了音量:“今日,朕有旨要宣!”